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谷梁小振冷笑一声。
“还想入我谷梁家,你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接下来,我会让你后悔选择成为一名灵者,你实在太弱了。”话毕,谷梁小振便朝着穆羊人扑了过来,这一扑速度极快。
穆羊人也不含糊,随即一动,便往后退,以避开谷梁小振的攻势,但他还是慢了,对方顷刻间便来到他面前,一个弹腿踢在穆羊人的腹部上;穆羊人根本来不及闪避或者格挡,生生地吃了他一脚,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随即他的面门又重重地挨了一拳,整个身体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地上。
他意识变得有些模糊,脸已经因为重击肿得变了形,满嘴的血,他握着腹部,跌跌撞撞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大口地喘着粗气,满脸是绝望,因为自己在他面前竟然不堪一击,难道自己就这么弱?
谷梁小振站在原地,并不急于再次攻击穆羊人,只是怔怔地望着,他也在抽笑,没有人知道他想干什么。
观礼看台上,谷梁铭的脸部肌肉也在发抽,因为谷梁小振在圆形擂台上的举动已经让身旁的郁公主脸上很不好看。
谷梁家的冯老也是眉头紧皱,虽然就算是谷梁小振把擂台上的那个小孩打死,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擂台上失手造成死伤再正常不过了,但是谷梁小振使出的实力已经超出了检验翻牌者的正常范畴,更何况郁公主就在现场看着呢。
想到这,冯老不由像陪在郁公主身旁的谷梁铭望去,他看到谷梁铭脸色极是难看。
“铭公子,你们谷梁家就是这样检验翻牌者修为的吗?”弗忌郁忍不住质问道,对于谷梁小振的狠辣她极是厌恶。
台下多的众人纷纷小声议论着,议论的声音只有一个,那就是台上的穆羊人完蛋了,小邪煞谷梁小振的恶名可不是浪得虚名,落在他手里,绝不会有好下场。
“公主。”谷梁铭有些灰头土脸,不敢去看郁公主的眼睛。“是谷梁铭疏于对弟弟管教,我这就阻止他。”
谷梁铭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冲着圆形擂台上的谷梁小振准备对他喊话,阻止他继续乱来。然而,他还没开口,便从圆形擂台上传来了穆羊人的惨叫声。
只见穆羊人趴在地上,蜷缩着身子,痛苦的叫喊着,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谷梁小振对他做了什么,在穆羊人慌神之际,谷梁小振再一次向他攻了过来,这时的穆羊人根本没有抵抗之力,只能任他摆布蹂躏。谷梁小振扑到穆羊人身前,一脚把他踢翻在地,然后双脚发力,高高跳起,然后重重地落踩在穆羊人的两只小腿上。
在那一刻,穆羊人听到了自己小腿骨断裂的声音,他的双腿废了。
穆羊人痛苦地蜷缩在地,已经发不出声音,咬着牙忍受着痛入骨髓的剧痛,他望了望自己那被谷梁小振踩断的双腿,因为痛苦、因为怨恨、也因为绝望,泪水眼睛里喷涌而出,他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一个满怀憧憬和希望来到天殷城的孩子,现在都破灭了。
实力相差这么大?他比阿布诗雲还要强。
谷梁铭黑着脸,拽紧着拳头,他还是晚了一步,这下郁公主该再一次对自己以及谷梁家失望了,他不敢再去看郁公主的表情,只是死死地盯着擂台上的正暗自得意的自己的弟弟谷梁小振。
一旁的郁公主很是鄙夷地望着谷梁小振,以前她只听说过谷梁小振经常蓄意伤人的恶名,今日亲眼所见,她还是不敢相信,那家伙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做,心中不由在问,谷梁家真的就可以只手遮天吗?想到这,她不由对谷梁铭多了几分忌惮。
穿封雪冷冰冰地望着圆形擂台上发生的一切,一切与她毫无相干,不过她倒是乐于见到谷梁铭那苦大仇深欲要发作的样子;阿布诗雲则是面无表情地望着发生的一切,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一边的冯老无法再坐视不管,毕竟这考验翻牌者实力修为任务的人是他,让谷梁小振上擂台胡来已经是他的失职,今天七大家族年轻一辈还有郁公主都在现场,谷梁小振竟然丝毫不收敛,依然我行我素,若不阻止他,台上那位少年极有可能命丧他之手,本来打死个无名之辈没什么,但是今天却不行,一个是郁公主在场,铭公子绝不会容忍给他和郁公主之间制造麻烦,另外一方面就是这是大幕会场,如果打死翻牌者,很有可能让其他年轻一辈的灵者弃谷梁家而转投其他家族,权衡利弊,今日惹出事端绝非明智之举,更重要的是,如果自己再不出手,谷梁家的两位公子说不定就要打起来了,因为他能看到谷梁铭青筋暴起,他已经处在发作的边缘,弄不好就会是个兄弟反目的后果。
谷梁小振笑嘻嘻地望着穆羊人,就像个恶魔。“你可以尽情的恨我,要知道,凭借你的实力在天殷城是没什么机会的,没身份背景,没实力,就别妄想着可以出人头地,与其将来被人无尽地奴役,还不如我现在就解决你,帮你解脱,要憎,你就憎这个不公的世界吧,既然无力去改变它,那你就安心的死去吧。”说完,谷梁小振抬起右腿瞄着穆羊人的头部,这是一击凝聚着大量月灵息的杀招。
“振公子请罢手。”在谷梁小振出击的那一刻,冯老及时赶到,阻止他对穆羊人的杀招。
“冯老?”谷梁小振显然有些气恼。
“小公子不可胡来,还请高抬贵手,饶此人一命,今日不宜伤人性命。”说着,冯老瞥一眼看台上的谷梁铭。
穆羊人依然蜷曲在地,犹如一只任人宰割的蝼蚁。
谷梁小振扭头望一眼谷梁铭,此刻的谷梁铭脸色极其难看,双眼冒火,正在盯着他,似乎是要把谷梁小振生吞活剥了。
谷梁铭确实是恨不得把自己的这个弟弟生吞活剥了,因为他明显是故意要跟自己过不去,谷梁铭本来没怎么把这个弟弟放在眼里,也不去干涉他做什么,现在看来,他确实得替父亲管教管教了。
看到谷梁铭的那副模样,谷梁小振也是有些骇然,他第一次见谷梁铭这般生气,现在他只能罢手,要不然那位兄长真会扑到擂台来把自己修理一顿,而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但是这种被人阻止的感觉又让他感到很是扫兴。
他看一眼地上的穆羊人,然后走过去,一把拽住穆羊人胸前的衣服,另一只手如恶魔般拍在了穆羊人的小腹上,那里是灵者凝聚月灵息要害部位,是督脉印堂之处,顷刻间穆羊人感觉自己身体的一些东西被剥离了,全身一下子瘫软无力,只是他此刻并不知道,其实谷梁小振这一手是将的修为尽数散去了。
谷梁小振攻击了他的督脉印堂之处后,顺手从穆羊人的怀里拽出那快刻着谷梁家三个字的木牌,然后他笑嘻嘻地对穆羊人说道:“小子,逃命去吧,如果不想像蝼蚁般的活着,你不妨自行了断。”
说着,谷梁小振便把穆羊人扔出了圆形擂台,然后便笑呵呵地回到观礼看台,毫不在意别人那异样的眼观。
穆羊人飞向擂台下围观的人群,台下的人群看到穆羊人飞来,纷纷躲避,让开一个不小的空间,以便穆羊人能顺利的摔落在地上。
断腿再一次受到冲击,穆羊人痛得几乎昏死过去,周围的人一边议论一边围观上来,有的人同情,有的人心灾乐祸,有的人像是在看一件有趣的事情,还有的人在摇头晃脑指手画脚,猜测穆羊人是死还是活的,各种各样的都有,就是没人上前给予帮助,施以援手的。
穆羊人满脸灰尘,脸色的血印在地上,嘴里含着血,沾着泥土,他忍着剧痛开始往外爬,此刻他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什么样的眼神也瞧不见,他只想逃离这里,逃离人群,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他只能出于求生的本能,朝着没有人的角落,一点一点的爬着,逃离这里。
谷梁铭退到郁公主身旁,满怀歉意的说道:“公主赎罪,回去之后我定会好好教训弟弟。”
“铭公子,你不该向我告罪,你应该向那位被你弟弟重伤的人告罪。”弗忌郁板着脸,带着怒气,不看谷梁铭,而是转身在小昀耳边低语:“你去看一下那个人,看看他怎么样了,有必要的话召唤随行的侍卫,给予他一定的帮助。”
郁公主想了想,又补充道:“最好是找人医治一下他的腿,他应该伤得很重。”
小昀点点头,领命而去。
同时离开观礼看台的还有阿布诗雲,她带着一个随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穆羊人拖着两条断腿,一直在地上爬着,他使完最后的气力,爬到一处无人的墙角,他靠在墙边,满脸污秽,脸肿得几乎已经无法识别,他现在已经没有气力动弹,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他不知道自己的双腿还能不能恢复,说不定自己真得一辈子这样爬着走了。
当然他还不知道自己的修为已经尽数被散,他只是知道自己已经掉入了黑暗的深渊,看不到一丝的希望,他闭着双眼,泪水不自主地挤了出来。
这时候,他想到了家里的父亲母亲;想到了教自己修行的先生,想到了自己的好友张卧;想到了洛山院那些并肩战斗过的伙伴;想到了院长阿布澜,授术老师页随先生;想到了阿布诗雲。
他现在就算悔恨也没用了,来天殷城是自己的选择,他有做好过最坏的打算,无非是自己没能进入七大家族,但是没想到这最坏的结果竟是这样的一个结果,是他自己太天真了。
此刻他才真正认识到这个世界的真正面目,他感觉自己被欺骗了,这世界一点儿不像在高原上先生向自己所描绘的那个样子。
穆羊人靠着墙,面如死灰,像个死人,只有他那眼睛里不停留下的泪水还能证明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