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川和织梦离开,娜娜也跟上,大家都是灰头土脸的,织梦叹气:“宋骋一一直很专心带队,好不容易混出一点名堂了,没想到居然发生这样的事。”
“谁也不想看见这样的局面。”宁川回想起那些队员的面孔,他们跟宋骋一的关系好像很好的样子,跟他们在一起,笑的也比较多,现如今发生这样的事,他肯定很伤心。
娜娜一个趔趄,宁川一下子扶住她,差点都忘了,她还受伤了,织梦见状说:“你送她去医院吧,我去找人。”
宁川点点头:“那行。”织梦正要走,宁川又问:“你看见阿乐了吗?”
“阿乐?没看见啊,你俩没在一起吗?”
宁川摇摇头:“你先去吧,我送娜娜去医院。”
娜娜不好意思的说:“麻烦你了,其实我自己去也行。”
“不用客气,不过你怎么老是一个人,你队友呢?”
“我们这次是分开行动的,没想到一出门就碰上一个很厉害的人。”娜娜的口气很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都是慢慢成长的,先去医院吧。”
这边,宋骋一还跪在那个大坑旁边,风里有着淡淡的血腥味,四周安静的可怕,夏蜓溪走过来在他旁边蹲下。
“你不用自责,这没有办法预料的事。”
宋骋一抬头看了一眼那些尸体,目光死气沉沉:“我以为,会不一样的。”
夏蜓溪不解,他呆呆的望着那堆尸体。语气是说不出的沧桑。
“她死了,他们也死了。”
他的脸透着一股深深的悲伤,夏蜓溪想要拍拍他的背,一滴泪从宋骋一的脸上滑落,夏蜓溪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哎你知不知道咱们班那个宋骋一,前几天我看见他开了一个特别好的车,听说他家特别有钱。”
“是吗?”女孩挽起耳边的碎发,“你还打听这些。”
“你就知道画画弹琴,什么都不了解。”
少女合上琴盖:“我了解这么多干什么。”
树荫下,有阳光透过缝隙照进来,夏蜓溪抬手遮住阳光,有一个少年逆着光走过来。女孩放下手,面前的少年微微一笑:“你好,我叫宋骋一,我们是一个班的,没怎么跟你说过话,你知道我吗?”
女孩的声音很悦耳:“嗯,我知道,怎么了?”
“是这样的,我们社团有活动,需要会画画的,你看看你有没有兴趣?”
“我啊。”女孩拨了拨头发,“我画的也不是很好啊。”
“不会啊,我看过你的作品,很好的,所以我才来找你。”
女孩的脸微烫:“你...还看过我的作品?”
“对啊,不是就放在画室吗?”男孩灿烂的一笑,“你弹琴也很好听。”
女孩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声音很小:“没有....”
夏蜓溪收回自己的手,心脏在胸腔里急剧的跳动着,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些事。
那滴泪吧嗒一声掉到地上,夏蜓溪感觉有点喘不过气,她腾的一下站起来,想要远离面前的人。
记忆里,有一个留着黑色长发的女孩,她的手指在琴键上来回跳跃着,有一个人推门进来,她的余光瞥见了,却还是不动声色的继续弹着。
少年走进来轻声的找了个凳子坐下来。
“你不是要毕业了,还来这里干嘛?”
“来看看你。”
琴声戛然而止,少年看了她一眼:“怎么不弹了。”
女孩站起来:“我发现我还是不适合弹琴。”
“怎么会,你不是一直...”
女孩走到旁边,从包里拿出一幅画,然后打开,画上画的是一个男生,身后的男孩有点震惊。女孩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剪刀,身后的人还来不及阻止,画撕拉的一声被剪断,啪嗒的一声掉在地上。
男生低下头,女孩扔掉画:“以后不要联系了。”
“对不起。”男生的声音很低落,“都是因为我,害你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休学一年。”
“这倒不必。”女孩转身看着他,“但是以后不要联系了。”
夏蜓溪看了看宋骋一,他脸上的泪痕还在,她只觉得心脏跳动的厉害,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想起这些?她一咬牙,转身就要走。
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一张苍白的面容,女孩满头是血的坐在副驾驶上,她费力的睁开眼,看了看旁边的人。车子在漏着油,女孩想要动,却发现自己被卡住了。
夏蜓溪抱住头,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宋骋一听到背后咚的一声。回头一看,夏蜓溪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他一下子站起来走过去。
怎么回事,她怎么会晕倒?难不成受伤了?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悲伤了,只能先送她去医院。
宁川站在娜娜的病床边,正要走,娜娜突然拉住了他的袖子。她的脸有点红:“谢...谢谢你。”
“没事。”宁川笑了一下,“举手之劳而已。”
娜娜松开他:“上次也是你送我来的医院。”
宁川笑笑:“那要不你什么时候逮个机会也送我来一回医院。”
“这是什么话,难不成你想受伤?”
“那没有,这不给你个机会感谢我吗?”宁川打趣。
娜娜噗嗤一声笑出来:“你现在要去哪啊?”
“我啊,不知道,好像也没什么事。”
“那要不跟我聊聊天?我一个人也挺无聊的。”
宁川想了想,娜娜又说:“坐下呗,站着干嘛?”
他只好坐下来,又找了个话题:“你妈妈不是在医院吗?你现在天天在外面跑,谁照顾她?”
没想到娜娜却说:“我妈妈已经去世了,在小园走后没多久。”宁川没想到是这样,尴尬的说:“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娜娜笑笑,“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宁川看了看她,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看着她,原来那之后不久,她妈妈就去世了啊,可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她有任何的不对劲,还是跟一开始一样。
“那你还挺不容易的,一个女孩子,无依无靠的。”
“还好吧,你呢?你的家人跟你在一个地方吗?”
宁川摇摇头:“我的家人也已经去世了。”
“这样啊,那咱们差不多,都孤苦伶仃的。”
“我还好吧,我的朋友们都挺好的,我也不是很孤独,你呢?没有知心的朋友吗?”
娜娜的眼神有点暗淡,笑了笑说:“也还好吧,一个人也挺好的。”
他也不太懂女孩子的想法,只好说:“一个人还是有点孤单的,有个朋友也挺好的。”
“是吗?朋友再怎么样,也代替不了家人吧。”
宁川摇摇头:“真心的朋友,也跟家人一样啊。”
娜娜歪头看了他一下:“那我可不可以和你成为这样的朋友呢?”
“啊?”宁川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娜娜笑了一下:“看来我还不够格和你成为更好的朋友啊。”
宁川连连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把我说的多厉害一样,做我朋友还有门槛了。”
娜娜却突然一本正经的说:“像你这种温柔又善良的人,和你做朋友一定很幸福。”
这个问题问的宁川有点措手不及,敲门声突然响起,宁川站起来:“我去开门。”门一打开,宁川一惊:“阿乐?你去哪了?我正找你呢。”
“我哪也没去啊,就听织梦说你在医院,你受伤了?”
“没有啊,我是送娜娜来医院。”宁川侧身,娜娜朝阿乐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了。
“你们当时发生什么了?我听说宋骋一那边出事了?”
宁川关上门:“出去说吧。”
娜娜看着门关上,宁川和阿乐在说着什么,她低头手看着手上的纱布。想起了宁川刚刚说的话。
孤独吗?或许这一路,是挺孤独的。她看了看门口,若有所思。
宁川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阿乐,阿乐问:“那你要去看看宋骋一吗?”
“对啊!”宁川一拍脑袋,“我都把这事忘了,走咱们现在去吧。”
夏蜓溪的病房里,窗帘拉着,灯光很昏暗,宋骋一坐在床边,衬衫的袖子微微的挽起来,白皙的手腕上戴着一只漂亮的手表。
床上的人动了一下,宋骋一抬头。
映入眼帘的是枯燥的病房天花板,目光再往旁边移,宋骋一的眼睛有点发青,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怎么在医院?”
“你突然晕倒了。”
夏蜓溪这才想起来刚刚发生的事,想要坐起来,宋骋一过来把她扶起来。
“我怎么会突然晕倒。”
“不知道,检查结果没什么异常,可能是太累了。”
“好吧。”夏蜓溪看了看他,“你去忙吧,我已经没事了。”她别了一下头发:“去忙队员的事吧,我这边已经没事了。”
宋骋一想了想,夏蜓溪继续说:“去吧。”
他这才站起来,拿起外套:“那我先去了,你有事的话找我。”夏蜓溪点点头,他刚走到门口,夏蜓溪又叫住他:“宋骋一。”
他回头,夏蜓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叫住他。
“别太难过。”
宋骋一似乎有点惊讶,好像从那次告别过后,她还是第一次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他仿佛又见到了上学时候的那个夏蜓溪。
“嗯,知道了。”
病房门被关上,夏蜓溪盯着白色的被子,眉头微微皱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不一会儿,又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里,梦里是白色的让人睁不开眼的光芒。
有人轻声抽泣着,她推开面前的门,却看见一个少年坐在角落里。
一个女孩走过去坐在他的旁边,递给他一张纸,两人似乎是在小声说着什么。
他为什么哭来着?好像有点记得又有点不记得了。只能隐隐约约的记得自己在那陪他坐了一下午,谁也没有说话。
夏蜓溪睁开眼睛,还是那个熟悉的天花板,她疲惫的揉了揉眼睛,最近的梦似乎是有点太多了。躺也躺不住,干脆穿上衣服起来,下楼就看见宁川和阿乐站在路边说什么。
“你们两个在干嘛呢?”
宁川跟她打了个招呼:“我和阿乐打算去看看宋骋一那边要不要帮忙,你要去吗?”
她本来想说去,话却突然梗住,转而对着宁川职业化的笑笑:“我还有事,就不去了。”
“好吧,那我先走了。”
“嗯。”
看着宁川他们上车,夏蜓溪拿剑的手紧了一下,然后转身走进了人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