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井宏和孟井南吓了一跳,立刻命人去请大夫,何嬷嬷是三夫人的奶娘,从小伺候三夫人,对三夫人的身体状况也相对了解,会一些急救的措施。
她当即上前,掐住三夫人的人中,几个呼吸的时间,三夫人悠悠转醒。
孟井宏松了一口气,“娘亲没有事情就好,赶紧送娘亲回去休息。”
孟碟仙站在一边,眼睁睁的看着三夫人晕厥,心里非常清楚,能把三夫人气成这样,能让孟井宏兄弟忌惮,一切都是因为她打了顾爵西的旗号。
真是没有想到,顾爵西的旗号这么好用!
可是,感叹归感叹,今天的正事目的还没有达到呢,这么让三夫人下去休息,谢氏一家怎么办?
虽然这会儿因为她让人无暇顾及处罚谢氏夫妻,这一对夫妻还跪在一边,可是难保一会儿三夫人缓过来,又开始把所有的恶气洒在他们俩身上了。
孟碟仙眼珠一转,扬声说,“二堂哥,要不你跟我进京入世林学府的事情作罢了吧?”
孟井南一愣,急了,急忙转身捉急的说,“小堂妹,不是说的好好的,让娘亲和父亲给大伯休书一封,到时候你再跟顾爵爷说说,给我争取一个进世林学府学习的名额,怎么就作罢了呢?”
本欲回去休息的三夫人顿时停了脚步,连孟井宏也侧目,过问,“小堂妹,二弟说的可当真?你为什么变卦?”
孟井宏是嫡子,同时也是孟井宏的大哥,对这个弟弟一向爱护有加,世林学府的响亮名声,稍微有点家底和上进心的男子,就没有不知道的,更是向往的很。
虽然孟井宏很向往,可是他也知道他没有那个机会进去,各种条件都不允许他去,可是二弟就不一样了,他没有继承家业的责任,而且小小年纪还通过了乡试,以后要走的路也是科举,能进世林学府是再好不过了。
即便他进不去,能让自己的弟弟进,他也感到无比的自豪。
所以,孟井宏的反应不比孟井南平淡多少,同样的激动诧异。
而三夫人则是把重点放在了顾爵爷身上,刚才孟碟仙头一次提的时候,她根本就是不信也不愿意做,因为让她给孟大爷休书,她万万是不肯的,当年的事情,说到底她也不能释怀。
可是顾爵西就不同了,若是她儿子搭上了顾爵西的路子,进了世林学府,整个孟家都要高看她,所谓母凭子贵,就是这个样子。说不定到时候孟家老祖宗亦会开口让他们三房重回京城。
想到很有可能有机会重回京城定居,回到贵族圈,三夫人浑身就生出一股力量,那股晕厥之感也消失了,她目光灼灼的看着孟碟仙,竖着耳朵等着听孟碟仙的回答。
孟碟仙静静的把三个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尤其是三夫人的反应,她在心里畅快的一笑,面上做出为难的样子,看了看一旁跪着的谢氏夫妻,再看看三夫人,欲言又止,嘴张开了又闭上,就是不出声,不吐一个字。
急的孟井南团团转,差点连声喊小祖宗,一旁的孟井宏则是眼光忽闪了一下,划过一抹了然。
三夫人也不是笨蛋,自然也看懂了孟碟仙的意思,一种被威胁,被胁迫的感觉,像一只手握住她的心脏,让她非常不爽,面色立即弥漫上一层黑沉。
孟井宏看了看自己脸色难看的娘亲,再看看一旁沉默不语,就不松口的孟碟仙,头痛的拂拂额角,沉声说,“娘亲,二弟进世林学府比什么都重要。谢氏一家已经伺候我们三房多年,现在遇到难处,我们体恤帮助一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再加上难得谢氏一家入了小堂妹的眼,娘亲就把谢氏一家的卖身契转赠给小堂妹,恩准他们一家上京治病吧,这一路上即便到了京城孟府也能照顾二弟不是?”
孟碟仙在心里偷笑,还是孟井宏上道啊。
一旁的孟井南嘴巴张成了O形,这个,这个,他去世林学府跟谢氏一家跟随小堂妹有什么关系?
明明小堂妹都说了不是为谢氏求情而来。
小堂妹自始至终也都没有开口要他们为其帮忙求情把谢氏要过去啊?!
大哥这是……
为什么最后还是为谢氏求了情?
原因和理由竟然还是他入世林学府!
孟井南后知后觉的想到,孟碟仙之前那简单的话,为什么让他觉得有什么内容是他没有听出来的。
原来,小堂妹根本就是在声东击西,目的还是在解救和要走谢氏一家,他上当了。
孟井南摸摸鼻子,这个当上的,他根本不愿意拆穿她。
突然之间,孟井南觉得他这个小堂妹是个极端厉害的角色,不动声色间就把事情解决了,还让人察觉不到。
最后察觉到了,还心甘情愿的跟着她的步调走。
孟井南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放在孟碟仙的身上移不开,这个才十岁的小女孩,此刻面容平静,就像一个标准的小淑女,也像一株在墙角静静绽放的水仙,撒发着独特的迷人魅力。
那种不规则的心跳,没有预警的再次在孟井南的胸腔跳动,跳的他呼吸都有了些紊乱,看着孟碟仙的目光染上了一层温柔。
三夫人再次遭遇了之前晕厥前的纠结心境,一心想要狠狠的教训一番谢氏,借机给下人一个好看,另一层也是在羞辱孟碟仙不自量力,可是不成想,到头来孟碟仙连开口都没有,更别说求她了,她竟还要自己眼巴巴的奉上。
她这不是自己在扇自己耳光吗?
可是这跟回京城比起来,似乎……
三夫人最终下了决定,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了,沙哑着嗓子,闷闷的说,“何嬷嬷,去把谢氏一家五口的卖身契拿来给孟小姐。”
何嬷嬷是最希望谢氏走的,谢氏一走,罗氏就少了一个有力的支持者,对她大有好处,她立刻快速的把卖身契拿出来,交到孟碟仙的手上。
孟碟仙拿到卖身契,扬了扬,看着三夫人,挑着眉毛,淡笑着故意说,“谢谢三夫人。我母亲地下有知,会感谢您的慷慨的。”
三夫人听见这话,被刺激的那口反复冒出的血终于压制不住吐了出来,再次两眼一翻,又晕厥了过去。
正厅里陷入了一阵手忙脚乱,孟碟仙静静的站着,默默的在心里说,“气的她吐血,气晕她两次,悲惨童年的一箭之仇,也算是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