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韩家老宅三楼的一间阁楼内,一位老者弓着腰,头发银白,脸上虽然有着老年斑,可却流露出一股极其硬朗的坚毅之色。
老者仅仅往那里一站,却仿佛一杆长枪一样,腰虽弯,心却宁折不弯。
“嘎吱!”阁楼的房门被人推开,韩默宇脸上带着复杂之色,走进阁楼内。
“爸,我已经将紫薇恒交给李凌了!”
这老者,赫然正是韩家老爷子,与李玄虎同为华夏军神。
“嗯!”韩老爷子眼中泛起疲惫之色,抬起头望着漆黑的夜色,声音有些沙哑,“默宇,韩斌这孩子路走弯了!”
“爸,我知道,都是我的疏忽!”韩默宇脸上浮现心痛之色,这些年来,他因为事务繁忙,疏忽了对韩斌的教育,才使得韩斌变成一位嚣张跋扈的纨绔子弟。
“错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错不改。”韩老爷子那双浑浊的眼眸中掠过一抹精光,“我从一个地主家的放牛娃,成为现在的华夏军神。这一路走来,也犯了不少错误。不过老首长仁慈,他给了我很多机会。默宇,李凌这娃很不错。让韩斌跟着他,至少不会出大问题!”
“爸,李凌这个人,我看不透!”韩默宇眉头一扬。
韩老爷子呵呵一笑,道:“宗师强者要是能够被你看透,那还是宗师强者嘛?”
“也是!”韩默宇嘴角泛起一抹无奈,道:“我现在倒是非常羡慕李正浩,生了这么一位儿子!”
“羡慕有什么用?”韩老爷子缓慢转身,望着韩默宇。
迎上韩老爷子那双冷厉的眼眸,韩默宇心中一抖,即便他现在是军界一方诸侯,可面对韩老爷子,他依然有些心虚。
“默宇!”
“爸,你有什么吩咐?”
“我今年也有九十七岁了吧?”
听着韩老爷子充满感慨的询问,韩默宇表情微变,道:“爸,还有三个月,就是你九十七岁大寿了!”
“大寿就不必了,咱们韩家不搞这些形式主义的事情!”韩老爷子缓慢向着阁楼右边一张木板材走去,一边说道:“我的坟地选好了嘛?”
韩默宇心中颤抖,不知为何,眼中忽然湿润了起来,点点头,道:“上边已经同意,爸的坟地就在老首长旁边!”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啊!”韩老爷子嘴角泛起一丝满足的笑意,缓慢的坐在床上,说道:“天目鬼僧当年帮我算过一卦,说我活不过百岁。呵呵,要不是为了你们这群小兔崽子,我也没必要这么苟延残喘。”
“爸,你一定可以长命百岁的!”
韩老爷子摆摆手,脸上浮现一种英雄迟暮的悲伤,道:“这么活着有意思嘛?就好似笼中之鸟!”
“爸,要不,我明天带你出去转转?”
“不用了!”韩老爷子摇摇头,道:“我这行木将就的老头子,就没必要去浪费政府资源了。呵呵,我出去一趟,还不知道要牵动多少人。算了,算了!人都老了,就不要惹人厌烦,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爸,你是国之英雄,我们做晚辈的,理应照顾好你!”
“屁个国之英雄!”韩老爷子哼哼一笑,道:“我可没想过当什么国之英雄,我参加抗日战争,就是受不了那群鬼子屠杀同胞。英雄不英雄,就是扯淡。在那个年代,谁不想多杀几个鬼子?我就是运气好,活了下来而已。”
“默宇,以后不要闭口英雄,张口英雄。”
“爸,我知道了!”
“老了,真的老了,现在都爱唠叨了!”韩老爷子缓缓躺倒床上,道:“默宇,你下去吧。韩斌的事情,你盯着点,我不想我韩二苟的后代,出现不争气的东西!”
“嗯!”韩默宇深吸一口气,轻手轻脚地退出阁楼。
待韩默宇走出房间,韩老爷子忍不住低声咳嗽了起来,右手拿着手巾,捂着嘴巴。
半响,韩老爷子摊开手帕,看着上边泛着黑色,充满腥臭味的血渍,脸上浮现一抹轻松之色,眼神迷茫,好似在追忆着什么,“老首长,小二狗就要来陪你了,小二狗还要当你的警卫员!”
在阁楼旁边的房间内,韩默宇眼中翻滚悲痛之色,望着眼前巨大的液晶屏幕。
“我爸他的情况怎么样?”韩默宇声音有些颤抖的开口。
在韩默宇旁边,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脸上浮现复杂之色,低声道:“韩老的病不严重,可是他的身体各项技能,都出现了排斥反应。”
“就没有其他办法吗?”
“韩老的年纪,太大了,无法动手术!”
“混蛋!”韩默宇双拳紧握,眼中布满血丝,咬着牙。
那位医生也不敢吭声,望着面容扭曲的韩默宇,心中发抖,韩老爷子的地位太高了,他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很多事情,甚至能够影响到韩家的发展。
“我爸还能坚持多久?”
“一个月!”
“三个月!”韩默宇豁然转身,眼中闪烁凶厉之色,狞声道:“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我要你们让我爸活过三个月,我要让他过完九十七岁大寿在离开。”
“韩将军,我们一定尽全力!”
韩默宇深吸一口气,平复心中的激动,冷声道:“有任何需要,你们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
“韩将军,如果想要韩老撑过三个月,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改造,人体改造!”
“啪!”
韩默宇反手一个巴掌扇在那位医生脸上,在对方惧怕的目光中,韩默宇一字一顿地说道,“记住那我爸,那是华夏军神,他只能是他,如果让我在听到类似的话,我会让你后悔!”
“是是是!!”那位医生拼命点头。
阁楼内,韩老爷子面对着墙壁,嘴角泛起一抹笑意,望着枕头旁边的手机,“还算有点良心,知道我就算死,也不会愿意变成不人不鬼模样!”
“哎!”
叹息一声,韩老爷子关掉手机,那张苍老的面容上,浮现难以言喻的表情,眼眸中闪烁追忆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