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自己主人和主母的分析，扎鲁因皱起眉头说道：“从杜君献的话里，如此想确实没错，但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杜君献说的话都是真话。
就好比他说的那本什么...什么《山海经》，这本书是否真的存在，我们还不知道。
所以，我想我们首先要确定的就是杜君献的话所依据的那些古书是否是真的存在的。
如果这些书是真的存在的话，那么书中的内容是否也和他说的是一样的呢？”。
赛义德咽下了最后一口羊肉，抹了抹嘴说道：“我看是真的，想想也就明白了，要是能在一时之间编出那些书的名字和内容，那简直是不可能的。
而且那个杜君献又说的那么详细，虽然我听不太明白，但想想也不可能在一瞬间把谎话编的那么圆啊。如果换成是我，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说出那么多的。”。
三人听了赛义德的话，感觉倒是有几分道理，阿布拉说道：“是啊，就像赛义德说的，就算他杜君献有真主赐予的智慧也编不得这么圆的谎话啊。
而且他提到了多本古籍，这就给我们提供了验证他话中真假更多的线索，我们回去完全可以找其他的汉人来核实。
关于这点，以杜君献的头脑，他不会想不到的，所以他既然说出来了，就不怕我们会去核实，所以他说的想来应该是真的。”。
扎鲁因说道：“也许他说的都是真的，但我看杜君献此人必定是另有更深的用意。
如果细想下来，我们想要得到护教使者的秘密，难道蒙古人不想得到么，也难说他杜君献没有其他的图谋。
所以他说出汉人古书中关于长生不死的记载必定有其他的目的，我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主动说出这些事情，但想来绝不会是什么好心。”。
哈立德想了想，笑着说道：“呵呵呵，说起杜君献为什么要说出这些事情来，还真不是他引起的话题。当时是我主动的提起护教使者不会衰老的事情，才引起他说出了那些事情。
当时也只是极短的时间，如果这件事情让我来做，我一定不可能在瞬间编出那些书籍的名字和内容，而且还说的那么详实。
而且，听他说出的那些汉人古书中所记载的内容，都有详尽的出处和严密的逻辑，不像是一时之间所能杜纂出来的。
而且...，就像阿布拉所说的，杜君献说出的那些书名，我们只需要问问汉人或者是契丹人就能知道是真是假，要验证起来很简单，杜君献不会想不到，所以，想来他说的应该是真的。
至于他为什么要说这些嘛...，想来也可能只是一时兴起，当时看他的神情极是投入和专注，想来应该是一时来了兴致，所以便说的多了一些。”。
阿布拉说道：“无论杜君献话中所讲的事情是真是假，我们也要去核实一下，如果真的如他所讲的那样，无论他出于什么动机，我们都要去那座昆仑山查探一番。
我有一种感觉，护教使者可能真的和昆仑山的不死仙药有某种关系。”。
哈立德道：“木剌夷教内传闻哈桑在山中得到启示，回来后他的妻子就为他生了三个儿子，而这三个孩子就是最早的护教使者。
当初听到这个传闻，我与扎鲁因和赛义德曾走过很多大山，想找到一些线索。
但这传闻中并未说明哈桑当初是在哪一座山中得到的启示，所以我们找了一年都徒劳无功，莽莽群山，我们去过的也只是万中之一而已。
现在我们有了一个确定的方位，那昆仑山再大，也是一个确定的位置，无论如何，咱们都要去找找看。
而今蒙古人还用得着咱们，所以暂时不会对我们怎么样，但等到木剌夷覆灭之时，蒙古人很可能就会对我们动手，所以木剌夷覆灭之前，就是我们离开的时候。”。
夜色深沉，军营中灯火摇曳，不时传来蒙古人粗犷而放肆的笑声。
杜还看了一眼帐篷外，见蒙古人都在庆祝白天的胜利，一个个喝的摇摇晃晃。
他转过头对正在喝茶的杜君献说道：“少爷之前对哈立德与毕力格二人所讲的《山海经》中记载的不死药之事，难道真的是与护教使者有什么联系不成么？”。
杜君献倒了一杯茶，放在唇边抿了一口，有些惬意的笑着说道：“呵呵呵呵，我倒不是觉得这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还叔你仔细想想，《山海经》中所载的不死之国、不死仙药以及西王母的故事，只是先秦古书的只言片语和传说而已，根本不足为信。
自商周战国至前朝隋唐以来，这样的传说和野史难道还少么，但是哪一件被证实是真有其事了？
到了本朝，道君皇帝（1）崇信道教，但也不见他得道成仙，到头来还不是死在了五国城（2）的地窖里，所以得道成仙一事纯属子虚乌有。
我之所以如此说，是料定那哈立德一定也想着要得到护教使者的力量，所以他一定会对长生不死一说特别的关注。
想那护教使者最开始出现就是在波斯，怎么会与万里之遥的昆仑山有联系呢。
所以护教使者的奥秘一定就在这里，只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护教使者具体起源自哪里，但想来应该就在波斯故地。
哈立德此人在木剌夷教内这几年，应该也探听得一些消息，但之前我也仔细的想过，他虽然比我们知道的要多一些，但想来也并不会知道的太多，否则的话，他早就离开木剌夷教了。
所以今天我说那些话，一来要试探他的反应，如果哈立德知道了护教使者大致的来龙去脉，他对我的话一定会不屑一顾。
但是，从他的反应来看，他对我所说的话极感兴趣，所以，当时我推测，他还不知道护教使者的真实情况。
二来嘛，现在木剌夷尚有一定的实力，蒙古人还用得着哈立德，我们不好下手对付他。
而且我们也需要在剿灭木剌夷的过程中在其内部寻找我们想要的线索，而哈立德的存在也会给我们带来一些便利，至少他会吸引蒙古人的注意力。
所以我想给他一个错误的导向，如果要让一个人无法查清楚一件事情，最有效的方法不是掩盖这件事情的真相，而是...给他一个错误的方向。
这样的话，他无论怎么深查此事到头来也只是徒劳无功罢了。
所以，今天在和他二人商议之时，我故意将线索引到了昆仑山。
那里是吐蕃人的地盘，如果哈立德真的去了那里，即使我们的人不能杀掉他，吐蕃人可能也会关照他，现在就看哈立德会不会入瓮了。”。
杜还在帐篷里走了几步，然后说道：“如果哈立德不上当的话，那时候他如果真的在木剌夷教内找到了有用的东西，我们到时候是否要...？”。
说着，杜还做了一个杀人的手势，杜君献眯起眼睛阴翳的说道：“如果木剌夷覆灭在即，那时候根本用不着我们动手，蒙古人就会杀掉他。”。
杜还接口说道：“我担心的是如果他在木剌夷尚未覆灭之前，蒙古人还用得着他的时候找了什么东西的话，我们是否要做掉他？”。
杜君献呵了一口气道：“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事情，如果真的发生那样的事，也说不得了，到时候也只能做了他。
但是我担心他麾下的那个护教使者，护教使者的武力实在是难以应付啊，这才是我最担心的。”。
杜还眯起眼睛想了想，说道：“如果木剌夷覆灭之前，哈立德真的找到了什么有用的东西，那时候如果我们没办法对付他手下的那个护教使者的话，我们也可以考虑和他联手。
以我们在中原的实力，短期内完全可以武装起一支数万人的能战之军。
江湖中我们的堂口和为我们办事的人手也足够多，他哈立德手下的护教使者力量再强横，也终究是一人之力，怎能和一支数万人的大军相抗呢。
所以，这对哈立德这种有野心的人来说一定是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
而且到时候，木剌夷和蒙古人都不会放过他，他除了与我们联合别无它途，等我们成事后，对他再另作谋算也不迟啊。”。
杜君献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依我看来，哈立德此人举止投足间并非普通的草莽之人。
而且我仔细的观察过他所带的那个双蛇缠绕的指环，那绝非出自普通匠人之手，想来是应该有些来历的。
所以，哈立德很可能有些来历，想来应该是出身本地望族。
所以其志定然不小，而且他手中掌握的势力应该也很大，况且他手中还有护教使者这样的力量，所以他未见得会与我们合作啊。
关于护教使者这件事本身就透着诡异之气，一切都无法料定啊，所以我们也只有做两手打算了，能联合最好。
一来我们多一个得力的盟友，二来不会因为要杀掉他致使蒙古人对我们起疑。
但如果联合不成的话，到时候...再想办法做掉他，总之，我们做变通的谋算就是了。”
注释（1）：指宋徽宗赵佶。
注释（2）：五国城即今黑龙江省哈尔滨市依兰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