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曲临巷的灯火逐渐熄灭,江宁趴在酒肆的客桌上睡的正香。
恍惚间做了一个梦。
梦里凉州府的西北方突然泛起漫天金光,金光浩大耀眼异常笼罩着整个凉州。
画面一转,金光过后一座九层高塔出现在面前散发着恐怖的气息,一股阴冷从前方传来使得江宁不得不紧了紧衣衫。
塔很高,也很旧,斑驳的墙面上长满了青苔,一根根手臂粗细的藤蔓自底下生长出来。相互交织着缠绕在高塔上,几乎覆盖了整座高塔,就像一根根铁链束缚着一头猛兽一般。
怨恨,不甘,诅咒,恶念等等,源源不断的从塔里传来,夹杂着怒吼与怒骂飘荡在凉州府的上空。
错综盘剥的藤蔓上,开出一朵朵洁白的花朵,散发着谈谈的光芒远远看着就像一盏盏灯笼装饰着斑驳的高塔。
如果不是高塔上传来那恐怖的气息,江宁真的想赞叹一声‘很美’。
一道道若有如无的白色雾气自花心散发出来慢慢的钻进高塔中。
看着眼前的场景,江宁反而感觉更冷了一些。
这还是自从成为骷髅妖以来,第一次感到冷,冷到骨髓甚至是冷到灵魂的冷。
搓了搓手江宁运行体内的灵气强行驱散这股寒冷,然而突然发现灵气的运行速度变慢了很多。
查探之下,当下脸色大变,只见体内的丹湖竟在慢慢的结冰,就连上方的玉蝶也开始布满一层白霜。
“好可怕”,江宁惊恐道,如此霸道的力量竟能封印人的丹湖。
随即脚尖点地毫不犹豫的借力向后退去不敢停留分毫。
太可怕了,如果一直呆在这的话后果可想而知,丹湖被封最后将会彻底被冻死。
距离高塔如此远的地方就如此可怕,很难想象塔里面会是什么景象。
就在江宁后退的瞬间,突然一道阴风吹来,在惊愕的眼神中就看到原本盘剥在高塔上的藤蔓突然疯狂的生长向自己伸来。
就像眼前的高塔忽然间生出的手臂一般,灵活异常而且速度极快,还未等江宁反应过来,瞬间缠绕在江宁的身体上。
于此同时,一朵白花自藤蔓上脱离迅速飘至江宁的头顶,自白花上洒下淡淡的白光瞬间雾笼罩着全身。
江宁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了,体内的丹湖更是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瞬间一股更加寒冷的气息袭来,身体开始变得僵硬,甚至能够感觉到体内的血液流速也跟着变慢了很多。
冷,彻骨的冷。
如果是瞬间的冷还好,至少不会觉得痛,然而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冷到极致后便是痛,如无数根钢针扎在身上,密密麻麻的痛。
更要命的是缠绕在身上的藤蔓突然开始向回拉扯,一点一点的将江宁拉向高塔。
越来越近,也越来越痛。
这个时候江宁突然觉得也许死才是一种最舒服的状态,他想死然而身体动不了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慢慢的忍受着密密麻麻的痛。
死吧,早点死了就不痛了,死了就可以解脱了,还找什么唐三藏还报什么仇,都随它去吧。死吧,闭上眼睛就能解脱了。
江宁慢慢的开始闭上眼睛,然而就在此时一直躺在怀里的小钉耙突然散发出柔和的金光覆盖在江宁的身上。
瞬间一股暖洋洋的感觉流遍全身,身体上的痛也开始慢慢减轻,丹湖上的冰逐渐融化。
缠绕在身上的藤蔓在金光出现的瞬间,停止了拉扯然后开始慢慢枯萎,头顶的白花散发出的白光也开始变淡,随着藤蔓枯萎缓缓下落。
白花自头顶飘落,散发出的白光也逐渐消失,花开花落。
在白花接触到地面的瞬间。
“嘭”,像是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传来。
接着江宁就看见这一方面天地突然静止了,风停了,高塔上的白花也不再散发出白色的雾气。一道道裂痕出现在四周,接着又是哗啦一声,这一方天地彻底碎裂。
无数的碎片瞬间爆射而来,一声不甘的怒吼自高塔里传来在江宁的心中不断回荡震的头疼欲裂。
酒肆里江宁突然起身,胸口不断起伏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是梦?”可是这种感觉也太真实了吧,江宁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下来。
抬头打量了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人已经不在酒肆了。
房间不大一张床一张桌子而已。
“吱呀”,房门被人打开,聂正阳走了进来。
“哟,醒了,你这酒量也太差点了吧”,聂正阳看着江宁笑呵呵的打趣道。
江宁尴尬的笑了笑:“还是您这酒酿的好”。
原本打算回击回去的,毕竟昨天是你先醉的好不好,你有啥脸说我?但是一想到接下来还要在酒肆里待着便话锋一转拍了一个马屁,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嘛。
果然,聂正阳听了江宁的话后开心了笑了起来,拍拍江宁的肩膀说道:“不错,小伙子有品位。本来打算叫你起床做饭的,但是见你这么有品位,饭就不让你做了。你赶快起床洗洗,我去做饭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聂正阳原来打算喊江宁起床做饭的,毕竟自己这又是包吃又是包住的你总得干点活吧。没想到江宁这一记马屁拍的很舒服,美滴很,美滴很。
当下兴奋的走出了房间,临走的时候连连拍了几下江宁不断的点头。
江宁笑呵呵的配合着,心里早已乐开了花,看来以后可以少干点活了,拍马屁这招威力不是一般的大啊。
走出房间,江宁才发现原来这是酒肆的内房,出了屋便是酒肆,时间尚早酒肆里一个客人都没有。
洗漱完不久,聂正阳就喊江宁吃饭,一碗白粥一碟咸菜。
聂正阳端着碗扒拉点咸菜走到酒肆的门口,蹲在门槛上吸溜吸溜的吃着。
江宁见状也学着聂正阳蹲在门口吸溜吸溜的吃着,看着曲临巷里来来往往的路人。
白天的时候江宁这才看清楚,曲临巷其实也算的上是一条街,只是相比于主街道来说要小了很多。
两边的铺子也要少很多,但这个时候也都开了门,只是许久不见有客人光顾。
“酒肆的生意怎么样?”,江宁一边吸溜了一口粥一边问道,这关系到以后他忙不忙的问题。
聂正阳看着眼前的行人,皱着眉头回道:“还行吧”。
江宁看了一眼聂正阳,心里多少明白了,看来这个还行吧还是有水分的。
“书院怎么走?”,江宁喝了一口粥问道,他打算今天就去书院报道。
聂正阳喝完最后一口粥看着江宁:“你去了没用,他的推荐信是你入学的条件之一,你是汶水人,在凉州府读书还得需要官府的证明,这就是他为什么让你来找我的原因。等我弄好了你才能去书院”
江宁端着碗愣了一下:“要多久?那个不是说萧员外是皇妃他爹吗?咋这事还让你来办?”
聂正阳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的说道:“我也想知道!”,接着又敲了敲手里的碗继续说道:“弄好很快,但是入学时间大概会定在中秋过后,那个时候书院会统一安排你们这些外来学员。”
说完后才转身走回了酒肆。
留下江宁一脸的懵比,耸耸肩又继续吸溜吸溜的喝着碗里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