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我不要回房间,我也不要热汤,我只想你在这里陪陪我。”
老三看着雨果的眼睛,不忍心留她一个人,便坐了下来,把她的头放在了自己怀里。
他们二人就这样坐着,尽管外边狂风骤雨,这屋里也有片刻宁静。
“师姐,我想我娘亲了。”
老三摸了摸雨果的头,她知道这孩子平日里看起来一副嬉笑玩闹的样子,可心眼里比谁都细腻。
“虽然我没见过娘亲,可是每天夜里我都会想她。我觉得我娘一定是个大美人,温柔,又善良。你说是吗?”
老三抿嘴笑着:“这点你确实没说错,你娘亲长了一张讨人喜欢的脸庞,人人见着都不自觉地想对她好。说起话来,就更让人疼爱了,简直可爱至极。”
“哈哈,怪不得我这么乖巧,原来都是赶上了我娘。”
“你呀,确实赶上你娘那么一点,但你这脾气可一点也不像她,你娘可是心善如水,为了只小猫都能落泪呢。”
“是吗?我娘这么爱哭呀。”
“不是爱哭,应该说是多愁善感的一个女人。”
“那这点我跟娘还真是不像。”
“记得有一回,逛街铺,路边上有一卖身女,你娘看那卖身女的字契,看着看着自己还哭了起来,哭的比那女孩还惨,结果非要你二师兄把她带回门里。”
“后来呢?”
“二师兄实在没办法,只好给了那卖身女银子,让她自个儿去谋了生路。”
雨果听着嘻嘻笑。
“我娘这么惹人怜爱,那想必我爹也定是个文武双全之人,才能取得我娘这么好的媳妇吧?”
三师姐看了看雨果,欲言又止......
“难道不是?!”雨果见三师姐没说话,急了。“难道我爹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三师姐摸摸雨果的头:“傻丫头,你爹怎么会是恶人呢。只是师姐与你爹相交不深,一些言语都是从师尊那里旁听来的,所以师姐也形容不出个所以然来。”
雨果眨了眨眼睛:“是这样呀......可师尊从未跟我细细提起过,我只知道爹是个会打仗的人,我娘后来也是跟随了我爹,所以才......”
三师姐看着雨果有一些落寞,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始终没有开口......
雨果天性是个乐观的人儿,姥爷常告诉她不要去苛责过去的事,她现在已经过的很幸福了,所以偶尔悲伤一下也立马会收住。
“所以,我爹、我娘、我姥爷、三师姐、师尊、二师兄、玉质子、石灵哥哥,还有所有所有金衣门的人,只要是我认识的人,都是好人!”
“对,我们都是对你最好的人。”三师姐刮了下小师妹的鼻子。
“不对,除了一个人。”
“哦?谁呀。”
“小五呀!老是跟我对着干,我都快烦死她了!”
“你们俩从小就是打架长大的,急躁性子。但是,也没见你哪次吃了亏呀。”
“可她也没饶我呀!”
“你五姐姐是嘴硬,可心眼里好着呢。将来啊,你还会遇到很多很多的人,这些人不是好人,但也不是坏人,这世上很多事情,都不能只用好坏来判断。”
“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雨果很疑惑,“那是什么?”
“总之,等你以后下山就会明白的。”
雨果听到‘下山’两个字,眼睛直冒星光。
她激动地翻起身:“是呀!我马上就可以下山了!这十四年来待在这山上我都快成石头了!”
三师姐笑着。
“师姐,我不瞒你说,你以为我真像他们所说的文不能文,武不能武,只会胡搅蛮缠吗?不是的,我心里真是想念好书,学好碟字术的。”
“那平日里怎么不见你像石灵那般刻苦用功呢?”
“你们和石灵、玉质子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这青城山,里里里外外也唯有我,连山门都不敢出去一步。你说我在书里念着的,是甘石星经、祢罗怪史,可我天天见着的不过是山猴野兔、日月星辰。我连大山外长什么样子都瞧不见,我又怎知书中所言是真是假,书中之道孰是孰非呢。”
说完,又躺在三师姐怀里。
雨果自小就被师尊保护在山中,还未沾染半点尘俗之气,她对外界世间的好奇与期许成为了她这十四年来每天都会盼望的事,这也实在难为了她。
“书中所言之事皆来自于江湖,不明白书中之理,也是因为你还未立身践行,你对书卷无感,确实也不能全怪你。”
“可不是嘛。”
“你生来便不同于其他人,这青城山是你的命符,师尊只得让你身在山中,才能护你周全。可你现在慢慢长大了,师尊若是见你能羽翼丰满了,定会让你让你出入自由的。”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到时候,别说这湄公镇,就是天下四海八洲,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四海八洲......”
“那时不再有人能约束你,你的家就是这天地,你的心就是这世间。”
“心......”雨果听的入了迷,闭上眼睛,脑子都是那幻想中的仙境人间。
“...那到时候...我一定是...那个...拯救世间的...大英雄...”
她喃喃念着...
雨渐渐小了,雨果也慢慢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