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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争首

高国栋没想到杜允志这么痛快,说实话他也很久没有沾过荤腥了,早就穷疯了,见了赏银也就没有客气,直接将赏银拿到手里,嘿嘿一笑道:“大少就是豪气,果然说话算话。”说罢,将自己手里的弓拿出来递给杜允志道:“大少,这是你的弓,我用完了。”

杜允志有心招募壮士,又怎么会在乎这一把弓,便笑道:“宝弓赠英雄,这把弓就赠送给你了,希望你们多杀贼寇,为乡里除害。”

高国栋也是个痛快人,当下也不推辞,便将弓收了起来,冲着杜允志说道:“大少果然是爽快人,很对咱老高的胃口,以后大少但凡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咱老高万死不辞。”

“高大哥客气了。”杜允志向他抱了一拳,微微一笑道,随即又开始赏赐其他人。

杜允志想要树立自己的良好形象,以备将来扩大力量,所以在赏赐这上面说到做到,不吝惜钱财,各人纷纷得到了赏赐,一时皆大欢喜。

不过,在赏赐即将进入尾声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不和谐的事情。

有两个人开始争首。

所谓的争首就是地上只有一个敌军的尸体,但却有两个人说是他们杀得,为此争论不休。

“怎么回事?”杜允志见有人争首,心里十分厌恶,他最痛恨那些没本事杀贼却有本事抢别人功劳的人,便走了过去,扫了二人一眼,一脸严肃地问道。

“大少,这个贼寇是我杀的,可是王二却非说是他杀的。”一名叫做钱通的乡勇向杜允志抱了一拳道。

王二一听这话直接急了,挺起胸膛,急吼吼地破口大骂道:“放你娘的屁!这个人明明是我杀的,他冲过来的时候,吓得你小子屁滚尿流,要不是老子救你,你早就死了!”

“胡说八道!”钱通不肯示弱,像一只正在打架的公鸡一样,伸长着脖子,扯着嗓子大喊道:“这个人明明是我杀的,是你贪图那三十两银子的赏银才过来跟我争夺!”

“够了!”杜允志见他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大喝一声制止道。

他最恨争首的人,因为这样的事对士气会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不过,他也知道,这种事情是杜绝不了的,毕竟三十两银子的赏赐摆在那里,想让人不动歪心思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发现一起处理一起,始终对争首行为保持高压态势,让所有的士兵都心生敬畏之心。

杜允志看了一眼那个尸体,然后便对两个人说道:“你们先去三十步以外等我,两人要分开,不许说话。”随后又对自己的书童杜武吩咐道:“杜武,你去看着他们,不许他们说话和做其他的事情。”

“是,少爷!”杜武抱了一拳,便将自己的腰刀一夸,带着那两个人去了三十步以外的地方。

杜允志将这次战功颇为卓著的高国栋留了下来,笑道:“老高,这次还得请你帮个忙。”

高国栋之前也是当兵吃粮的,只不过后来打了败仗,便辗转来到了万山镇落脚,听到杜允志的话之后,便知道他要自己干什么了,笑了一下,道:“放心吧,大少。咱老高有言在先,凡是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尽管开口。”

杜允志微微一笑,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随机便和高国栋一起察看了一下这具尸体。

待二人仔细察验过后,杜允志便让自己的一个家丁先将王二叫了过来,道:“王二,你既然说这个人是你杀的,那你就仔细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杀的他。你要记住,必须说实话,若是敢骗老子的银子,老子一定把你的皮剥下来!”

“大少放心,咱一定实话实说!”王二向杜允志抱了一拳,随后便滔滔不绝地将他杀死这个士兵的过程叙述了一遍。

杜允志和高国栋一边听一边暗暗点头。

待到王二说完,杜允志又将钱通叫了过来,让他叙述一下杀人的经过,结果钱通说的很是牵强,下刀的位置和角度都跟尸体上的对不上,杜允志和高国栋二人越听脸色越难看。

钱通看到二人的表情,知道自己已经露馅了,顿时着急地满头大汗,谎话再也编不下去了,忙扑通一声跪倒了地上,向杜允志磕头道:“大少,小的知道错了,还请大少饶过小的。”

杜允志脸色一寒,用目光死死地盯着钱通,道:“贼寇是兄弟们拼命杀死的,你不想着杀贼寇,却在这里抢别人的功劳,按军法,当斩!”

钱通吓了一大跳,他万万没有想到杜允志会想杀他,联想起他刚才杀逃兵的情形,心里不由地涌起了万分恐惧,这个时候,作为动物本能的求生欲占据了他的心头,令他直着脖子大喊道:“大少,你不能杀我啊!我当年还给杜老爷赶过车,杜老爷还夸过我的技术好呢,你不是也坐过我赶的车吗?再说了,大少,咱们这里不是军队啊,你怎么能杀人呢?”

话音未落,只听得“噗嗤”一声,一把尖刀就捅进了他的胸口,随后只听杜允志冷冷地说道:“万山镇就这么大,哪个人我不认识?若是因此而徇私,寨子就不要守了。你骗的是老子的赏银,老子就有资格杀你,不服气的话,尽管去阴曹地府告我吧!”

钱通万万没有想到杜允志这么狠,之前的杜允志也就有点纨绔,可是没想到现在的他行事居然如此狠辣,他的胸口在哗哗地流血,气息也越来越弱,最后还是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杜允志,喃喃道:“大、大少......”

其实杜允志也不想这样,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跟钱通算不上要好,但也认识,不到万不得已,又怎么能下得去手杀他?

只是,若是不杀他,以后人人都不卖力打仗,反而想尽办法争夺别人的胜利果实,寒了卖命杀贼的人的心,这寨子还怎么守?迟早得便宜了流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