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快要落山了,一颗树下,三个人围着一个看上去三四十岁的干瘦大叔,聚精会神的听他说着故事。
“这里只是其中一个据点,据我所知啊,这样装着碎尸的仓库应该还有不少。”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你是什么人吗?”
关成摆摆手:“我就是个普通人,也是一路追踪这件事到这里的。”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宁川问:“你一个普通人,管这些事干什么?”
关成压低声音说:“我女儿两年前失踪了,我一直在找她,最近才发现她的失踪好像跟红月教会有关,才一路追踪到这里的。”
孟义天突然觉得自己刚刚敲他那么多下有点不好意思,阿乐又问:“你一个普通人,贸然去跟踪红月教会的事,刚刚那些人是冲你来的吧,你也不怕危险?”
关成笑笑:“只要能找到我女儿,我才不怕他们呢!”
孟义天觉得更不好意思了,关成又问:“你们也是来找失踪的家人的吗?看你们年纪也不大,是兄妹吗?还是?”
宁川正要说话,阿乐拦住他,拿出涟漪的照片问:“你见过这个人吗?”
太阳已经下山了,关成对着月光看了看那张照片,若有所思的说:“这是谁啊?”
“见过吗?”
几秒钟过后,关成说:“别说我还真有点印象。”
“快说快说!”孟义天催促着,谁知道关成又说:“这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啊。”
孟义天翻了个白眼,关成又问:“你们几个小孩,在外面找人很危险的。”
“大叔,明明是你比较危险。”
“谁说的。”关成拿出一把枪,“我也是有武器的。”
孟义天拿过枪一看,笑了一声:“你这几百年前的东西了。”
关成不好意思的笑笑:“这还是我费了好大劲才拿到的呢,那你们接下来去哪啊?咱们可以一起做个伴,也相互有个照应了。”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孟义天点点头:“可以啊。”
月色下,关成背着一个大包走在后面,还拄了一根粗树枝。宁川等三人走在前面,孟义天小声说:“这个人手里指不定有信息,咱们暂时可以跟他一块儿。”
关成在看地图,孟义天问:“大叔,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啊?”关成指了指地图上的一个地方:“这里貌似也有一个这样的仓库,我打算去看看。”
孟义天看了看地图,离这倒是不远,他一低头,看到关成破破烂烂的鞋。
“大叔,走路不崴脚啊?”
关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摆摆手:“不会不会。”
宁川也低头看了一眼鞋子,脚趾都要在外面了,天气虽然暖和了,但是晚上还是有点冷的,关成擦了擦汗水,从包里拿出吃的。
“孩子们,要不要吃点东西。”
三个人都摇摇头,关成把饼掰成四掰分给每一个人。
“你们正长身体,要按时吃东西。”
宁川看着手里那一块饼,问:“这两年你就一直在外面找你的女儿吗?”
关成点点头,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吃饭。”
孟义天把饼还给他:“你自己吃吧,我不饿。”说完就一个人往前走。宁川跟上去问:“怎么了?闷闷不乐?”
“没什么,就是想起我爸了。”
“你爸?你想家了?”
“我哪有什么家。”孟义天看了看宁川,“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爸几年前也去世了。”
“啊?”宁川没想到孟义天的家人都已经不在了,锤了他一拳:“怎么不告诉我?”
“我有病啊,没事到处跟人说我家人都去世了。”
宁川揽过孟义天:“没事,以后我做你大哥。”
“滚滚滚,恶心。”
阿乐和关成并肩走着,前面的宁川和孟义天有说有笑。
关成问阿乐:“你叫什么?”
“阿乐。”
“阿乐,很好听的名字,你多少岁了?”
阿乐看了他一眼,关成笑着说:“我女儿跟你差不多大。”
隔了几秒钟,阿乐说:“失踪两年了?”
“嗯。”
没人再吱声,关成把饼塞进嘴里,喝了一口水说:“我不会放弃的。”
天色完全黑了,大家在山脚下找了个旅店住下,店本来就小。老板抬头看了看四个人。
“只剩两间房了。”
宁川麻利的拿过钥匙,给了阿乐一把,然后和剩下的两个人上了楼。
房间里有两张床,三人把床并在一起,不一会儿就都进入了梦乡。宁川睡在中间,两边都是震天的呼噜声,他咬牙坐起来,把被子蒙到孟义天脑袋上,出了门。
门刚关上,宁川才想起来自己没带钥匙,赶紧敲门,呼噜声倒是挺大,就是没人来给他开门,他就穿了一个短袖,走廊的风呼呼的灌进来,宁川搓了搓手臂。
“死孟义天上辈子猪投胎吧...”
嘎吱一声,旁边的门开了,宁川扭头一看,阿乐把门打开一个缝看着他。
宁川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吵醒你了?孟义天睡的太熟了...”
谁知道阿乐偏头示意他进去,宁川指了指自己。阿乐又说:“不冷吗?”
一阵冷风吹过来,宁川打了个寒颤,阿乐把门开大了一点,转身进去了。
宁川站了几秒钟,蹑手蹑脚的走进去,房间很黑,阿乐侧躺在床上,背对着他,宁川看了看另一张床。
“我...我还是去叫叫孟义天吧。”
说完就一溜烟跑出去把门关上,然后猛敲门,奈何就是没有人来开门。
“你妈的孟义天,我明天非杀了你不可!”
喀吱一声,旁边的门又开了,宁川一下子站直,阿乐靠在门上看着他。
“你让不让我睡觉了?”
宁川眨眨眼睛,阿乐转身进去,门没关,宁川只好再次蹑手蹑脚的走进去,轻轻关上门。
阿乐依旧背对着他躺在床上,宁川小心翼翼的躺到另一张床上,盖上被子裹住自己。眼睛眨个不停,那边的阿乐一点动静都没有,宁川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她还是那个姿势。宁川松了一口气。
隔壁房间里,孟义天趴在门上听着动静,然后垫着脚爬回床上。
关成问:“为什么不给他开门?外面应该很冷吧?”
孟义天朝他使了个眼色:“放心吧,有人会收留他的。”
关成笑着点点头:“你们是很好的朋友吧。”
“嗯,不过大叔,你一直在外面找你女儿,不回家吗?”
关成朝他笑笑:“我妻子已经过世了,我就剩下我女儿了。”说完长叹一口气,“她就留给我这个女儿了,我就算走断着双腿,也要找到她啊。”
孟义天看了看他的腿,上面有很多伤疤。
“你这是怎么回事啊?”
“没什么,老毛病了。睡吧。”
两人继续睡下,迷迷糊糊中,孟义天感觉到有人给自己盖被子。
“爸,我真不冷。”
说完这句话,孟义天睁开眼睛,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在旅馆里。
以前,和爸爸经常在荒郊野外,要住帐篷,他总是怕自己着凉,晚上总是给自己盖被子,孟义天小声叹了一口气,重新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宁川被清晨的阳光晃醒了,一看,房间里已经没人了,他下楼,看到其他三个人在吃早餐。
孟义天朝他招手:“睡醒了?来吃饭啊。”眉眼间都是藏不住的笑意,宁川朝他比了个拳头,走过去坐在了关成的旁边。
阿乐在喝粥,宁川看了她一眼,孟义天戳戳阿乐。
“阿乐,宁川是不是打呼噜?”
“你放屁,我睡觉老实的很。”
“是吗?那谁抢我被子来着?阿乐,你没有着凉吧?”
阿乐看了孟义天一眼,把最后一口粥喝掉。
“房间里有两张床。”
孟义天尴尬的笑笑,宁川给他夹了一个包子:“多吃点,少说话。”
关成吃掉手里的最后一口然后站起来,孟义天问他:“你干什么去?”
“给钱啊。”
孟义天也站起来:“你得了吧,穷什么样了都。”
“你们都是小孩子,哪有让你们给钱的道理。”说罢就要去掏钱,孟义天按住他,阿乐站起来:“我吃完了。”然后麻利的过去付了钱上楼。
两人只好坐下,关成说:“我看着这小姑娘挺稳重的。”
孟义天笑了一声:“是挺稳重的。”
“我女儿啊,跟她差不多大,整天只会撒娇呢。”关成搅拌着碗里的粥,“不知道现在她是不是在哪里吃着苦。”
“哎呀!”孟义天给他夹了一个包子,“快吃吧。”
宁川看了看楼梯口,孟义天又使坏:“哎宁川,昨晚上睡的好不好?”
“你找死是不是?”宁川拿筷子去打他,孟义天顺手拿过他的筷子。自己吃了起来。
总觉得哪里有不对,宁川看了看四周,然后说:“就是觉得少点什么,少了一个可以制服你的人啊,怎么样,有没有想织梦?”
孟义天把嘴塞的满满的:“想她?我疯了?”
宁川瘪瘪嘴:“是吗?我听说她走之前到处找你呢?”
“阿乐啊!”
宁川赶紧去捂他的嘴,孟义天朝他假笑几声。宁川白了他一眼,重新拿了一双筷子。
吃过饭朝着关成说的地方出发,车子很颠簸,孟义天抱怨:“我怎么这么苦,一出任务就是这荒郊野外。”
“任务?什么任务?”关成不解。
“啊...没什么,我瞎说的。”
他依旧看着那张地图,地图上的很多地方都被圈起来了,孟义天问:“这些地方你都去过了?”
“对啊。”
车子一个刹车,大家都探头看去,司机跟大家说:“大家稍等,我去上个厕所。”
“切!干什么啊!”
“快去快回啊!”
大家叽叽喳喳的,司机打开门下车,车子就这么停在破破烂烂的路边。两旁都是山。
不一会儿有人说:“这司机上个厕所这么久啊?”
大家都探出头去看,宁川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几分钟了,司机还没回来。
“我去找找他。”有个高个子站起来。
又是十几分钟过去了,两个人都没回来,大家这回都开始嚷嚷起来了。宁川和孟义天一对眼神,站起来一起下了车。
关成在座位上打瞌睡,阿乐看着窗外的宁川和孟义天越走越远。很快就淹没在草丛里。
“这两人上个厕所这么慢...哎我擦!”
孟义天差点被绊一跤,低头一看,一具尸体横放在脚下。赫然就是那个司机。
两人立马就警惕起来,草丛里有什么东西在动着,孟义天正要去摸护目镜,一只月兽从他面前窜了出来,眼看眼神就要对上。一只护目镜盖在了他的脸上。
宁川和他面面相觑,而在孟义天的身后,一只月兽虎视眈眈的看着宁川,宁川眨着眼睛,和它那只蓝色的眼睛相对。
“草!”孟义天骂了一句,把自己的护目镜扔到宁川怀里,转身就是一枪。
车里的人听到这声枪响,吓得都是一震,关成被吓醒,阿乐已经下了车。
刚走没几步,孟义天和宁川就过来了,阿乐看了看他们手上的护目镜,宁川解释:“有两只月兽,司机和那个人都死了。”
司机没了,大家只能纷纷下车。
孟义天问:“这怎么办?”
关成看了看地图:“我把车开过去吧。”
司机和那个人的尸体被宁川和孟义天抗进放行李的地方,大家看他们俩这么镇定,不由得都倒吸一口凉气。
车子重新启动,车上再没人说话,阿乐坐在关成旁边,在研究他手里的地图,宁川和孟义天坐在最后一排。孟义天小声问宁川:“你那会是看到了月兽眼睛吧?怎么会…”
宁川看了看最前面的阿乐,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