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找寻它的意义的话，那就是虽然不知去向却能在半途与你相遇，只是这一件事情了吧。”
我把临场想到的这句话说出来，接着开始等待可可，不，应该是等待玛莉娅的反应。
但她没有反应，不仅是她，桌游社的众人全都陷入了一种奇妙的冷静当中。
“呀，哎呀呀——”吴芸突然站起来，挠起了身上，“吴言你尬聊就算了，让你去魅惑人家小姑娘你怎么自己表白了呀？还是用这种……不行了，鸡皮疙瘩起来了。”
“虽然聊得很突兀但是这句话本身好像可以拿来用。”萧土元说着便提笔写下了些什么。自从退场后他工作台那边的各种奇怪纸条就越积越多。
与这两个人似乎没什么好聊的，我瞥向白银，注意到她也正沉默地盯着我，于是便想过去搭话。
秃鹫先生，你还是先去看看可可姐吧——结果却得到了这样的建议。
“白银，关于这个我早就想问了，”萧从堆满了的工作桌后面探出头来，“为什么叫他‘秃鹫’？是比喻吴言藏器于身亦于永夜中……”
这句话怎么还流传出去了啊！
“没有啊，我就是诅咒他秃头的意思。”
这恶毒的小鬼……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头顶，那里自然还是枝繁叶茂。
我先不理会白银的恶言，因为可可那边似乎确实陷入了某种困境：
她把大半张脸都埋进披肩里面，一只手拽着披肩的布料，一只手快速地翻着面前的剧本。她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来是在剧本中寻找什么。
“KP？”我出声提醒她该继续了。
她抬起目光，机警地瞅了我一眼，接着便又去翻剧本了。
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总之由于KP宕机了，我们便姑且进入了中场休息时间。
“看来可可她相当中意你那句话呀——”萧走到我身边，直接坐到了桌子上，“萍水相逢亦是前世之缘，没想到她还挺喜欢这种一见钟情的桥段的。”
“你又在说什么……”我又看了看可可那谨慎求证的样子，“应该是我哪句话说到重点上了她正在对着剧本决定该怎么办吧，是那样吧岳学长？”
“不，那可能……老萧这一点你比较有发言权。”岳落摆摆手，把问题交给了萧。
“那是不可能的，即便我们的哪句话牵扯到了重点的信息可可也不需要特地去翻剧本，”萧向我断言到，“她的计算量和记忆力都是我们里面最好的：场景的哪里有什么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在话下，如果糖分补充足够的话就连NPC人物卡的具体数值甚至多名NPC之间的关系和行动轨迹都可以巨细无遗地记在脑中。”
“结果还是要投食啊？”我吐槽到。
“说什木投食，我都听到呢，真莫礼貌，”可可隔着披肩含糊地说到，“总之这吃的莫惑大成功算你通够呢。”
她站起来，走向门外，途中依旧用手揪着披肩来遮住脸。
“我去通通风。”
在走到门边后她才把披肩放下，扔下这样一句话就走了出去。
“嘿，”萧从桌上跳下去，他的动作与微微赘余的身材不符，有着一种微妙的轻盈感，“我去看看那孩子，你们先聊一会吧，对了白银你去帮可可冲一壶奶茶吧，材料都在我的包里面，记得多加一些糖。”
“好——”白银答应下来，正要去拿茶壶的时候却被岳落叫住。
“不许加那么多糖，对身体不好，可可每天摄入太多糖分了。”岳落虽然叫住了白银，但其实是在跟萧讲。
“糖分不好吗，可可那么喜欢甜的你就忍心光给她喝苦茶？”
“苦茶她不也喝得很满意吗？就是你总这么惯着她可可才越来越随便的。你真是除了带团的技能以外生活作风上一点好的地方都没教给她，啊，抱歉，你本来也没有什么好的作风可教。”
“落你是不是膨胀了……我一直不忍心拆穿你，其实你带的茶可可一点都不喜欢只是给你这个学长面子才勉强喝的。”
“那我也知道，但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迟早要接触咖啡和茶这些，你不能总让她沉迷在甜品里面！”
“虽然现在跟我振振有词但每次跟可可出去的时候是谁饮料买得最勤快来着？”
“那和我们讨论的不是一回事，你是知道的。”
“啊我当然知道。”
两人剑拔弩张地对视片刻，接着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那孩子/那学妹的要求怎么有办法拒绝啊……”
“所以加糖？”白银端着茶壶问到，一副见怪不怪云淡风轻的样子。
“那就按正常量吧，等下次我把寝室里的那罐蜂蜜带过来，老萧你也多带可可吃些好的别成天拿白砂糖糊弄她……”
在岳落说话的时候萧已经走到了门外，不知道为什么，他特地从外面扒在门边向屋内探头说道：
“说是不能总惯着她，结果最宠可可的不还是你吗，岳、落、学、长？”
“你找死吧！”岳落抄起手边的白银就要丢出去咬他，但萧话刚一说完就从门边消失，这会应该已经溜远了。
是早就想好了要皮这么一下才特地躲在门外的啊……
在萧溜走之后没多久白银也举着一个托盘走了出去，托盘上放着茶壶茶杯还有萧所说的奶茶用的材料。
她用五指撑着托盘，这时就可以明显得见她作为侍者的素质：即便是单手托着那一堆东西白银的步伐也不见放缓，同时托盘上的茶具也像是平移一样不起波澜。
“只是常识上不应该是去打一壶热水回来再冲调吗？”我意识到了这一根本的问题。
“虽然她自己不明说，但白银其实很喜欢自己侍者的职业，”岳落耸耸肩，“既然本人乐在其中我也不说什么了。”
“学长你还是说她两句吧，不然感觉迟早会传出‘活动室的幼女服务生’这样的校园怪谈。”
“那是什么可爱的怪谈？”吴芸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加入了我和岳落的讨论。
“不都说了是怪谈怎么会可爱，冲饮料什么的下次还是让我……”
说到这里我才意识到，这种打杂的活本来就是该我来做的——可可贵为KP，万金之躯不能去做这种杂事；白银其实应该算是客人，那样这些事不本来就是我这唯一的学弟做吗？
这点事情我面前这位岳落学长应该最清楚、也最注重了，毕竟这是我在咖啡店迟到时差点就板起脸骂我一顿的人。
“岳学长，这些让白银去做真的好吗，她……姑且也算是桌游社的客人吧？”
“原来你有自觉啊？没关系，本来肯定是让你做的，”岳落搬着自己的椅子向后面退开几步坐下，似乎是有意退出接下来的讨论，“芸姐有什么话想跟吴言说吗？从刚才就躁动不安的。”
“她躁动不安不是因为我的台词……”
吴芸坐到我对面，表情严肃。
“不是吗……”
她笔挺地坐着——既没有倚在桌边也没有翘起腿，她的双腿并拢，双手自然放在膝盖上，那是久违多年了的，吴芸还是优等生的时候一板一眼的姿势。
透过窗口吹来的风带动了她深棕色的长发，她闭上眼。
我也正襟危坐，屏息以待。
“吴言。”
“在。”
“今天的风，有一股甜甜的巧克力味呢。”
“那我建议你去隔壁医院耳鼻喉科。”
“哎呀！吴言你怎么回事，”吴芸用双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跟可可互动的时候不是说得挺浪漫吗，怎么跟自己的姐姐就不行了？”
“你那么煞有介事的就是要跟我说这个吗……算了吧，这种台词不适合你，让你说出来怪怪的，我也没有接下去的灵感。”
“是只对可可有感觉呀？”
“虽然我不能否定但你这话说得很有问题我也不想肯定，”我不知道吴芸又抽什么风，但既然岳落专门给我们准备了这次对话我就姑且先跟她聊下去，“说到底可可她不是和萧学长……”
“好了停！接下来的话不能说了，”吴芸突然站起，朝我脸前伸出手，同时瞧向一边的岳落，“就是这个。”
哪个啊……
“啊——还有这样的误会啊，真亏芸姐你能注意到，”岳落挠挠头，坐到我身边来，“我和老萧从小就认识了，所以有些话还是让我来说比较好。”
“关于萧……学长吗？”
“嗯，我不记得自己之前说没说过类似的话，如果说过总之你就再听一遍。”
岳落瞥了一眼周边，清清嗓子。
“这是他自己的原话：如今的我把自己所有的情感都倾注给了笔下的人物；我内心充盈满溢出来的爱，我的期许与幻想，我把那一切都献给了自己的NPC，一丝一毫都没有留给现实。”
“岳学长，那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明明就是自己没人要还能编出这么一堆唬人的说辞，真不愧是他啊——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有他自己还觉得很帅呢。”
“啊！落，让你跟学弟好好介绍我你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萧从门口闯了进来，跟在她身后的还有白银和尴尬地笑着的可可。
这三人在门口偷听多久了啊？失误，被吴芸一唬就没有注意到他们。
“谁会让人跟学弟介绍自己的时候说什么‘满溢出来的爱’啊，是你有病吧！可可你赶紧给这人找个女朋友管管他，不然这样下去她迟早变成什么San0的神话生物了！”岳落说到。
“嗯……那可能比较难，还是在萧San值见底之前把他咔掉比较容易。”可可冷静地断言到。
“说得也是，抱歉可可是我太难为你了，我们还是仔细研究咔掉那个环节吧。”岳落把可可从萧身边带走，两个人神神秘秘地走到了墙角处。
“怎么咔也带我一个！”白银也立刻加入了墙角的讨论。
“可可——你忘记我们若非死别绝不生离的誓言了吗——”萧趴在凳子上，故意拉长音呼唤到。
“记得啊，这不是在研究死别嘛。”
后来等他们闹够了团才继续。虽说是玩闹，但看白银暗自冷笑的样子，他们是不是真的研究出来了什么把萧神不知鬼不觉咔掉的手段也尚未可知。
可可似乎恢复了正常，虽然萧吹得很夸张，但我想她还是因为剧本的问题陷入了混乱，萧刚刚是帮她缕清了剧情的线索吧。
结果我还是没有弄明白可可和萧之间的关系。
“嗯，继续吧，吴与和玛莉娅的那个魅惑大成功生效，总之你们那边先没什么要紧的了，接下来是凯特和伊苏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