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秋露,满地凄凄艾艾的枯草,覆盖了一层白霜,气温眼见着一天一天下去了,广场街道上空荡荡的,没有行人,也没有车辆,宛如一片死寂之地。
几只肥肥的麻雀胆大的降落在草地上,啄食着草籽。由于无人管理,就连柏油路上都爬上了一层野草藤蔓,倒是把这些小家伙美的不行,各个都肥的像是个圆球,似乎飞起来都很困难。
不过当天空中传来羽翼艰难的扑棱声音,这群小家伙还是机灵的各自飞逃而去,鸟为食亡是没错,但是现在食物遍地都是,在没吃遍世界之前,还为了这点草籽死就太浪费鸟生了。
不过很显然天空中飞来的并不是什么捕食麻雀的雀鹰,微微升起的太阳,在地上投下微弱的影子,懂得换算的一眼就能看出,天空飞过的是一个体长超过一米,双翼展开将近三米的大鸟。
如果真的是猛禽,那只怕吃的就不是麻雀,哪怕一百多斤的人,也能叼起来就跑。
只不过听着飞翔的动静,要么是只受伤的,要么是只已经抓到猎物,急着归家的鸟。
终于,那个影子越来越小越来越清晰,很快就已经距离地面不到两三米了,但是并非是什么猛禽,而是一个长着一双古怪花翅膀,穿着厚厚外套,却包着纸尿裤的四五岁男童,如果不看翅膀颜色和大下,倒是颇有几分丘比特降临的感觉。
只是这个天使蒙着眼罩,背上背的不是弓箭,而是一把改良的K-107,双手还抱着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仔细看那个男孩胸前还五花大绑了一个襁褓。
要是按照鸟类而言,这么大的羽翼,一百来斤的负重并不算什么,毕竟那个男孩也好,襁褓里面的孩子也好,全都一动不动,只有男孩的嘴巴偶尔说着什么。
但是很显然那个男孩飞的很辛苦,不停的上上下下下。
“东107方向前进五百米,即将抵达目的地。”原来那个大点的孩子,再给那个蒙着双眼的男孩指路。
于是长着双翼的男孩就准确的按照对方口中的方位飞了过去,随后到达指定地点后开始降落。
但是说是到达指定地点才降落也不算准确,实际上这一路飞过来,他一直在往下掉,到达地点后,看起来更像是飞机坠毁。于是他还得时不时拼命煽动翅膀获得上升的力量,避免越降落越快。
“队长,我撑不住了。”距离地面还有两米多的时候,满头大汗的男孩终于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话。
“高度足够,放手吧。”被叫做队长的男孩冷静的看着地面开口。
于是小男孩就十分信任的撒了手,然后自己也往前扑扇了几下双翼之后放弃挣扎,任凭自己像一只飞到临界点的母鸡往前滑翔,一头扎在地上,接触到地面之前,熟悉的收起了翅膀,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最后晕头转向坐在地上,扯下了眼罩,这才算是降落完成。
而那个让他放手的男孩,手里紧紧攥着一只机械猫头鹰的脚爪,被它带动着缓缓下降。但是有着一米多长的翅膀的小男孩都拉不住他,更何况这只体型迷你的猫头鹰,距离地面还有一米多的地方,猫头鹰翅膀发出了“咔咔”不祥的声音,连接处也冒出了电火花和黑烟。
距离地面还有一米的时候,终于撑不住变成了三截,于是它和主人就一起掉了下来。
一米的高度没有多少,正常情况下,就是直接蹦下来,最多就是不小心扭到脚。
但是很显然这次不同,男孩掉下来的动静,并不像是个体重不到一百斤的半大孩子,反而像是汽车或者其他,哐当一声,就连泊油路都被砸出了一个坑。
好在他快要落地的时候,勉强动了一下身体,选择了一个侧躺的姿势,没有压到襁褓。可是古怪的是,襁褓接近地面的地方,也同样砸出了一个坑,就像里面放了一个沉重的秤砣。
远处穿着尿不湿的小男孩急急忙忙跑着S型挣扎着过来了,“队长你没事吧。”
看地上的大坑,任谁都不能说没事,但是队长身体素质显然不属于正常人,挣扎着用在上方的那只手指了一下前方的礼堂,“拿着我的身份识别卡,去里面找人来救我们。”声音虽然断断续续,还带着几声闷哼,但是很显然意识十分清醒,并且手只是微微颤抖着,就从襁褓中摸出了一张普通的磁卡递给他。
小男孩擦了擦眼泪,顾不得还晕乎乎的脑袋,展开翅膀就冲了过去。
没了负重,速度和飞行方式,倒是真有几分雏鹰翱翔的感觉,徒留队长脸在地面看不清前方,有些焦躁的喊着:“离大门五十米地方降落从白线地方,步行走过去,有防护武器。”
但是小男孩飞的太快,听到的时候,一道红光已经射了过来。
好在刚刚越线,他连忙按照之前队长教的,退回去降落在地面,举起了身份卡。这一次终于顺利进了礼堂。
不大会,两辆特制急救床被推了出来,只不过推着床的并不是护士,而是一群最多十岁出头的孩子,那个穿纸尿裤的男孩脱掉了纸尿裤,一手拎着纸尿裤,一边张开了翅膀,有些别扭的挡住开裆裤的前后,跌跌撞撞在前面带路。
但是接下来他们又遇到了问题,这一群孩子,谁也没办法,把两个病人从地上拉出来,看他们双臂崩起的青筋就知道,每个人都用尽了真吃奶的力气。
最后还是躺在地上的队长,先指挥他们拿切割器隔开了绑着襁褓的特制背带,这才把他送上了病床。那边纸尿裤男孩也顾不得走光,把纸尿裤往病床上一丢,就展开了翅膀,坦蛋蛋的剪开了襁褓,吃力地飞了起来,这个小伤患也被送上了病床。
但是这个小婴儿大概是个秤砣做的,刚放上去,就压的升降病床嘎吱一声,迅速降到了最低位卡死了才不动弹,下面的金属轮也顺便变得有些变形。
旁边拿着襁褓的女孩僵住了,不知道该不该给那个看起来才不过一个月左右的孩子盖上。
“没事,只有在他身下的,或者被他抓住了,才会承受这股重力,不然他早被自己衣服压死了。”队长很显然十分担心这边,一直扭着头盯着这边继续指挥着,女孩终于松了口气把襁褓给那个小婴儿盖上了。
十来个孩子就分出一个轻轻松松推走了放着队长的急救床,剩下的孩子们扶着另一张的边,一同用力才勉强一步步走回了礼堂。
礼堂最外围被改建成了临时医院,处处堆放着高科技的研究设备,只是来来往往穿着白袍的,全都是孩子,最大的也才和队长一样,十五六岁而已。
“乐文你回来了啊?”一个苍老的男音从旁边房间传来。
乐文拒接了那群人把自己推到急救室的动作,只是紧急固定了一下骨折的手,被绑带勒的青紫淤血的背部和大片擦伤的半身,只是随便喷了点消毒的药水,就指挥着拎着纸尿裤的小男孩推着自己往旁边房间走过去。
照顾他的小姑娘虽然年龄小,但是依旧有一颗医者之心,皱着眉瞪了他一眼,然后抓住了他的手,闭上了眼睛。
就像游戏中的过场CG,一道白光从她身上发出,顺着紧握着乐文的手传到了他的身上。
乐文连忙挣开了,“没必要,没有致命伤。”
“哼!”小姑娘也不害羞,一把拉开了他身上破破烂烂的制服,满意的看了看消肿止血的伤口,随后傲娇跑开了。
于是乐文只得哭笑不得的从急救床上下来,毕竟大伤口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可以下地的话,还是把空缺的急救床让给别人吧。
旁边开裆裤的小男孩,看着他踉跄的身影,一咬牙还是把纸尿裤穿上了,上前搀扶着他。乐文微微勾起嘴角揉了揉他的头顶,并没有拒绝,被他扶着进了墙面上突然出现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