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练习符纸并发之术时，张大路发现此术很难，关键在于双重或多重符令同出、在于远程控符符上灵力不散、在于双符或多符之间的呼应等等问题，足够写一篇论文的。
不过如果是两张一样的符纸并发，那就容易多了。
而在练习同样符纸多发时，张大路忽然发现一件事，就是多发符纸可能才是青云五符的真像。
比如护道符的符令是六丁六甲，现在一张符只有一张盾，那六张符齐发不就是‘六甲’么？
然后五兵符的符令是‘刀枪剑戟’，那四符齐发理应会有符令描述的效果了吧？
眼下打偷窥者这次双符并发，只见沙漠夜幕中一柄长刀、一柄大枪由符化出，连劈带捅，打得那偷窥者一愣，虽然银镜中也适时化出两只冰蛇，将两件五兵符破掉，但这连发的手段着实让人惊讶。
这法器还真是厉害呀！
见双符连发也被破掉，张大路有点不甘。
同品级时，飞剑破法器，法器破符纸，符师挨欺负呗？
但符师厉害的是可以越级用符。
张大路摸出才画得的虎啸剑形符，心中默默观想符令。
“虎吟剑啸！”
一声虎啸。
如同暗夜里一声炸雷！
符在半空化为一只猛虎，其色斑斓，啸声如雷，一跃到偷窥者身前，飞身便扑，飞身时又化为一柄斑斓大剑，宽锷长柄、剑身与柄齐长，压着偷窥者的头就砍了下去。
偷窥者因为摄人的虎啸声呆了一下，马上就是大剑临头，仓促之间将手中银镜法器上迎，冰龙盘旋结成冰盾，与斑斓大剑相击，发出‘哗啦’一声脆响，冰盾被击破！
厉害了！张大路暗自赞叹虎啸剑形符的威力，不愧是中品符咒，一击就破了对手的防。
但那银镜法器，显然品质极佳，激活的冰盾被破后，竟然还有本能的反应，碎冰在空气中变成条条小蛇，与斑斓巨剑相互抵挡，几秒之后，双双消逝了。
哎！张大路叹了口气，还是不行呀，如果能砍个鲜血横流，也算是没枉费他一张中品符，但还是不行呀。
“你……！”偷窥者被打得直窝火，银镜再展，要跟张大路干上。
但这时，虎啸剑形符引发的动静，已经让周围几座帐篷内都爬出人来，虽然帐篷之间有十几米距离，但爬出来，就已经能看到这边发生什么事。
听到人声，那边急忙收了法器，张大路也收起符纸，不能打了，再打就要惹起怀疑了。
而手电筒的光一并照了过来。
“什么事？我怎么听到有动物在叫？有狼？”袁天刚拿着手电筒走了过来。
“有么？我没见到啊。”张大路装傻，然后望向对面，那个被他用符纸揍了好一会儿的巡照，陈墨章。
“小陈你有看到什么？”张大路一脸无辜得望向他。
“什、么、都、没、有！”陈墨章咬牙切齿。
“这么晚了，你们在外面干嘛呢？”袁天刚继续问。
而这时其他几间帐篷爬出来的人也到了。
包括宫老，白文染，还有严相思，以及其他几个科考队的成员。
“我听到外面有声音，好像有人在听墙角，就出来看看，然后就看到了……他。”张大路指着陈墨章，“你晚上不睡觉跑我们帐篷边上干嘛？”
“我撒尿不行啊！”陈墨章恶狠狠得说。
“狗才到处撒尿，哎刚才是不是听错了，是狗叫不是狼叫？”张大路嘻笑着想要气死陈墨章。
“你……！”陈墨章要冲过来，被白文染和宫老劝住了。
严相思则和张大路站在一边，要打架就一起上的样子。
“都给我住手！”袁天刚猛得吼了一声。
大家都看向他。
“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仇什么怨，但既然在一个队伍里，那就要彼此包容，如果再发生类似打架吵架的事，我希望那人主动离队！就算是科考中断，我也会把他赶出去！因为，你们要是闹起来在什么危险情况下丢了性命，我承担不起！你们也承担不起！”
被袁天刚一通吼，陈墨章老实了，张大路也没吭声，反正刚才吃亏得不是他。
“都给我回去睡觉！”
袁天刚又吼了一声。做为一个科考队长，还是资深的，是能控场的，关键时刻可不会掉链子的。
陈墨章跟着白文染回了帐篷，严相思拉着张大路也回了帐篷，宫老自己住一个，回去之前，他向张大路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挺好挺好，技术不错。”他说。
张大路被宫老说得一惊，这老头，其实全程在看？一点没查觉诶，中品果然厉害啊。
进了帐篷，张大路一时有点尴尬，因为这间帐篷很小，不像袁天刚那个那么大，是那种站起来就碰头，坐下得抱腿，躺下得挨着那种空间大小。
“我还是出去吧。”张大路要往外走。
严相思拉住他，“袁天刚还没走呢。”
张大路往外一看，果然手电筒的光还在晃来晃去，袁天刚大概在保持威摄力，警告所有人别乱来，还挺有效果的，谁让只有他能读懂祖庭图呢。
张大路重新坐下了。
严相思也坐下。
两人一个帐篷头一个帐篷尾，愣是在这逼仄帐篷里，挤出了足够再容纳一个人的空间，由此也就显得越加尴尬了。
咳。张大路干咳一声，然后开口：“刚才那陈墨章的法器挺厉害啊，我拿中品符纸都打不过他。”
“短时间内你能压制他，一旦被他反击，你就很难得手了，并且还是要输。”严相思细着声音说，“你为什么不用法器？”
张大路觉得，这就跟问一个高考落榜生，为啥不上清华一样。
“我也想用啊，我还想用飞剑呢。”张大路自嘲。
“飞剑毕竟难得，找到剑心相通的飞剑就更难得，往往还得发下宏愿，才能剑心相合，这条路可不好走。”严相思的眼睛在黑暗的帐篷里闪着幽幽的光，像是猫一样。
张大路记得步轻烟说过，她得必有方时，许下的愿是‘斩尽世间一切恶’，当时还以为许愿是个人爱好，现在听严相思也这样讲，难道是必备流程？还是有约束效力的必备流程？
“如果违反那个愿会怎样？”张大路好奇得问。
“轻则修为倒退，重则剑断身亡。”严相思的语气很平淡，却听得张大路心肝一颤，这么狠啊。
“剑修便是如此，一往无前，有进无退，易心折，易神损，命都不长。”严相思语气中蛮不在乎。
“你许的愿是什么？”张大路又问。
严相思没回答，帐篷内一片沉寂，颇有点哀伤。
这一晚，张大路愣是坐了一宿。
到第二天，即便是修炼中人，也觉得腿部血脉有点不畅。
倒是严相思抱着尾巴睡成一团，盘起来的时候，整个人显得特别的圆，张大路借着早上透过帐篷的晨光，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觉得真像是一副画，寻思着要不要拿出手机来拍几张做纪念的时候，严相思醒了。
刚醒，严相思就坐了起来，她坐起，并不是人一样坐，而是手脚撑地，腰部弯出一条惊人的弧条，美艳的脸蛋上，眼神特别凌厉、刺眼，有种随时会暴起的野兽之感。
张大路不禁防御了一下，害怕严相思会扑过来。
而严相思眼眸转了转，意识转眼清醒，就恢复人类坐姿，又伸了个懒腰，抹了一把脸，恢复了之前清清淡淡的娴雅模样。
“你这画皮……还带着妆的？”张大路突然意识到，他看到了严相思转瞬之间换了一张脸，眉毛、眼角、唇红、眼影……等等，都不一样的，这些不一样，组成了气质截然不同的两张脸。
所以画皮其实就是瞬间化妆术么？
嘻。严相思露出一个有点调皮的笑容，然后摸摸肚子，“饿了。”
修炼者也要吃饭的。
“外面好像煮粥呢，挺香的。”张大路拉开帐篷走了出去，严相思随后跟上。
两人看到营地正中央，架着火煮着粥，几个科考队成员正在做饭。
宫老醒得早，穿着唐衫布鞋在那打太极拳，袁天刚抱着碗一边喝粥一边瞅着，看到张大路和严相思从帐篷出来，他就招呼：“来喝粥。”
张大路先盛了一碗粥给严相思，然后自己也揣着粥拿着馒头一起围观宫老打太极。
“宫老这是哪家的功夫啊？是龙凤还是散人啊？”张大路吸溜一口粥，咬一口馒头，装作蛮不在意得问。
跟严相思讨论过，这宫老肯定不是大荒山，也不像是青云宗和铸剑堂，那么五峰之中，唯有龙凤世家和散人联盟，这两个入世最深的宗门了。
“呵呵，雕虫小技，不足为外人道。”宫老笑呵呵得回答。
“或者是没入正流，不敢说出口？”严相思一样端着碗粥晃过来，使劲往宫老心里扎刀子。
果然听了这话，宫老表情一变，太极也打不下去了，冷哼一声，走了。
“装什么大尾巴狼。”严相思不屑得说。
“龙凤？散人？”袁天刚满脑袋都是问号，“有这个流派的太极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