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弘农不久,就听到了了恩师令狐楚已经仙游了,想起上次相见,他还卧病在床,勉强起来和自己说话,没想到这么快人就没了,李商隐对于恩师的逝世也感到措手不及。
他向刺史孙简告假奔丧,带着王艺往山南西道而来。
这令狐楚是死在了任上,一生兢兢业业,虽然被贬到地方却从来没有怨言,圣上念起他的忠心,也是悲伤不已,死后进位宰辅,令狐绹也因为令狐楚的忠心官升一级。
李商隐在奔丧的路上,经过分水岭,在此驻足。
想起恩师平时的为人,李商隐写了一首诗:
《自南山北归经分水岭》
“水急愁无地,山深故有云。
那通极目望,又作断肠分。
郑驿来虽及,燕台哭不闻。
犹余遗恨在,许刻镇南勋。”
我到了这分水岭,因为河流被一山阻断,分水岭往南,水便流向南方。分水岭往北水便流向北方,故称分水岭,心里的哀伤就像这倾泻而下的水流,你深厚的品德就像这分水岭山里的云。
我站在分水岭愿望北方有你的地方,心中就像这分水岭一样被断,哀伤断肠。
司马迁曾记录太子舍人郑驿十分友善待客,就像你对我的提携。楚昭王建立燕台以招贤募士,如今已经不在了,也听不到后人的哭泣,老师你怎么就没了,空留我哭泣你却听不到了。
虽然你还有遗恨在人间,但是请你放心,我们后辈许刻之间便会帮你把他继承下来,替你去镇南勋(实现)。
奔丧完了之后,李商隐回了趟老家,父母健在,李友也长大了。
王艺不愧是大家闺秀,举止得体,深得族人的赞扬,李商隐也很高兴。
“李友,你也该娶媳妇了!”
“老十六,你别管我,我以后要做诗人的,要游历名山大川。”
“老十六?”王艺还不知道他有这个称号呢。
“大嫂,他没告诉你啊,他在族里同辈中排行十六,族里人小时候都叫他十六的。”
“原来如此,”王艺抿嘴一下。
王艺和族里人相处得很融洽,就想多留几日,李商隐便一个人先行去弘农了。
“大人,你终于回来了,你给刺史大人的上书,刺史大人已经看过了。”孙墨道。
“刺史大人怎么说?”
“刺史大人,发了一顿火,说你不多管理一下未断的案件,反而抓着已经定案的牢犯,这是舍本逐末,净做些没用的事情。”
“我明日去见刺史大人,我这些日子遇到事多,还来不及当面禀报,当面跟他解释一下。”
晚上李商隐回到自己的住所,仆人请假回家,所以李商隐只能去酒楼吃饭,待他回来之时,家里空荡荡的,王艺不在,瞬间家里就冷清很多,自己以前都没有注意道到,因为王艺会把一切都处理好,自己从来不需担心。
李商隐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李商隐还来不及捋清楚。
第二天,李商隐去见了刺史孙简,果不其然,又是一段劈头盖脸的批评。
李商隐真是心中有苦难言,想为百姓请命,却遭到上司的无情嘲讽。
“要是人人都像你一样,凭着自己的喜好就去干预国家的律法,犯人想放就放,那你还不如直接说这个天下是你的算了。”
“人民生活水生火热,是我们这些地方官的责任。”
“你是在嘲讽我无能吗?”
“你自己去看看别的州郡,哪一个官员能比我更加兢兢业业?我为这个地方安定付出过多少努力,朝廷那是有目共睹的,你一个节度使的上门女婿,就敢来对我进行横加指责。”
“我中进士封校书是靠自己的才能,吏部授官封一个弘农尉官职和校书平级,我没有靠过谁,你也不需要对我冷嘲热讽。”
“你这墙头草,忘恩负义之徒,要不是你朝中有人脉,我早把你解聘了,你现在不好好做正事,天天做这些舍本逐末的小事情,朝廷大事难道是儿戏吗?”
李商隐把书简一扔,气冲冲地走出去了。
和上司吵了架,李商隐自然落不得什么好处,孙墨也经常对他是阳奉阴违,不支持李商隐的工作。
每天都是去酒楼吃饭,李商隐开始想念王艺在的时候,王艺的贤惠和美貌,人品,样样点点浮上心头。
这王艺怎么还不回来呢?李商隐给她写去一封书信,催她快点上路。
在衙门里,事情还是很繁重的,而也有经常因为提刑官孙墨和他的手下因为收受他人钱财,把人大罪化小的事情,他多次向观察使孙阳举报无果。
李商隐算是看透了,他们都是一丘之貉。
李商隐跳过刺史越级上报的事情激化了他和孙简的矛盾,从此但凡他所做的,孙简都给他使绊子。李商隐苦不堪言,现在只想回到京城去做官,也不知道岳父大人王茂元给他打点好了关系没有,令狐绹什么时候才能解开和他的心结,再次启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