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皇城内的第一株梅花开了。
屋子里点着熏笼,云沁坐在软榻上,手里翻着书,嘴里吃着从南城县运来的蜜桔,好不惬意!
“小姐,外头下了好大的雪。”小蝶摘下斗篷,抖了抖身上的雪花,将年节的例银交给云沁。
“冻坏了罢,手这么冰。”说完云沁将怀里的暖手炉递于小蝶。
“多谢小姐。”小蝶乖巧的坐在云沁身旁,见她又低头继续看书,便感叹道,小姐素来怕冷,一到冬日便懒懒的,以往在府里也是,钻在被窝里老半天,也不愿意下床走动。等到明年春天,脸上和身上都要丰腴许多。
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秋霜拿着几支红梅进屋了。
“云主子,你瞧,这梅花开的美啊!”
云沁闻声探头一瞧,满心欢喜的掀开身上的毛毯子,跳下床,接过秋霜手中的梅花,眼里闪过一抹惊艳之色,只见鲜红的花瓣上的雪点已化作晶莹剔透的水珠,细长的花蕊十分娇嫩。
“小蝶,去找个素净些的瓷瓶。”
“诺。”
“民间有句古话,雪水易于养花栽树。若是用雪水养着,想来这梅花能开的更长久些。”云沁将红梅插入瓷瓶,思忖一番后,还是摆放在桌案上罢。
“云主子说得极是,奴婢这就去取些,存放于罐中。”
这些时日的相处,秋霜愈发的打从心眼里赞赏云沁。云主子平日里话虽少,可懂得事情可真不少。而且没有官家小姐的架子,待人也和气,只可惜入宫都好几月了,都不曾有半分恩宠。
透过纱窗,看着屋外白茫茫的雪景,云沁不由感叹道:“小蝶你瞧,之前在南沽城时,从未有过这么大的雪,可真美啊。”
“小姐,不如咱们去院子里走走。屋子里虽暖和,可也憋闷的很。”
出门前秋霜给云沁披上斗篷,换上穿上一双羊皮底子的云头靴。
思清殿内,一身着苏绣月华锦衫的男子伫立在窗前,看着,心有所感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刘公公,园子里的梅花可开了?”
“回殿下,花房的宫人说,昨夜下的一场大雪,今早起梅花都开了。”
“是嘛,本宫去瞧瞧。”
刘公公见太子殿下心情甚佳,暗自揣测定是下雪的缘故。细细想来,每年的冬天,太子会亲自去梅园赏雪,并折几只梅花,插在在桌案前的玉瓶内。
这回太子并没有叫刘公公安排坐撵,而是披着一件厚重的银狐斗篷,带了少许宫人,踱步而去。
......
从梅园出来,太子一行人沿路经过一座殿宇,听到宫墙内传来女子的玩笑声,问道:“桃染居,名字倒取的雅致,里头是何人住着?”
“回殿下,这是云昭训的院子。”
上回做紫薯糕的女子。苏璟若有所思的想起寿宴上的事,确实那味道他至今还想着,甜甜糯糯的。
“殿下可是要进去?”刘公公打量着苏璟的神情,小心试探道。
稍顿良久,苏璟见大门敞开,便迈步而入。
因宫人未曾通传,里头的主子和奴婢都不知晓,此时的她们正玩得不亦乐乎呢!
原先云沁只在一旁看着,看大伙玩得这般起劲,也来了兴致,她从树丛中的积雪搓出一个小圆球,看准时机,朝小蝶背后扔去。
“小姐,你竟敢偷袭我,今日可别怪我不顾主仆情谊喽!”小蝶搓了搓已经冻红的小手,从积雪中抓了一大把,朝云沁扔去。
云沁忍不住咯咯的笑着,又怕被雪球砸到,连连后退好几步,雪地湿滑的很,她竟一屁股摔倒在地,众人皆是惊愕的瞧着她,却无人上前扶她。
直到院子里的所有宫人都面朝她跪下,一声“拜见太子殿下”才使得她意识到背后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