曙色微明,阳光流金,穿透锦云。
身边。是一个白色的世界。放眼所及,云雾缭绕,辽阔无垠。
“这是哪里?”
白浪望着身边的一切,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好奇地自言自语道。
晨风吹过,云雾渐散,白浪定睛一看,绵延不绝的台阶之后,依稀看见一道的白玉大门巍峨耸立。
白浪心想,如果我猜得没错,小爷我现在应该到了仙圣门的界域了。
本来他应该是在早些时候,和田岚熙娘等齐国仙蒙一起赶到这里报到,但因为昨晚无意从齐国世子田方平口中得知海选落选的兵部侍郎的三公子为了取代白浪的入门资格,前晚派杀手刺杀白浪,白浪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凶狠手辣的家伙,便独自半路折返,教训那个胆大妄为的家伙……
负责前往齐国招新的仙使白长卿见劝阻无效,只好将自己的灵兽坐骑六翼鲲鹏召唤过来,一路护送白浪……
因此,白浪比齐国其他六位仙蒙晚到整整两个时辰。
白浪拾级而上,穿过云雾,将刚刚那座白玉大门看得真切仔细,一门之隔,那个神秘世界的轮廓,也正栩栩呈现眼前。
白浪抱着胳膊,旁若无人地站在那里,一脸的不以为然。
“仙门圣地,闲杂人等休得在此逗留!”
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喝,吓了白浪一大跳。
一个身着灰袍,手执拂尘的中年男子,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吹胡子瞪眼,耀武扬威地站在白浪面前。
他的身后,还跟着四位同样装束的男子,只是年纪与他相比,稍有不及。
“你们干什么啊?大早上的吓我一大跳!”
白浪假装拍着胸口道。
长长的脸上,一双细长的眼睛,凝结着若隐若现的笑意,将白浪从头到脚打量一番,阴阳怪气道:“喂,小叫花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白浪听见他居然开口就喊自己叫花子,怒从中来,挺起胸膛,上前一步道:“你这个臭道士,好生生地为什么骂人?”
长脸道士将目光定格在白浪的布衫之上,眼里尽是鄙夷嫌弃之色:“嗬,我问你,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白浪斜起嘴角,哼了一声,道:“不就是仙圣门嘛,很了不起吗?”
“无知小儿,真是无知小儿!”
长脸道士笑容敛去,用鄙夷的眼神斜觑白浪。
白浪也不愿做出半步妥协……
对峙片刻之后,长脸道士有些不耐烦了,他傲慢地侧过身,抱着拂尘,摆摆手道:“小乞丐,这里不是你这种人该来的地方,要玩,去别的地方玩去,不要污染了仙圣门的灵气……”
白浪再次火大:“你这臭道士究竟几个意思?我这样的人怎么啦?实话告诉你,我已经通过海选,来这里修仙的!”
长脸道士长袖一甩,道:“千百年来,有幸进入仙圣门修仙学艺的,无不出身高贵,像你这种人?哼哼……我奉劝你一句,还是别做梦了吧!”
白浪抑制心中的怒火,冷笑道:“哦?是这样吗?那我今天就可要让你这只井底之蛙长长见识,我要让你知道,像我这种人,是如何让仙元使者白长卿费尽心思想尽办法才请过来的……”
长脸道士听他提及仙使白长卿之名,并且言辞凿凿,心中略略迟疑,再次将白浪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皮笑肉不笑道:“既然是你说你是仙元使者请来的,不如先把你的通关圣牒拿出来给我瞧瞧……”
“通关圣牒?”
白浪心中一凛。
这个什么玩意儿,白长卿可从来没有给过他啊……
“守金道长,白公子真的是仙圣门今年新收的弟子……”
就在白浪为通关圣牒一筹莫展之际,一个熟悉声音自门内传来。
来者正是仙元使者白长卿。
他依然白衣如练,儒雅俊逸,只是脸上略略多了一些风尘之色。
白浪抢前一步,将白长卿拉到一旁,催促道:“快将那个什么通关圣牒拿给我,这个臭道士真不是个好东西,百般刁难我,今天我要让他长长见识……”
白长卿微笑道:“白公子此言有失偏颇,守金道长身为仙圣门南大门的把守统领,忠于职责,情所应当,即便刚刚与白公子言语之间,无心冒犯,请千万勿要苛责于他……”
白浪听白长卿言语之间一味避重就轻,冷笑一声道:“无心冒犯?我看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白长卿依然摆出一副不偏不倚的中间人的姿态,对白浪道:“你随我来。”
两人来到守金道长跟前,白长卿将随身携带的通关圣牒交给他查验,并和颜悦色介绍道:“守金道长,这位少年名唤白浪,是我奉命从齐国招收的新弟子……”
守金道长与白长卿一样,在仙圣门的品阶皆是仙使,所以并不打算买他的账。
他端着臭脸,翻了翻通关圣牒,又望了望白浪,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道:“看来还真有这么回事……”
然而,守金道长依然板着个脸,不肯放行。
白浪不悦道:“怎么?通关圣牒已经给你验过了,你还想怎样?”
守金道长朝天翻了翻眼皮道:“通关圣牒我是看过了没错,但是,你迟到了整整两个时辰,所以,我不能放你进去。”
白浪无语道:“这事也归你管?”
白长卿想了想,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告知守金道长,并恳求道:“守金道长,实在是事出有因,还请你网开一面,行个方便……”
守金道长斜着眼望了望白长卿,沉默着,像是等待着什么……
白长卿一脸礼貌地微笑,望着守金道长,等待着他的应允……
守金道长终于开口,他煞有其事地握起拳头,假意咳嗽几声,道:“白仙使,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只是按照规定,所有仙门弟子,皆不可随意迟到,老哥我这也是奉命行事,还望白仙使不要为难……”
白长卿正要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
转过身,几人看见一队锦衣华服的人马,正朝着仙圣门徐徐驶来。
为首骑在栗色汗血宝马的那位少年名叫徐长知,与白长卿一样,也是今年负责招收新弟子的仙元使者。
他此行的目的地是吴国,按照既定计划,成功带回七名新弟子。
这七名幸运儿,皆是吴国世家子弟,非富即贵。
但是,这个车队的人数,足有百人之众。
而且,他们与白浪一样,比规定的时间,迟到整整两个时辰。
白长卿秉承自己一贯的礼貌,朝徐长知抱拳作揖道:“徐兄一路辛苦……”
徐长知抬起眼皮,轻慢地扫了他一眼,点点头,算是回礼。
白徐二人,同属“元”字宗,两人的品阶又皆是仙使,属于平级,但不知为何,徐长知似乎并没有将白长卿放在眼里。
车队行至门前,徐长知翻身下马,从身后马车取出一只漆成枚红色的长方形锦盒,交给守金道长,笑道:“道长,这是小弟此行特意从吴国寻到的上等丝绸,知道老哥感兴趣,特意为你准备一份,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守金道长满脸的褶子笑成了一朵鸡冠花,他忙不迭收下锦盒,假意谦让道:“徐老弟真是客气,这样贵重的礼物,为兄哪敢收呢……”
白浪分明看见,徐长知除了送给守金道长这只锦盒时,还不失时机地捎上一个沉甸甸的荷包。
守金道长在荷包捏在手里,暗暗掂了掂,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荷包里装得什么,一目了然。
众目睽睽之下,徐长知准备就这样在摇大摆带着一百余人的队伍进入仙圣门。
跟在徐长知身后的那个绿衣少年,看起来仪表堂堂,经过白浪身边的时候,却突然打开扇子,用力地闪了闪,然后捂住嘴鼻,嬉皮笑脸地与身边的另一个富家子弟耳语:“这堂堂的仙圣门,怎么会有这等碍眼的下等贱种?”
声音虽不大,白浪却听得真真切切,每一个字,都像一根尖锐的钢针,狠狠地扎进他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