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丸立香紧追玛修,沿途一个人也没有遇到,但天空中原本看不见的太阳被染成了黑色,显现在这块巨大的苍穹画布上,倒映着整个世界。
三天前送走了那个御主,现在的情况已经是死里逃生,别人不一定知道黑日是什么东西,但他却十分了解,他明白那不是真正的太阳,而是。
被打开的圣杯。
圣杯是在公元三三年,耶稣受难前的逾越节晚餐上,耶稣遣走加略人犹大之后和十一位门徒所使用的一个葡萄酒杯子。耶稣曾经拿起这个杯子吩咐门徒喝下里面象征他的血的红葡萄酒,借此创立了受难纪念仪式。后来有些人认为这个杯子因为这个特殊的场合而具有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的神奇能力,所以被魔术家族代代相传,流落至今。
可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在某次圣杯战争中,光明的圣杯被污染,圣杯战争也变了一种意味。污染后的圣杯和原来的圣杯效果相同,也是可以实现拥有者的愿望,但实现的方式会有很大的差别,如果拥有者的愿望是世界和平,那么圣杯就会停止世界上的一切战争;可污染的圣杯则有可能会通过强大的魔术杀死所有人类,从而达到终止战争世界和平的目的。
在第四次和第五次圣杯战争中,圣杯黑化造出的怪物被当时的saber「剑士」毁掉,也阻拦了人类灭亡的脚步。但圣杯本身是不会被毁灭的,它会进行无数次的重生,然后开展着一次又一次的圣杯战争。
这个世界显然和自己原本的那个世界不同,但圣杯的存在不容变更,每个世界里的圣杯也各不相同,所以具体的圣杯战争内容也就无从得知。不过天上的黑日能证明着圣杯战争已经开始,而且这次是面向全体人类的危机。不是普通的隐秘圣杯,暗地中进行着不为人知的战争,而是一场和人族决斗的战争,败者,即亡!
藤丸立香转身避开一只浑身甲刺怪物的冲锋,玛修丢出去的十字盾牌飞到近前,被他伸手套住紧握,弯腰回旋;边缘的利刃毫无阻碍地没入怪物身躯从侧面斩出,随即又是猛地一甩,盾牌再次划过空气回到玛修身边,被她稳稳接住,侧身贴紧向前直冲,击飞另外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
立香身后是飞散的光点,而他连看都没看一眼,继续向着不远的甲胄背影飞奔。
突然,从旁边钻出一只横插一脚拔刀相助的恶之兽,上半身是马的两条前蹄和高昂的头颅,嘴里却长着肉食动物的利齿,往下滴着鲜血;下半身是违和感极强的男性人类下肢,被毛皮覆盖,只能从脚趾看出这是属于人类的身体。从后颈一直延伸到尾骨的鬃毛随风飘扬,两只瞪得滚圆的眼珠子血丝密布,凶恶可憎。
这种具有人类体征的怪物是普通人被恶之兽吃下后进化出来的产物,在那些被怪物杀死吃掉的人类中,有少数强健的肌体被保存下来,再通过进化补足自身的缺点。这只恶之兽幸运地吃下一只腿部力量强大的人类,从而进化出双腿,实现了四足动物靠着自己的努力成功变成两足动物的光辉事迹。
马怪高兴地嘶鸣着冲向藤丸立香,跑两步就停下来,认真地歪着头寻找立香的正确位置,然后再跑两步,再观察,最后一直跑到他的面前,十分兴奋地高声长嘶。结果被苦笑着的立香一剑腰斩。
没有经过时间考验的进化果然是揠苗助长,智商完全没有适应新的躯体,就算再恐怖难看也只能是个二货,比如赤兔,又比如A贞……
时过境迁,各处的异闻点早已被修复,迦勒底重建,人理也复兴完成,那些英灵也一个接一个地返回英灵殿,包括玛修。
可那天的A贞,他永远也不会忘记。一身黑甲的贞德骑着赤兔向他走来,英姿飒爽,威风凛凛;她翻身下马,结果被赤兔一个后蹬踹倒在地上痛得满地打滚,自己伸手想要把她拉起来,她却自己硬撑着旗枪缓缓起身,坚强不屈,奋力拼搏。然后狠狠地把紫黑旗长枪投出去击杀了赤兔。
那一夜,Alter换上了她珍藏的晚礼服,与自己共舞,空荡荡的迦勒底焰火缤纷,灯烛辉煌;虽然被红着脸的贞德踩了一夜的脚,但那份记忆却无法抹去,在心底里留存。
“前辈,快点跟上,俺可要走啦!”玛修大喊着叫醒恍惚的藤丸立香,他这才反应过来,把剑收回去,马不停蹄地奔向玛修。
一路上他们遇到的怪物数量增多了不少,说明人类的抵抗军前线可能已经开始崩盘,不然是不会放弃阵地退缩回来的,也就是说,怪物的攻击已经变得很强,足以把防线撕个裂口,那些人类中有从者的毕竟还是少数;相对而言,专门为普通人而出现的进化模式则普及率更广,通过不断杀死怪物而获得体质强化。如果非要说个缺点,那可能就是吃掉强化者的怪物会进化得更加强悍吧。
这种特殊的能力并不属于英灵殿,而是世界在遭遇灭亡的危机时自动出现的缓和力,它会阻止世界被迅速毁灭,像是自己世界中迦勒底里开始时的英灵召唤,其实就是人理烧却世界危机前的缓和,保留了人类最后的希望,最终成功抵御世界危机,修复人理。
而这种进化之路和英灵召唤有着异曲同工之处,但它的效果却作用在全体人类身上,同时出现的还有英灵殿的协助,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的危机,绝对比自己世界危害更大、更严重;可光是自己的那里都是世界灭亡的灾难,比世界灭亡还要严重的危机……那究竟会是什么呢?
藤丸立香摇摇头,顺手砍死一只不明事实来送的小怪。他和玛修之间的一大片地域被怪物空出,它们的智商能够明白面前这两个人绝对不是它们能阻挡的,所以基本上都畏畏缩缩地退在一边,刚才那个不开眼的是个特例。
“前辈,介里的怪物贼多,要不咱用传送枪直接去基地算了,这边老多怪物了,估计也没几个活人啦!”盾娘玛修操着不知道是哪里学来的口音大喊着。
“……再走一段路吧,最后一段,到那个大厦门口,如果没有存活者的话就离开。唉……”藤丸立香叹了口气。
按常理来说,现在在这样的城市里是没有幸存者的,要么去了基地,要么就是死亡。以目前这种怪物大量增长的情况看,存活下来的人恐怕还不到万分之一,再加上食品、药物的紧缺,就算真的还有活人,也应该是奄奄一息半死不活,救下来的意义也不大,反而可能会对他们造成麻烦。
但是,那是座大厦,万一真的有人还活着呢?不管怎么说,能救一个总是好的。
藤丸立香抱着这样的想法和玛修一同开路,直逼那座玻璃上满是裂纹的大厦。
“啧,是英灵殿派来的么,master,下令吧!”
黑色风衣男子跃跃欲试地开口,他的右肩膀上扛着青绿色的火箭筒,这与他强壮的身形相得益彰,感觉他就算没有导弹也能用它来打退一大群怪物;而旁边的人并没有说话,只是蹲在边缘,聚精会神地看着藤丸立香和玛修在怪物堆中闯出一条路来。
这里是二十五楼的天台,站在上面往下看,汽车不会比你的指甲盖大,但却可以看清全局,对整体的变化了如指掌。
“很厉害,不愧是英灵殿派来的救世主,仅仅是一个复刻就如此强大,就是不知道他的本体该无敌到什么程度。”
他站起身,把双手插进上衣口袋里。这个高度的风极其强烈,把他的西装领口往里面刮,猩红领带更是紧紧贴在身上,好像涂了胶水。
“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就算有火箭筒也没用;再说了,我们的任务可不是这个,虽说十个搜救队杀起来挺快的,但你不要忘记,这些人都是没有得到英灵也没有开启进化模式的人。更何况,还有那个家伙……”他缩了缩脖子,长出一口气,“那个家伙可真是恐怖,英灵宝具强大也就算了,这才十天的时间,他就已经提升到了将阶,整个人类中应该是他的进化程度最高吧……还有,我总觉得他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身份,他的那个英灵也绝对不普通,很有可能是华夏历史上某个帝王,不然不可能那么强悍……”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Master,这点可不是你该有的想法啊,再说了,我也弱不到哪儿去吧,最起码你也要知道我的本事啊!”男人无奈地愤愤不平,可他似乎知道抗议是没有什么用的,只是抱怨了两句就不再出声。
“静观其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