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
北城南线地区,十几辆军用卡车在夜色的掩护下快速的穿过防区,黑暗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微弱的光芒在闪烁。
车窗外黑隆隆的景色一成不变,单调的令人发困。范夕此时此刻还在睡梦中吧,她会梦到自己吗?梦到自己会做什么呢?
陈源刚想要进一步进行想象,车子忽然停住了。
灯光瞬间被黑暗吞噬的无影无踪,一个个黑影在黑暗中快速前行。远方感受不到灯光,也没有烟火,甚至不知道能不能看见明天的黎明。
但无论如何,陈源知道生活依旧。
张涵打了一个手势,脚步声骤停。
“鞍山区到了。”张涵轻声说道。
陈源打开帽子上的灯光,地图上标记的红点,离他们的位置大约五公里远。他们的任务就是清除掉这片区域内的所有智种,保证能源区的安全。
一丝雨滴落在陈源的脸上,陈源仰头望去,无数的水珠从天空中掉落下来。雷声传入耳朵,大地都在颤抖。
陈源砸吧砸吧嘴巴,反应过来,是炮声。
“靠!怎么比预定计划提前了半个多小时,全体...。”
张涵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一发炮弹打断了。
“隐蔽!全体隐蔽!”
陈源快速的躲到一棵大树后,四只黑影从天空中俯冲而下,转瞬之间,又再次迎风而起,雨水洗涤着银翼上鲜红的血迹。
队伍中已经出现伤亡了,天空中死神的镰刀依旧在飞舞。火舌在陈源的手中喷射而出,密集的枪声在耳边响起。
“张涵!”陈源心里一阵绝望,心想张涵也许真就完蛋了。爆炸离他那么近,估计连个尸体都见不着了。
子弹扫了半分多钟,一个智种不见了踪影,剩下三个被打落。其中一个掉落在陈源的脚边,满身的绿浆子,脑袋都被断了一大半,却还顽强的向陈源爬去。
陈源感觉到一股冷意,被鲜血染红的爪子近在咫尺。陈源一下子滚开,黑暗中那只不见踪影的智种突然从他身后跃出。
陈源扣动扳机大骂:“日你祖宗。”接着听见一阵咔嗒咔嗒的枪机空挂声。
陈源心一凉,妈蛋,关键时候没子弹。
他清晰的看见智种血红的獠牙,不禁感叹,真TMD长啊。
就在陈源以为自己要去见张涵的时候,一阵火花打在智种身上,瞬间被炸飞了出去。
陈源满脸都是黑烟,傻愣愣的爬在地上。
周围的枪声戛然而止,陈源站起身来,看见不远处的张涵冲他打了个手势。这家伙命还真大,陈源连忙跑过去。
“二连也遭到了袭击,不过伤亡不大,这附近的智种恐怕都被引过来了。”张涵拍了拍陈源的肩膀,“看看队伍里的伤亡情况。”
........
陈源要过生日了,成雅说要送他一件礼物。
陈源问是什么礼物,成雅没有告诉他。
北城的雪越下越大,年关将至,天,越来越冷,似乎是要冰封住整个北城。
陈源跟着成雅上了公交车,窗外满是陌生的风景。
陈源幽幽的说:“你不会是要把我卖了吧。”
成雅白了他一眼:“就你这样的,我倒贴钱都没人要。”
车开的不开,走走停停,看方向是要往郊区走。
节假日的时候,成雅经常来这儿,两块钱的车票钱就能带你领略北城的大自然风光,物超所值,不比去什么北京故宫差。
窗外的风景走马灯似的在眼前略过,偶尔还能看见一大片羊群,远处的天空出现一抹嫣红,炊烟升起,一切都显得梦幻起来。
下了公交车,成雅又带着陈源坐上了拖拉机。车主是一个带着帽子的和善老头,很健谈,一路上与成雅聊得不亦乐乎。
“小伙子,你女人长得可真漂亮,还会说话,大爷我可喜欢嘞。”老头的声音洪亮,还伴随着爽朗的笑声。
成雅也咯咯的笑,并不反驳。
一瞬间,陈源觉得郊外的天真的是格外的蓝。
他们来到了郊区的小镇,落水镇。陈源感到莫名的奇怪,这里明明连一条溪流都没有,哪里来的水呢。
成雅说:“古时候这里叫济仙,传说这里出了个仙女叫落水,所以后来就叫落水镇了。”
“还敢再随意一点。”陈源吐槽,“是不是你瞎编的来糊弄我。”
成雅拉着陈源快步往前走,“快点,等会买不到东西了。”
落水镇这个位于北城南郊的小镇,三面环山,交通不便,经济发展缓慢。虽依托北城这个特大城市,但本地并无特色产业,人丁稀少。相比起同样依托北城的其他小镇,没有竞争力。
成雅问陈源:“喜欢吃牛肉还是羊肉。”
“羊肉和牛肉,我都可以。”
“大叔,那就拿一斤羊肉,一斤牛肉。”
“好嘞。”卖肉的老汉熟练的切下两袋肉交给成雅。
成雅两手各拎一袋肉,嘴里哼哼着不知名的歌,陈源拖着一个大箱子跟在后面。
“我们去哪儿?”陈源气喘吁吁的抹了一把汗,不是他体力太差了,而是这个箱子太重了。
“上山。”
成雅简洁的回答。
“上山?”
“嗯。”成雅点头。
“你不要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好吧,鬼知道这个箱子装了什么。”
成雅突然回头,幽幽的看着他。此时月亮高升,风吹草动,周围“莎莎”的声音响个不停。
月黑风高杀人夜。
陈源一脸惊愕的看着成雅,“你..你要干嘛?”
成雅抬起脚,毫不犹豫的踢了过去,“快点走,磨磨蹭蹭的。”
山顶的风正盛,一下一下的吹拂着成雅的头发。
成雅抬手把发丝夹到耳边,指挥陈源去把箱子打开。
陈源打开了箱子,才明白自己这是背了个百宝箱啊,有帐篷,烧烤炉,石灰和木炭还有两床被子。陈源呆呆的盯着绣着两朵牡丹的花被,嘴角不自觉的浮现出一丝淫笑。
“喂!你盯着被子傻笑什么呢?”成雅走过来用手摸他的额头,“是不是发烧了?”
陈源心道:“你怎么知道我发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