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阿乐一直提着的，居然是一颗人头，而且是一颗烧的有点漆黑的人头。
孟义天的表情抽搐：“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
“是青袖。”阿乐提醒。
孟义天掐了一下自己的人中：“我是在做梦吗？”
“她被杀了，我们赶到时，那个人正在烧毁她的尸体，苏羽提出她去对付那个人，带走整个人也不方便，我只能...”
宁川咽咽口水：“可能...干脆烧了比较好吧...”
高嘉朗也不解：“为什么...要把她带回来？”
阿乐看向宁川，宁川一下子紧张起来：“干...干什么？”
“这是证据，教会谋害青袖的证据，而我们，要把这个证据带到雪纱面前。”
孟义天恍然大悟：“我刚刚就说了，要让雪纱知道这一切，我们不就多了个帮手吗？”
宁川摇头：“行不通的，她跟教会的关系没那么简单。”
阿乐又说：“无论她与教会的关系怎么样，看到昔日最亲近的伙伴遭受到这样的待遇，她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可是...为什么非要拉拢她呢？她就算对教会失望，也不太可能会帮我们吧，相反还有可能暴露我们。”
孟义天反驳：“你是不是不忍心啊？”
“你放屁，我就是在陈述事实。”
阿乐却摇头：“我觉得她会的。”
“为什么？”
“她虽然忠于教会，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教会是正义的一方的基础上，你跟她接触这么久，觉得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我...我觉得她挺善良的，但是，也不是那种毫无原则的善良。”
“没错，我们可以赌一把，她的这种善良，是否足以动摇她对教会的衷心。”
宁川皱眉：“万一呢，万一她不会呢？”
“那我们也不会损失什么，但是她要是同意了，我们就获得了一位大神官的支持。”
在场的人都陷入思考，宁川看向那颗人头，带着青袖的人头，去向雪纱揭露教会的面目，然后赌她的善良吗？
这怎么听起来有点...残忍，宁川又看向阿乐，想说什么，又没说。高嘉朗拿过人头：“这个我先帮忙存放，需要的时候找我。”
大家走出去，宁川叫住阿乐，阿乐停下脚步，前面的江念不经意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拐弯。
“阿乐，我有话想问你。”
“你是想说我为什么要那样对青袖吧。”
被她看穿，宁川只能点点头：“不过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这不是你的行事风格，所以...其实也没什么，没事，不问了。”
“因为我们需要加快进程。”
阿乐看着他，宁川不解，阿乐又说：“想要完成目标，或许我们就这么努力，几百年后，教会真的会被我们扳倒，但是我们活的了那么久吗？”
宁川摇摇头。阿乐又说：“孟义天去找织梦，也是因为这个吧，想让她知道，我们正在努力着。”
“嗯。”
“就算我们等得起，但是有很多人等不起，依照这个速度下去，什么时候才会成功。”
宁川点点头：“你说的对，我们需要加快进程。”
阿乐要走，宁川拦住她：“我问你这个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道。”
“我没说你残忍什么的。”
“不打自招？”
宁川立马闭嘴摇头：“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越抹越黑....
阿乐又说：“就算我是个残忍暴力的人，也...”
“那也没关系。”宁川抢话，“就算是，也没关系。”
“是吗？接下来会有更多无可奈何的选择，比这都要残忍的多，而我，不会因为任何人的话，而改变自己的做法。”
宁川笑着点点头：“那就对了，这才是你嘛，要是...”
“这也包括，杀人。”
宁川迟疑着点点头，阿乐又说：“也可能，是某个你熟悉的人。”
宁川微微睁大眼睛。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我会做很多事。”
“啊...那当然，大家都会这么做...”
“不只是为了我们自己，为了我们身边的人。”
“嗯，教会那么可恶，当然...”
“也不只是因为想要除恶扬善，而是为了我自己的赎罪罢了。”
宁川微微愣住，阿乐接着说：“因为答应了江念，这是我欠他的，我会帮他达到这个目标。算是对我自己一种自私的赎罪吧。”
空气沉默了几秒，宁川笑出声：“干嘛啊，搞得这么紧张，你要是干什么坏事，也算我一份！”
阿乐笑笑。宁川又说：“不要觉得有压力，你欠江念的，我会替你一起还。”
“我倒也没觉得有压力，对了，苏羽怎么样？”
“啊，她伤的很严重，你知道吗，我是在一个垃圾桶里找到她的。”
阿乐略微惊讶：“莲子心这么厉害？”
“是莲子心吗？”
阿乐点点头，宁川又说：“索尔身边的人，应该弱不到哪去吧，难为苏羽居然要靠躲到垃圾桶里来逃过她，不过也有可能是她太弱...”
苏羽的病房里，江念坐在她的床边。苏羽慢慢睁开眼睛。
“醒了，感觉怎么样？”
“你怎么在这...”
“我来看看你，辛苦你了，还躲到垃圾桶里。”
苏羽立马咬牙：“路宁川...”
“不是他说的，我听墙角听来的。”
苏羽咳嗽一声，江念立马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个时候不应该提这个。”
“等我好了一定杀他灭口。”
“你还是先好起来再说吧。”
苏羽呼出一口气。江念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苏羽看了他一眼：“你干什么？有话就说。”
“我...没事，你好好休息。”说完站起来就要走。苏羽叫住他：“不惜在我卧病在床的时候来找我谈心，看样子真的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下次你烦死了可也别来找我聊啊。”
江念又转身坐下，想了想然后说：“我觉得我做了一件错误的事。”
“什么事？”
“我刚刚偷听路宁川和阿乐的话。”
“噗，就这个？”
江念摇摇头：“阿乐说，她会帮我完成我的目标，为了这个目标，她甚至可以做出很多残忍的决定。”
“哟哟哟，这就动心了，人家说不定只是在还债哦。”
江念没有反驳她，而是说：“那假如，这个债，根本不需要她来还呢。”
苏羽收起调侃的笑容：“什么意思？”
宁川和阿乐一边说话一边来到苏羽病房的门口，却听到里面有江念的声音，宁川把耳朵贴到门上，阿乐看了看他，直接敲了门。谈话声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苏羽的声音：
“进来吧。”
看到来人是宁川和阿乐后，苏羽立马问：“你俩没有在听墙角什么的吧！”
宁川摆手：“我们可不是那样的人。”
阿乐看了他一眼，然后跟苏羽说：“和你交手的那个人叫莲子心，是索尔身边的人，她身手怎么样？”
“啊...我还没说呢，她的确有两下子啊。”
宁川看了看一旁的江念，他的眼神有点闪躲，直接站起来走了。苏羽看了他一眼，又赶紧说：“说实话，说她有两下子是贬低她了，她很厉害，还好我察觉的及时，主要是以跑为主。”
“哟，我还以为你会跟她死磕到底呢。”
苏羽瞪了宁川一眼：“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就这么把我送回来了？”
“合着我送你回来也不对？”
“你就不知道找个医院？我要是死了怎么办？”
“大姐，我可是逃犯哎，送你去医院？”
“你！你这个人一点牺牲精神都没有吗？我要是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宁川无所谓的耸耸肩：“没见过哪个鬼还说胡话的。”
“什么？我说什么了？”
“哎？想知道啊？求我啊！”
“你...”苏羽就要来打他，手上还挂着输液线，宁川挑衅的朝她招招手。
“路宁川你怎么这么贱！”
“我还是先走了。”阿乐转身要走。宁川赶紧跟上。
“路宁川你给我站住！”
门碰的一声关上，苏羽气的牙痒痒。阿乐看了看宁川那副得意样子。
“还想打我，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一转眼，看到阿乐看着他。宁川眨眨眼睛：“看什么？”
“没什么，想起了两个人。”
“谁？”
“你说呢。”阿乐朝前走去。宁川在她身边绕来绕去：“谁啊谁啊！”
“你觉得你叽叽喳喳的像谁？”
宁川站住，才反应过来阿乐说的是孟义天和织梦。他立马跟上去说：“你可别瞎做比喻啊！是那个苏羽总是跟我过不去！跟我可没有什么关系。”
阿乐不说话，宁川碰碰她：“原来一直觉得我们吵啊，那你不说，我...”宁川突然在她耳边大叫一声，“吵死你！”然后大笑着跑了。阿乐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走了。
宁川拍着胸脯，刚一转弯就看到孟义天的大脸，他大叫一声：“你是鬼吗！”
孟义天朝他身后看了一眼：“我十里开外都能听得到你在叫，你是在杀猪吗？”
“你才杀猪呢。”
“那你在那边大叫什么？”
宁川没好气的说：“还不让人说话了，对了，宋骋一怎么样。”
孟义天立马压低声音：“我正要说这个呢。”宁川忍不住凑近他，两个人猫在墙角。孟义天接着说：
“他好像知道什么，但是知道的又不清楚，但是又不问，你说，他是不是心里变态啊。”
宁川用死鱼般的眼神看着他：“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
“我正经的啊，他本来就深沉的很，这么一整，会不会给他造成某种心理创伤？”
“这个你放心吧，他又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事情又何必问的那么清楚呢？”
“好吧。”
俩人站起来，孟义天又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雪纱？”
宁川没好气：“哪壶不开提哪壶。”
“哎！我说真的，你是不是喜欢上雪纱了？”
“滚滚滚。”
“真的啊，我一直很好奇，你能分得清，哪个是破晓的记忆，哪个是你的记忆吗？”
“这不废话吗？我没干过的事我自己不知道啊。”
“可是，他占着你的身体的时候，你不也记得吗，那不也相当于，你自己也经历过吗？”
宁川皱着眉头，孟义天又说：“所以我很好奇啊，那你应该也有你俩在一块的时候的记忆吧，你会不会也喜欢雪纱啊？”
“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真的假的我分不清楚啊？”
“我就是好奇啊。”
宁川摇摇头：“即使我有记忆，那也不是我做出来的，对我来讲，那就像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恰巧被我看到了而已，就像是看戏一样，我可能因为演员真实的演技而触动，但我不会真实到完全代入我自己无法自拔。”
“什么意思？你给我说迷糊了。”
宁川看了他一眼：“你能懂就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