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希雅赶紧让御医给贤妃诊脉,此时她的后背直冒冷汗,脸颊的汗水也流下来。她心里踌躇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不是我刚回宫就有人已经容不下我了吧?这又是布得的哪门子局?
“恭喜贤妃娘娘,贺喜贤妃娘娘。启禀皇后娘娘,贤妃娘娘成孕了。”御医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穆希雅有些缓不过神来,继而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这果然是大喜啊。有劳御医了,小玉,快赏。”穆希雅做到贤妃的床榻前,眼底满满是欣喜。
“妹妹,这真是天大的喜事啊。”穆希雅从头上摘下来一只好看的步摇,有拇指指甲大小的红宝石熠熠流彩,闪烁间散发着雍容华贵的气度,又不失庄重。
“这是本宫的一点心意。这只步摇是本宫当年的陪嫁,希望你不要嫌弃。”穆希雅始终保持着高雅的笑容。“多谢姐姐,可是这是姐姐的陪嫁,对姐姐意义非同小可,妹妹怎好收下?心意妹妹收下便是了。”贤妃执意不肯收。
“你和本宫之间不分彼此,哪来的那么多讲究;本宫说了送给你了,你收下便是。”穆希雅按了她的手真诚地说道,“那些年在冷月宫里的时候你没少帮我,我都不知道如何报答你呢。所以,妹妹尽管收下便是。”穆希雅有些动情,称呼都变成了“你和我”。
“好吧,那妹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贤妃有些迟疑但还是收下了。“这就对了,不过,依本宫之见,还是先不要告诉皇上,我们多找几个御医过来联合确诊后再报皇上也不迟。”皇后的脸上变得有些顾虑,“因为如果早早报到皇上那里,就是大事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是多加小心。你觉得呢?”
贤妃摸着自己的肚子,赞同地点点头,仰望着皇后的照拂,她觉得皇后明艳之中带着几分楚楚,骄傲之中又透着柔婉的容颜,不禁沉思起来,自从冷月宫里回来后,变得更加谨慎了。能如此为自己打算,也是别有用心了。“一切听姐姐的安排。”贤妃倒是图省心的样子。“你倒是会省心。”皇后有些半开玩笑地说道。
”来人,去把太医院的曹太医和赵太医叫来,本宫有要事。”皇后一声令下,翊坤宫的小太监赶紧去请太医了。
随后穆希雅语重心长地对贤妃说道:“这后宫人心险恶,事事多加小心,我们不得不妨。如今这宫中就只有你我算是亲厚的人了。其他嫔妃都恨不得我们之间出现裂痕,我们分道扬镳不和睦;其他的人便能分得一些圣宠;所以越是在这个时候我们都不要让任何人抓住我们的把柄,更不能让皇上对我们起反感。”
“姐姐所言极是。定和姐姐同心同德。贤妃目光坚定地看着穆希雅说道。
“娘娘,您吃药的时辰到了。”小玉在门外提醒道。“端进来吧。”穆希雅轻启贝齿地说道。小玉乖巧地放下汤药便出去了。“姐姐,这个小宫女倒是伶俐。”贤妃赞扬道。
“嗯,如今本宫也就剩下这么一个可心的侍婢了,小青在冷月宫的时候已经被毒死了。”提起小青,穆希雅心里不禁酸楚起来。
“哦?姐姐,可知道是谁害死了青儿姑娘?”贤妃说道,“臣妾估计下毒的人是想谋害娘娘,不过是娘娘福大命大,让青儿当了替死鬼。”
“本宫也觉得蹊跷,苦于没有查清楚真相,不能治罪。”穆希雅有些无奈地说道,“好了,今天有大喜事,不说这些了。”
“你来了几次了,也没有来翊坤宫转转,不如我们去院子里走走。”穆希雅提议道。“好啊,臣妾也正有此意。”贤妃满心欢喜,要知道翊坤宫可是经过皇帝派人精心修葺过的宫殿,它的一砖一瓦都仔细着呢。旁人是从未有过这样的待遇的。
翊坤宫的屋顶为歇山式,覆以黑色琉璃瓦,再用绿色琉璃瓦剪边,阁顶正脊用绿色底衬,用紫色琉璃龙起伏其间,再镶以白色线条的花琉璃,这几种琉璃瓦配置在一起,绿水白浪,紫色游龙,自然给人们一种以寒袭火的感觉,寓意防火。因为皇后曾近遭遇过大火,唯恐心里还有阴影,皇帝特地命人如此布置。看到这里的时候,穆希雅眼底还是有些湿润的:皇上还得呢,那场触目惊心的大火。
四周围的院墙是绿色的琉璃瓦象征春和日丽,万物昭苏。绿色琉璃瓦素雅大方,在那时是非常难得的。“姐姐,你看这绿色的琉璃瓦多漂亮啊。”贤妃极为喜欢地说道。“你喜欢,就常过来走走。”皇后答道。
院子里的花园有一座五瓣梅花形的亭子,名叫碧螺亭。翠篮色琉璃屋顶,绛紫色琉璃剪边,亭体形别致,色彩丰富,是极少见的彩色琉璃瓦顶的亭式建筑。
翊坤宫果真是名不虚传,处处都显露着皇帝对皇后的用心良苦。“姐姐,中宫就是中宫,皇上还是最心疼姐姐的。”贤妃不知怎么地就说出来了。穆希雅听了,轻缓一笑,并未曾显露半分得意之色,心想:翊坤宫再好,皇帝再用心,也抵不过两年多在冷月宫里受的苦啊。
皇帝在御书房里批折子,有些累了,正好李玉来了。皇帝派人沏了一壶清心茶,两人边品尝边聊了起来。
“皇上最近气色不错,新的佳人了?”李玉有些半开玩笑地说道,“不过也要注意体力哦。佳人再好,也要有度。”说完,哈哈的笑起来。“你……你就爱取笑朕,等你有了佳人也不是如此吗?男人嘛。”皇帝反驳道。
“说正事吧,皇上,通过细查,皇后的宫女小青之死多半和嘉贵人脱不了干系。从小青姑娘验尸的情况看,她中的是冰毒。冰毒的学名是去氧麻黄素,而这种东西在我天竺国只有嘉贵人的家乡盛产这些原材料。这只是微臣的一些拙见。”李玉谦虚地说道。
皇帝心里如同滚起千层浪,久久无法平静,她们之间的战争何时终止?嘴上却说道:“有劳兄弟了。”皇帝想起了那年大皇子的五岁的生日宴,想起了之前的很多事……
“李玉,以后你要是娶妻了,千万不要像朕一样,朕的女人太多了,好累啊;一个,只要一个够用,好用就可以了。”一向不轻易表现愉悦的皇帝如今也自嘲了。李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傻笑,八颗门牙被逼着迎风乘凉。李玉轻抿了一口茶,继续道:“微臣还有事要处理,先告退了。”
御书房里就剩下了皇帝一个人,真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翊坤宫里
曹太医和赵太医联合给贤妃诊脉后,脸上都抑制不住地眉毛上扬,“恭喜贤妃娘娘,恭喜皇后娘娘。贤妃确实是成孕了。一会儿微臣会给贤妃娘娘开一些上好的安胎药,使娘娘平安生产。”
“有劳二位太医了。”皇后微微颌首,小玉拿出了早已备好的银子送给了两位太医。“贤妃初次成孕,还请两位太医多费心照拂。”“愿意为两位娘娘效劳。”两位太医都退下去了。
皇帝见李玉走了,他觉得累了,便想去后宫走走。可是还没走出这御书房的门,便看见馨嫔在炎炎烈日下貌似在等着皇帝。皇帝心里一阵心疼。
但见馨嫔弯弯的柳叶眉,一双美目如同梦幻,一双眸子流盼生辉,娇巧的瑶鼻,玉腮微晕,娇艳欲滴的朱唇,白皙的鹅蛋娇靥如同凝脂,光滑的雪肌如霜如雪,身姿曼妙纤细,风情万种。妩媚含情,宜喜宜嗔。
见皇帝走了出来,馨嫔便迎了过来,皇帝揽着她纤细的腰,两人牵着手是那么的恩爱,走向馨嫔的梧桐院。
“爱妃,怎么没有让小夏子通报一声。这烈日下,朕看了心疼。”皇帝轻轻吻了她的朱唇,如蜻蜓点水般恰到好处。“妾身不敢打扰皇上的国事,故而只好等着。皇上不怪妾身,妾身已经知足了。”馨嫔贪婪地摸着皇上的脊背,令皇上欲火中烧。
“皇上,今天是咱们的孩子夭折三周年的日子,所以妾身手抄了一些佛经,想和皇上一起去给孩儿烧了送去?不知皇上意下如何?”馨嫔说起了孩子不禁有些心酸,她一想起这个未出世的孩子,便恨极了皇后;只是那毒后在冷月宫里竟熬了过来,还回了宫。馨嫔眸中冷光一紧,语气却格外寻常地说道。
“爱妃还年轻,我们总会还有孩子的。以后朕多来你这走动便有了。”皇帝看着馨嫔难过,也陪着忧郁起来。
馨嫔点了点头。两人正准备去给未出世的孩子送佛经的时候,来人禀告:“皇上万福金安;馨嫔娘娘金安。贤妃在皇后娘娘的翊坤宫里晕倒了,皇后娘娘命奴婢来请皇上来了。”
“哦?贤妃怎么翊坤宫晕倒了?朕去瞧瞧。馨月,朕改天再来陪你。”皇帝义不容辞地去了翊坤宫,留下了默默流眼泪的馨月。“我们走着瞧吧,魏昭君。”馨月的眼里充满了寒光,仿佛能杀死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