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搭好了,寒烨却站起来:“该轮到我守夜,杜老师就别了。”
“这鬼天气别出去了,留帐篷里警戒就行。”雪幽一个没忍住又多嘴了。
寒烨回头,看了看她。雪幽以为又要被不领情,刚要面露不爽,他却突然点了点头,真的就回来了。
“那各位大佬,我先恭敬不如从命了。”杜云用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一点力气,率先钻进了帐篷最里面最暖和的地方。
看他一尊铁塔直接占去了四分之一面积,众人眼皮都不禁跳了跳。
“我说,你这是给自己买的单人帐篷吧?”
“你哪那么多废话,”杜云白莫凌一眼:“撑起来就好了,快进来。”
寒烨默默打量一番,叹了口气,很有自知之明地说道:“算了,我还是出去守夜吧。”
雪幽内心不愿,但也知道这的确塞不下六个人。感情杜云买的时候为了省钱,就是按四人帐篷买的。
躺是不可能躺开了,就连坐着都十分拥挤。雪幽拧着眉看大家挤来撑去,最后顶着拉链把自己塞了进去。
“雪幽,别坐门口,太冷了。”玄月在里面喊她。
“没事,大家轮流坐呗。”雪幽没当回事。
然而,当安静下来后,雪幽渐渐觉得这是个事了。阴冷的风像尖刀一样透过拉链的缝隙,扎在她背上,冷得刺骨。不想把源力浪费在御寒上,可越忍越是变本加厉,才过了不一会儿,雪幽甚至就听到了自己牙齿打战的声音。
见鬼,帐篷里的火石阵根本暖不到与狂风相贴的后背。但雪幽还是不愿认输,试图再找找别的办法。
风这么大,风系能不能......?或者我干脆出去守夜也行,源力好像就不算白花。她想拉开拉链钻出去,可帐篷里实在是太挤了,空引得一片晃动。
雪幽还没拽开拉链,旁边的庭耀先被晃醒了。“怎么了?”他睁开眼。
“没……没事。”有些尴尬,雪幽只得作罢,要么死撑要么源力,不折腾了。
有风从她瘦弱的后背后面穿出来,渗出一丝寒意。庭耀眉头皱了皱:“你后面有风么?冷吗?”
“没事没事,问题不大。”
“没事,”他叹口气:“我们俩换个位置吧。”
“你仔细瞅瞅,”雪幽一笑:“怎么换啊?”
庭耀一愣,扭头看了看周围。天,还真挤得动弹不得了。
“……好吧。”
又恢复沉默,雪幽以为庭耀已经睡了。然而风还在吹,雪幽正用意念做着顽强斗争,身体却已不自觉地发抖了。
好吧我认输,雪幽刚想运起源力,忽听耳畔一声低语:“身子起来一下。”
雪幽下意识地照做了,便感到后背一暖。回过神,才发现庭耀平移到了她刚才坐的位置,而自己顺势向前一错,正好......坐进了他怀里。
怀里。
雪幽的后背瞬间僵掉。都只穿着轻薄内甲,此时他的胸膛就像一个火炉,自身后腾腾包围而来的热气要将她蒸发了。
心率骤然飙升,雪幽感觉自己头在发昏,向前倾身想火速逃离。奈何莫狗子睡觉忒不老实,庭耀刚移走,他就挤了过来。雪幽整个人便被卡在原地,前后左右都动弹不得。
耳侧传来庭耀轻轻的呼吸声,渐渐平稳。雪幽回头,见他已头歪一侧沉沉睡去,睫毛在微弱的火光中投下长长影子。
雪幽看着他的睡颜,感受着心底莫名的躁动,身体却不知不觉中放松。塞岭风吹如鬼哭,有人用怀抱为她敞开一帐暖意,还应当惊惶不安吗?
帐篷狭小拥挤,却给了她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睡意晕浓,呼吸与心跳渐次交缠。僵蜷孤山的夜晚,雪幽却梦见了一片花林,叶空花满遍缀瑶池。自己好像已置身池中,潭水滢滢暖流指尖。
那花香扑鼻而入——雪幽再没遇过一个梦景,足以抵其半分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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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雪幽是第一个醒的。头还靠在庭耀肩头,她下意识又蹭了蹭,声音里残留着睡意:“嗯......是不是该走了?”
庭耀也醒了过来,哑着嗓子回应了一声。
“你嗓子怎么哑了?”雪幽抬头问,鼻尖就碰到了下巴。
她这才慌忙撤下环在腰间的手,跌跌撞撞坐了起来。而庭耀一说话,原来哑得这么厉害:“有吗?没事儿。”
他眼底有隐约青黑,雪幽眼神一暗:“我就应该再吵醒你一次。”
“多大点事啊,大老爷们吹一吹又吹不坏。”庭耀笑了一下,鼻息喷在她耳廓。
“没想到我还是添麻烦了。”光顾着自己美梦,却让别人挨了一夜风刀。雪幽耷拉着脑袋:“你吹不坏,可我也不应该这么娇贵......”
庭耀张了张嘴,目光落在她发梢,发梢拂过他手掌。晨光落于闪烁金眸,最后他说:“别这样想,你已经很坚强了。”
才十四岁的小丫头,就算是撒娇......又有何不可。
杜云看样子休息得很好,把帐篷卷起绑上。庭耀走过去,从后面重重一拍他肩膀:“老杜,我可不可以请教你一个问题。”
“曰。”
“你他妈在哪买的这个破帐篷!”一把按在后颈,杜云被推得一踉跄:“拉链那儿漏那么大的风,昨晚吹死我了!”
“得了,你知足吧。”寒烨幽幽飘过:“知道昨晚风有多大吗,漏那一丝算个啥。”
“就是,”杜云撇嘴:“我货比三家过的,密封真的已经很良心了。等我有时间再加个阵法堵一堵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