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年过去了,桀终会挣脱束缚的牢笼,就是暗夜冲破了圣明的掣肘,他们将重新降临,唤醒起沉睡的图尤和九灵,他们的破坏巨大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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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坦卡蒙,是不会败的!没有了肮脏与丑陋的灵魂……才是……”惊雷般的声音响彻虚空,哪怕似乎被什么阻隔,也如洪钟。它无比的苍老,在无尽星空中嘶吼着,释放出不朽的气息,黑暗而强大。
无尽的虚空中,某处突然伸出一只巨大到无边的手来,携裹无边的威力。却在将要冲破的时候好像被什么束缚住了,无法让它彻底挣脱开来。
它不断地尝试,有惊人的戾气从狭缝中溢出,让人惊惧。那种戾气似是可以扰乱侵蚀一切,连虚空都险些崩塌,化作它的炼狱。
它一次又一次地撞击束缚住它的枷锁,一次又一次……但是看起来那束缚着的枷锁并没有因此而有丝毫变化。那枷锁它冷漠地对待这些冲击,并不在意,它依旧亘古不化,依旧是那么的坚固。
但有轻微的碎裂声从其中发出……
怒吼,咆哮,怪叫,桀笑……仿佛从黑暗中伸出的一只手,稍稍地打开了邪恶之灵的魔域禁地,不留下圣灵的气息。
“准备好了吗?这场游戏就要开始了哦,嘎嘎嘎嘎……”虚无缥缈的声音回荡在无尽星宇中,似笑似哭,亦真亦幻。
…………
——【楔子】
高耸入云的山峰之巅上,一片亭台楼阁,山间有云雾缭绕,紫气东来,滋补万生,将这里衬托得宛若仙境。
这山巅处有一天池,那水纯净无暇,清澈见底,整个池面宛如一个巨大的玉镜,能清楚地映照出天的颜色。在天池正中央处立了一个青竹亭,亭子中有一个石桌,四个蒲团。有晶莹的水晶球安在了穹顶,从那水晶球里引出了道道水线蜿蜒到了四角飞嘴处缓缓流泄,仿佛四条水龙。
亭中坐着一个老道士,他面前的石桌上正摆了一副棋盘。那棋局两方斗得是各自不相上下,却突然止住。
“竹静兄,我这玉清山你可是许久不曾来了。”此时盘坐在水亭下的老道士似有所觉,突然抬头看向前方,那儿有一人凭空出现。他微微一笑,只见一手拂尘轻扫,亭子上便出现了三花聚顶的异象。从镜面中啵啵鼓起几个水泡,又化作了水花溅开。
他放下手中正执的白子,冲那青年做了一个揖。
盘坐在蒲团上的老道士,着一身青花阴阳鱼太师长袍,头戴一个镶玉三清道冠,腰间系着一个环玉翠佩。白眉白须,一派仙风道骨,飘然出尘的气息让人不禁神往。
来人尚年轻,衣袍无风而动,随水波起伏。只是轻轻一跃,他便跨过了水潭,落到亭中,就着老道士对面的一个柳条蒲团,盘坐下。
他看了看石桌上还未完成的棋局,笑道:“博弈一番如何?”
“也好,请!”道士一扫浮尘,棋子被清走,复回了壶中,他点了点头。
…………
树木丛生的地方,青翠的仿佛能够滴出水一样的绿色,有勃勃生机。这让人心生向往的景色却阻挡不了三人的脚步。他们飞快奔跑着,轻功是他的速度远胜过猛虎猎豹,周遭的景物不断后退,仿佛成为了条条流动的光线。
很快,三人走到一处平原,为首的中年人突然停下了脚步,不再向前。
他仰头感叹:“唉,多事之秋啊!”
“师父,您说什么?”
中年人不回答他,只是继续问道:“小明,你说我们又该怎样做?”
“弟子不知。”徒弟模样的少年满脸茫然地看着师傅,无辜地挠挠头。
“唉……算了,不问你了。”中年人周昌黎又叹了口气,看向他眼前这个最杰出的弟子,又看了看一旁一脸茫然的女儿,“此事我早有准备,你们……就安心避一阵子,等到平息一些了……再出来!”
他的眼神突然凌厉起来:“你师妹就交个你了,一定要保护好她!否则,门规处置!”
左明心中阵痛,他似乎突然记起了点什么,看着自己感到无比亲近又陌生的师傅,眼眶一瞬间都湿润了。他咬牙哽咽,双膝跪地:“徒儿谨记!”
“好好好……”周昌黎满是欣慰,连连说了三个“好”字,说出这三个字后,仿佛身上一个重担,放下了。
“爹,你们在说什么?”少女叫韩晓晴,此刻她依旧是一脸困惑。她一直不解地看着面前的一大一小,可惜没有人为能够她答疑。
她只知道在父亲慈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便消失在两人眼前。在这荒郊野岭,只剩下师兄与她。
纯净的少女,
内心白得如一张纸,
没有忧虑,
未曾体会过分离。
有一天爹爹突然离去,
小晴不知如何去思念过去……
“爹!”韩晓晴叫了一声,空气中却只有回音回荡。
左明平复了下心情,揉了揉眼睛。他看着师父刚才离开的地方,目色怅然。
“师兄,爹他走了吗,他去哪了?!”
她忽然不知所措,此地茫茫,眼前唯有师兄可以依靠。
“师父已经离开了。这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了,只剩下我们两个了,只剩下……”
“不会的,你骗人!爹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的!”少女满脸怒容,因为生气她的脸上有丝丝红晕,“你告诉我,爹他只是走开一段时间去给我们弄吃的去了对不对?你说啊!”
“师妹,我……”左明有些不忍心,他一把搂住少女。
“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
眼前的这是一个密闭的房间。
空间不大,却也不小,只是有大半隐藏在黑暗中。周围看不清放了些什么,似乎很是空荡。没有灯光,只有三束暗淡的光线从房顶透过来,直直的,在地下形成三个环环相扣的圈影。
在这间密室里,透过来的光勉强照射出中央的一个朱红色太师椅。
太师椅前,有一个单膝跪地的女子,她手中变戏法似的突然出现了一个小管子。那管子被保存的很隐蔽,由特殊的凝胶制成,经历了多少波折最后安然无恙地送到了这里。打开,里面竟是一个信封,被用朱红色的蜡仔细封了。她很快拆开信封,小心翼翼地取出里面的白玉碎片,并恭敬地将之呈上前。
从太师椅上伸出一只白皙如女人的手,把白玉碎片拿起,摊开。若是仔细看的话,能看到小小一片白玉上勾勒了多少密密麻麻的古怪符文。
……
很快,白玉燃起来,连带着信封和那个小橡胶管子都突然烧起来,很快化为了灰烬。
燃烧的火光,短暂地照亮了密室的一些地方。太师椅上,侧躺着一个人,身材高大,从体型来看像个男人。
只见他随手一扬,一瞬的火光也被抹去,不见踪迹。
女孩闻了闻,烧纸的焦糊味道没了,而感受中那灰烬竟然也消失殆尽。
“嗯,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声音依旧威严而冷酷,只是此时被些许慵懒磨去了往常的让人恐惧。
不过很快女孩又再次感受到了那种触息,黑暗中亮起阴冷的目光:“一定不要出差错!”
“是,请首座放心。”女孩慎重地把手按在胸前,行了个礼,很快从暗门中躬身离开。
那道耸人的目光淡去,没有再追随女孩的脚步。
密室中始终是冒着刺骨的冷气,人在这里,就像是进入了冰窖,不寒而栗。
密室中现在只剩一人了,他一直保持着侧躺在太师椅上的姿势,但这并不对他的权威有丝毫的削减。这样毫无凶性,反倒更叫人害怕。
这里的人,甚至是所有知道他的其他人,都没有不怕他的。他威严而强大,神秘而冷酷,他就是黑道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狄丘!
他就那么慵懒地躺在那里,却有一股执掌一切的霸气,不怒自威。
此刻,这位黑道帝王却少了几分霸气,他依旧抬头往天边望去,即便什么也没有,但他眼神中的忧虑却更重了。
他在看什么?
那封信又写下了什么?
只有他知道,然而他是不会说的。这个秘密的东西越少人知道越好,可他提前知道了,又有用吗?
狄丘依旧望向天边,只是眼中的忧虑更重了。
…………
“呵呵,元兄,看来最近你的心境颇不平静啊。”
只见黑子落下,周遭的白子瞬间被侵蚀大半,剩下的也是被杀的丢盔弃甲,朝不保夕。
一步错步步错,随着黑子的不断包围侵蚀,白子所立足的地盘越来越少,能够反围的机会也是越来越小。
胜负,想来已成定局。
“这倒是,贫道修炼这么多年,心境修为上却是远不如竹静兄啊哈哈哈……”老道士笑道,似乎毫不在意棋局的胜负,明明年龄差距那么大这番话说出来却没有半分凝滞,“竹静兄如此年纪心性了得,难怪都说你天赋异禀啊!”
他恭维了一番,但一想到那事,脸色又不得不变得阴沉下来:“可近来愈发凝重的气息实在让我难以喘过气来啊,竹静兄你还能有如此闲心,可是另有布置?”
白子开始反攻,然而收效甚微。老道士的手指轻颤,那黑子步步紧逼,他已没多少退路可走。
白子再次立下,和其余的连成整体,勉强保住了一部分,却也只能保下这部分,不知是否还会被侵蚀?
“呵呵,元兄谬赞了。”
黑子再次袭击,此时它已攻占大半城池。
胜负已定!
老道士不再落子,棋盘和天地一色,定格在这一步。他皱了皱眉,长长的白眉飘动,显出几分忧色。
“可是,那东西要来了,谁又能置身于事外啊!到时候,无论是我还是你,都逃不掉!”
青年也不多说,径直拿起白子。走到老道身边。只见白子落定,竟又挽回了一片山河,让棋盘上生出一点亮光。
袖袍随风鼓动,他微微一笑:
“胜负还未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