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问心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一阶精英级战力。
据他所知,这并不是炼气阶段最厉害的实力层次,最起码在这之上还有一个一阶天骄级。
何况他可不相信,像黑魔宗这种在整个越国境内如此凶名赫赫的魔道宗门,会连个筑基期修士都没有,再不济那黑魔宗主欧阳乙木肯定就是!
他不过孤身一人,双拳难敌四手,若是真敢玩命似的去招惹这等庞然大物,后果肯定会死的很惨。
方才的一番激战,也让李问心对自己的战力有了一个初步的衡量标准。
虽然他可以轻易击败三个炼气十一层修士的联手,可一番打斗下来,自己的消耗也是巨大的,此时细细感受之下,才发现体内原本充盈的灵力洪流,已然是少了接近一半。
“陆兄,你也太看得起我李某人了。”李问心摇了摇头,“休说我在师门里人微言轻,根本调动不了什么力量,就算可以,我师门距此路途遥远,等到传讯来人,你流云宗怕是早已覆灭多时了……”
李问心如何不晓得陆行舟的心思,说什么以越国苍生计,无非是想借他之力保全流云宗。
“唉!是我强人所难了。”陆行舟轻叹一口气,“既然如此,本初兄,你便听我将此事因缘细细道来……”
说是“细细道来”,可因为时间有限,所以陆行舟的语速很快,讲述起来简明扼要,许多李问心不甚明晰之处都是直接跳过去了。
可即便如此,也令得李问心大致弄明白了此中周折。
原来流云宗和黑魔宗乃是世仇,一道一魔,都是越国境内有数的几个大宗门之一。
当然了,这越国本就地处偏远,资源有限,仙道不兴,这里的“大宗门”跟青州其他地域的玄门大宗可没法比,最多是小猫小狗三两只,筑基期的修为便足以纵横一派,称尊号祖了。
此事的根由缘自三十多天前,流云宗宗主谭老怪只身入棠溪山采撷灵药,却不料陨落深山,尸骨难寻。
流云宗高层发现宗主的魂灯熄灭后惊惶不已,前后派出了数拨人马前往棠溪山寻觅,可谭老怪的尸身没寻到,却在无意中得到了炼气期破境的宝药,青元灵果。
谭老怪乃是流云宗内唯一的筑基期大高手,他在则宗门兴,他亡则宗门衰,一旦这等消息透露了出去,为外人得知,流云宗必将遭到其他势力的觊觎,届时宗内没有筑基期大高手坐镇,则危如累卵,倾覆只在瞬息间!
而这能增加炼气大圆满修士破开人关几率筑基成功的青元灵果,无疑便成为了流云宗能否重振的希望所在。
李问心沉吟片刻,问道:“陆兄是希望李某人帮你流云宗救出汪紫雨,夺回青元灵果?”
“正是!”陆行舟向着李问心抱拳重重一揖,行了一个大礼,道,“此时此刻,我孤立无援,宗门远在数百里之外,所能仰仗的,便只有本初兄了!”
“若是本初兄能帮我流云宗此等大忙,他日必有重谢!”
“哈哈哈……”李问心还未曾作答,那缩在地上的魁梧大汉倒是先笑出了声。
陆行舟眉头一皱,上前一脚踹在他胸前,怒道:“你这浑人,有什么好笑的?”
那人吐出口中的血水,说道:“我笑你还真是打了个如意算盘,画了好大的一张饼。”
“这位道友,你切莫听他的蛊惑之言!”魁梧大汉此时也看出了李问心的重要性,知道掌握自己性命的乃是这貌不惊人的青年,劝道,“我承认道友你天赋异禀,实力高强,可孤身一人,岂能抗衡得了我整个黑魔宗门?”
“别说是筑基中期的欧阳乙木宗主了,便是那刚刚出关的欧阳春少宗主,那也是炼气大圆满的修为啊,论其刀法也是‘人刀合一’的境界,并不比道友你差,更重要的是,少宗主他才冲击过人关,虽然失败了,可战力亦有精进,说不得便到了‘半步’筑基的层次,你前去抢人,不是送死吗?”
“这姓陆的对那汪紫雨情根深种,他自己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佳人殒命,无可奈何之下,便想着忽悠你去送死,道友你既非流云宗之人,非亲非故的,又何需行此凶险之事?”
“道友切莫相信这姓陆的许下的重金酬谢,我明言相告,他流云宗筑基期的宗主已殁,衰败颓落已成定局,分崩离析只是早晚的事,自身都尚且难保,又如何能予你承诺呢?”
李问心听闻此言,并未表态,只是一脸平静地盯着陆行舟,说道:“陆兄不作任何辩解吗?”
不想陆行舟却是叹了口气,无奈苦笑道:“他所言非虚,我如何辩解?”
“本初兄啊,此时此刻我并不想有所隐瞒,我确实私心很重,寄希望于本初兄能救出我的紫雨师妹,挽回我流云宗的危局,但我的承诺并非是一纸空文,他日定有报答!”
“陆兄是想以重利诱李某人出手吗?”李问心笑了笑。
“并非如此。”陆行舟摇了摇头,“虽然我与本初兄相交不久,可我却也知道,本初兄并非是那等重利轻义的俗人,我许之以利,只不过是我的应有之言,无论本初兄最终如何抉择,都是我欠你的,也绝不会埋怨本初兄丝毫。”
“哈哈哈!”李问心轻笑数声,“陆兄既坦诚相待,尽抒肺腑之言,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说实话,你所说的那什么‘重金相酬’,我李某人根本就不曾放在眼里,而所谓的什么‘以越国苍生计’,更是虚伪透顶,狗屁不通!”李问心眉头一掀,语气傲慢至极。
“哦。”陆行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失望不已,说道,“怪不得本初兄,本就是我强人所难。”
“不过嘛……”李问心又说道。
“嗯?”陆行舟抬起头,目光里满是希冀。
“陆兄,你应该知道,天道渺渺无尽,人力有时而穷,这世间万物,自有其起落兴衰的规律,正魔相争,此消彼丈,各有天数,本就暗合阴阳转化之理,你流云宗若果真注定衰颓败落,大势使然,又岂是我这局外之人所能左右的?”
陆行舟点了点头道:“这个我自然明白,只是心有不甘,终究存有一丝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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