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一座环形的黑瓦房顶红木墙壁的大屋,有一个向外冒着灯光的木制小窗,透过小窗看见了四个起伏不平的身影。
一位身着蓝色长衣的少妇,双腿弯曲向两侧张开,豆大的汗珠伴随着浅短急促且略微发抖地呼吸缓缓流下。丰满的胸脯和高高隆起的腹部同样跟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着。
少妇用力地闭上双眼,眉头紧皱,嘴巴一张一合,调整着自己因为疼痛而凌乱的呼吸。纤柔白皙的手一边紧握着自己爱人的手,指甲都陷进肉里流出殷红的血;另一边紧抓着产婆衣服,拧巴着。产婆身边的侍女跪坐少妇旁,扇动着草叶编制的扇子。
“吁——三——二——一——吸气”产婆平静稳定的声音提醒着少妇调整自己的呼吸。
“加油,亲爱的!”被紧握住手的男人焦急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并鼓励着。
妇人深吸一口气,叫紧牙关。随着腹部的隆起慢慢地趋于平缓的,妇人轻声低吟着。如释负重那般,紧皱的眉头平整了,呼吸也慢慢地从急促趋于平缓。
“呜哇……”清脆的初生婴儿哭喊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宣告着自己的诞生。
一阵凉风吹进这间小房,但也没有掀起什么波澜。
“严大人,夫人和孩子都相安无事。”产婆拿起湿润的毛巾温柔地擦拭着妇人的额头上汗水,并顺着擦向脖子和同样被汗水浸染的胸口。
一旁的男人向产婆点了点头,如释重负地开口轻微地呼气。男人深情地看着眼前为了自己家庭努力着的女人。女人虚弱地微睁着眼睛看着男人,轻轻地说:“福,怎么样,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
严福抬头看向产婆,产婆正在处理生产过后余下的事情,轻抱着哇哇大哭的初生儿,对严福比了一个“男孩”的手势。
“芊,是个男孩儿。”严福抚摸着芊的额头,说道。
“福,取什么名字好呢,呵呵……”严芊疲惫地眯着眼睛,笑着问严福。
“我不知道,我还没想好……要不就叫他千衣吧,从我们的名字中各取一半,你看怎么样?”严福轻抚着严芊的红热的脸颊。
“嗯。”严芊回答道,之后因疲倦闭上眼睛,昏睡了过去。
产婆将刚出生的严千衣用温暖且干净的水清洗着,擦干后,轻轻地放入被栏杆围起来的小床中。产婆双手结印,喃喃着什么,透明的能量薄膜从床边缓缓升起将小床包裹住。严千衣也在小床上慢慢地趋于平静。
产婆缓缓地起身,拉起严芊身边的侍女,低着头向严福说道:“严大人,鄙人已处理完成,先带女徒儿一起退下了。”但是,产婆又微微地提了一下头,似乎若有所思那般……
严福点头示意产婆可以退下,“辛苦了。”
产婆准备说些什么,但只是礼貌地点头回应,拉着侍女走出了房门,嘟囔着:“罢了罢了,可能只是我的错觉”随后带着自己的女徒融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五年后。
“爹爹,你快看!”一位水蓝色头发的稚嫩少年睁着起水润的深蓝色眼睛,伸出张开的右手,上面有一颗隐隐显着蓝色的透明能量小球,闯进布满卷轴木柜的房间,向身着深绿色长袍的严福挥动着。
“不错呢,好好利用自己的气并且结合自然的元素,对未来的修炼可大有帮助哦,而且特定的元素会被特定的人吸引呢。”严福慈祥地笑着,教育着。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圆筒卷轴。八年时间,让这男人脸上挂上了岁月的印记。伸手摸了摸严千衣的头,水蓝色柔软的头发在其指间来回折腾,使严千衣平顺的头发变得凌乱。
“别揉啦!哎呀!”严千衣拍了拍其父的大手,但严千衣越是挣扎,揉头的频率越快,很快千衣的头发便成了蓬松而且凌乱的鸡窝。
“哈哈……不捉弄你了,去其他地方玩吧。爹爹我有事要做呢”严福松开手,转身继续专注地整理木柜上的卷轴。
严千衣摸了摸头,微微胖的可爱小手整理着头发,然后向严福踢了一脚,做双手拉扯脸皮作鬼脸状,然后一蹦一跳地转身离开了严福。
“脚丫子虽小,这力气可不小呀。”严福小声嘀咕着。看着严千衣蹦蹦跳跳地离开后,回过头来继续整理着卷轴。
正当严千衣从父亲办事的地方出来,环形的大房走廊上来来回回的人经过严千衣。突然,脑后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注视着他,严千衣猛然回头,周围的环境也没有发生什么异常。
“又来了……”严千衣走向栏杆趴扶着,小声嘀咕。这种突然袭来穿入后脑的强烈凉意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但这种感受仍然让千衣感觉到非常的不舒服,就像血液被慢慢冻结那样从他的后脑传递到脊背,这刺骨的凉意久久都不能消散。
严千衣看着环形房屋中央,是小孩子们最常来的娱乐地方,他们玩着朴实简单的游戏,抓人,蹴鞠,跳绳。
环形木屋其实是这个大家族办公的地方,包括了家族财务,医疗机构等等。
严千衣从顶层下楼到底层,走出环型木屋。
“嘶……”严千衣斜着头,“怎么还没消停下来啊!”手摸着后脑门,这一阵又一阵的寒意让严千衣瑟瑟发抖,就连呼出的气都隐隐发白。
“真怪,以前都不会这样的,今天怎么会持续这么长时间呢?”千衣疑问着。
严千衣随后便走出环形木屋,开始四处闲逛。
环形木屋外,以其为中心布局着家族藏宝阁和大小不一的家族住宅,数座住宅间隔着市场,市场向外扩散形成了圆,包裹着整个家族。市场边缘正东西南北各开着大门,来来回回的都是马车,和各种叫卖声。
严家能算是个当地的一流势力,与其并肩的还有庄家和温家,然后是各二流势力组成的联盟。
四个势力之间偶尔会有一些争吵,但是一般处于和平的状态。
此时是正午过后,太阳光照射最为强烈的时候。然而,严千衣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热意,相反地感觉到异常的寒冷,甚至环抱着双臂打起寒颤。当严千衣路过藏宝阁的时候,这寒意尤为强烈。
“怎么回事啊……好……好冷啊。”千衣双手环抱在一起微微蜷缩着,抬起头看向藏宝阁。
严家藏宝阁分为地上四层和地下两层,自下向上分别贮存着技法,神秘古玩,药草,珍惜道具和书籍。
严千衣走进藏宝阁,一位地中海的老头眯着眼看向他,微微张口:“呵?这不是严千衣少爷嘛?今天想来破坏啥东西呀?”地中海老头笑眯眯地调侃道。
“尊敬的三长老,下午好。”严千衣强忍着寒意礼貌地回应这位看守严家藏宝阁的地中海老头。
三老——严索是严家长老实力最弱的,但因为喜欢阅读书籍和观察古物,因此家族让他和大长老负责藏宝阁的事务。大长老主要作用于保护藏宝阁。
严千衣伸出手触摸了一下位于藏宝阁内严索身体右侧的石头。石头的纹路微微发亮后,在严千衣的手腕处显示出紫色透明的圆环。
这是进藏宝阁必须经过的一步,套环。这是为了防止有人私自带走藏宝阁内物品的安保措施,一旦私自带出,就会形成一串符文,被严家人追查到底。历代严家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但是这个盗贼至今都没有抓住。
严千衣甩甩手走进了藏宝阁。
三老看着严千衣,若有所思地说:“嘶,怎么感觉到有点儿冷?”
千衣一边忍受着脑后的强烈的寒意,一边顺应着寒意的强度寻找着什么,缓缓地走到了地下一层的古玩房。里边只有零散的严家人和外地人来回走动,偶尔驻足观赏着某一件古物。严千衣没有太过于观察他们,只是定睛搜寻着琳琅满目的古物,从一尊尊雕像再到一对核桃,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一片蓝白色类似瓷盘碎片那样不起眼的小东西。
严千衣看了看房内的人,缓缓走向这不起眼的瓷片碎片,伸手触碰。
就是这么一个瞬间,蓝白色瓷片有灵性地抖动了一下。严千衣整个人被定格了,其身边被雪白色夹杂着蓝色的透明能量包裹,然后一瞬之间炸开,位于地下一层的人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化作冰人没有了动作。
“嗯?!”严索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不仅仅只有严索一人,其他在这藏宝阁的人都双手环抱胸口瑟瑟发抖。大长老——严龙,在一瞬之间出现在三长老严索面前。
“老弟!怎么回事儿?”大长老疑问道。
“大哥,我······不知道啊,突然之间整个藏宝阁就好像入冬了那样寒冷!”
……
严索和严龙觉得不对劲,赶紧呼唤藏宝阁的工作人员紧张地命令着:“快将藏宝阁的人都喊出去!快!”
在藏宝阁工作的严家人面面相觑,四散开来,跑向藏宝阁上下,叫唤着藏宝阁内的人。
藏宝阁内,有的人看情况不对劲急忙地跑出来,也有抱着背着一些人跑了出来。
严索将能量集中于双腿,快速奔向环形办公楼,向严福报告:“藏宝阁似乎被奇怪的寒气侵袭了,而且……严千衣少爷也在藏宝阁!“
严福迅速放下手中的竹编卷轴,冲向严索,紧张地喊到“还不赶紧通知其他紧急部门!”
随后冲出房门通知医疗,防护以及各类为了应对紧急情况的部门。忧心忡忡地,快速奔向藏宝阁。
虽然时间才过去那么一小会儿,但是藏宝阁已经成了被寒气笼罩成了蓝白色冰雕建筑,并反射着耀眼的太阳光。在其周围也有几个没来得及跑出来的人冻结在原地,成了冰雕。
此时,藏宝阁外已经围了一两圈的严家人以及闻风而来看热闹的闲人。叽叽喳喳地吵闹着。
严福用双手从拥乱的人群中挤出自己的位置。他脸上大大地写着担心两个字。
“我丈夫都还在里面呐!”离严福不远之处有一位哭喊着的妇女,从人群之中窜出,想冲进藏宝阁。但是她没有几步,她的脚便被死死的冻住在原地,由于惯性的原因,她的脚和身体随着一声掰断冰棒的咔嚓声分离开,其身体向前扑倒的同时已经被冰冻住然后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嘶——”围观的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都被妇女冲向藏宝阁的行为和结果都吓出了冷汗,纷纷向后倒退。
“千衣……千衣……”严福也不知如何是好,嘴里嘟哝着他宝贝儿子的名字,眼泪藏不住地从其眼眶中流出,滴在地上。
“福!”严芊匆匆地赶到严福身边,看着自己的丈夫和他脸上的泪,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孩子可能遇到的危险。跪坐在地上,不敢相信地说:“千衣……千衣该不会……”然后哽咽了一下就哭了起来。
严福看着自己心爱的妻子如此痛哭,心中自我振作一番,缓缓地蹲下双手环抱着严芊,忍住自己泪水断断续续地说:“芊……咱……咱们俩都……都没看到和确认……千……千衣的尸骨,他还不一定已经死了……对吧?”严福大胆地假设并且安慰着自己的妻子,“我……我们一起想办法将千衣从里面救出来吧!”严福激励着,虽然激励的效果十分微弱。严芊依旧埋着头哭着,突然张开双臂抱紧严福,头埋进严福的胸口。
藏宝阁地下,因为爆发的寒气将原本明亮的灯火熄灭了。
严千衣被冰封之处却闪烁着蓝白色的亮光。通过这一缕亮光能清楚的看见这整个房间和物品都被附上一层寒气,更有一些东西因为寒气变成了碎片。里面的人都被冻成了冰雕,而且脸上并没有看到一丝为了逃命而狰狞的面容,都是因为突然爆发的寒气让他们并没有反应过来,而且被冰冻着的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