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擎天率领大军班师回朝的日子越来越近,洛易也是一日接一日的耐心等候。
消息传到宫里,皇后和太子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可眉眼处还是带着些许的担忧。
墨君天带着赵阳一同进宫给皇后请安,“父皇的身子可好?”
皇后坐在上首的凤椅上,听到这话不动声色的抬头看着墨君天良久,又瞥向了他身旁的低眉顺眼的赵阳:“太医每日都去请脉,还是那般昏睡着……”
母子二人嘴上说的简洁,可实际想法都在眼眸中表露出来,不过能够在场的都是皇后的心腹,除了赵阳,不过她低着头看不到两人交换的眼神。
…
晚些时辰洛易也来皇后这里坐了一会儿,因为墨擎天打了胜仗,使雍冥疆土不受到威胁,所以这段时间皇后对洛易格外的客气。
因此洛易每次去椒房殿,皇后或多或少的赏些东西给墨念一,为了表示友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洛易懂得,也就勉为其难的陪着皇后做做样子,满足皇后想要在众人面前表现出‘婆媳和睦’的假象。
“擎儿快回来了,到时候你们夫妇带着念一来宫里,咱们一大家子吃个团圆饭!”皇后笑呵呵的看着洛易,那声‘擎儿’叫的,就像是亲生的一样。
洛易垂眸遮挡了眼中的情绪,乖巧的应下皇后说的话:“母后所言极是,念一出生这么久,劳烦母后记在心上,儿臣念着他尚小,总是爱哭闹,所以也就没出门来;现在这天儿越来越暖和,也是时候带进宫给母后瞧瞧!”
两人彼此虚与委蛇,净是捡着好听的话说,坐在洛易斜对面的赵阳却是低着头不置一词,隐在袖中的手指却是蜷缩起来,死死地掐着手心。
估摸着时间,洛易起身告辞,皇后客套的挽留:“你我许久未到一起说说话,怎么着急要走?”
“念一还小,下人们照顾也多有疏忽,儿臣还是亲自照看才能放下心来,”洛易轻笑转眼对着连大气不敢喘赵阳瞥了一眼:“反正有太子妃在母后膝下尽孝,儿臣也就放心了。”
赵阳听到洛易提起她,只是微微挺直了腰板,便再也没有过多地动作和语言,老老实实的坐在位子上,像是个受尽千百般委屈的受气包。
经洛易这么一提,皇后和太子也将目光放到赵阳身上,前者望向她的眼神带着不加掩饰的厌恶,后者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眸中不带丝毫温度。
洛易说完也就退了下去,皇后依旧坐在高高的首位,望着消失不见的那道红色身影,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麻雀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不下蛋可是不行的。”
这话传到坐在下首两人的耳朵里,墨君天还是一如既往地冷着一张脸,原本周身温润的气度,早已随着墨临天的背叛而消失的无影无踪,反正墨艺峰此时此刻躺在床上半死不活,他也不必再带着假面生存。
与墨君天的无动于衷相比,赵阳却是刹那间煞白了脸,挺起来还没一炷香的腰杆,突然就弯了下去,好在她是垂着头的,没人能看到她眼眶中蓄满的泪水,也就没办法再嘲讽她打击她。
……
洛易出了月子在府中又偷懒了将近一个月才开始上朝,朝中的事情也是不少,关于蓝玄交战的赔偿,还有北方地区因为战争而影响的收成……虽然有人接管这些事宜,但多多少少还是得由她过目。
这一忙也就忙到了晚上,好在墨念一由奶娘喂着,性格脾气也随他爹,不太喜欢哭闹,洛易也就放下心来。
在书房忙活到半夜,洛易喝了一碗参汤,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泪从眼角滑出,顺着脸颊滑落,刚想要抬手拭去,却有一只手先她一步,抹去了那滴晶莹的泪珠。
洛易又累又困,反应慢了半拍,等到回过神来,唇已被封住……
看着怀里沉沉睡去的洛易,墨擎天低头在她眉心印下一个吻,合上眼睛相拥而眠。
与之前相同,墨擎天又是单独一人骑马而归,大军则是在后面慢悠悠的回来,明文发觉后少不了要骂娘,却在暗卫的冷眼下,硬生生的憋回腹中。
这次墨擎天没有藏着掖着,大大方方让人知道他提前一步回到京城。
得知消息的墨君天瞳孔一紧却没有多说什么,赵阳则是心生羡慕。
这两日,墨擎天夫妇足不出户,都没有来上早朝,文武百官也能理解,小别胜新婚嘛,也没有多说什么。
倒是墨君天周身的气息更加阴郁,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连带着这段时间想要将他留在自己院中的赵阳都退避三舍。
如今国势稳定,朝堂之上也没有多大的事,墨君天一人也能操持过来。
就这样过了几日,大军从北方回到京城,驻扎在十里外的军营中,墨擎天才恋恋不舍的从温柔乡中出来,在人前露面。
浑身上下散发着冰冷的气息的墨擎天就如同百姓传颂那般,是雍冥的神,保护雍冥一方水土的安定。
连带着平日里觉得墨擎天心高气傲的不少官员,也觉得他回来是件好事——实在是太子如今的这副模样让人心里发憷。
虽然同是冷冰冰的,墨擎天是从小到大冷冰冰,他们已经习惯了;而墨君天是半路变成这个鬼样子,即便是像从前一样微笑,也不是那个滋味了,只会让他们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
因着墨艺峰尚在病中还未苏醒,因此庆功宴便免了,只是简单地聚在一起,办了个家宴,席间墨君天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洛易怀中的孩子,赵阳见到这一幕,也有些黯然神伤。
承王夫妇虽然日日上早朝,但众人都知道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天下如今安定,也没什么可请示的,无非是北方百姓生活的恢复,他们也能搞定——所以,在辛劳之余看到承王夫妇撒狗粮,他们还是有些心痛的,因为狗粮吃的太多了顶到了心。
倒是墨君天周身的气息一次比一次浓郁冰冷,大有别人与他对视一眼就被冻死的架势。
就在这看似安定的日子里,有些事情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