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凡面色平静，对于白乌的威胁，他的眼神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在中年来收起棋盘猛然直冲自己而来的时候，闭上了双眼。体内固本之基没有一丝波澜。
预想的事情没有发生，孔凡再次睁开眼睛，面前的石阶依旧，但不知什么时候，他竟然凭空挪移到了三十多阶的台阶之上。孔凡心中思索，先是梵音，接着是棋艺，如同一局一局的考验一般。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在自称白乌的中年人身上孔凡似乎看到了暴躁和绝对的控制，白乌口中说的菜园之中蝼蚁的说法，让孔凡有些不解，单单是平局白乌就已经不能接受，于是第三局还没有开始，白乌便败了，他败在内心，博弈的心。
嘴中还残留着鸟兽的肉香，孔凡在踏步之间忽然想起了朵朵，那个神秘的女子，似乎藏了许多的心事和秘密，不知此时怎么样了。随后孔凡猛的一摇头自言自语道：“如今自身都已经难保，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别人。”
说完摇头苦笑，抬腿踏上了三十一阶，眼前景物忽然猛然一变，不再是黑暗，相反，这里到处都是阳光，这里是一处山谷，阳光明媚，鸟语花香，鱼儿在河水中摇摆着身体，畅快的游着，大片大片绿色的树木散布在山谷四周的高山之上，河流之旁，小桥流水处，有一户人家，此时正是斜阳西挂之时。这户人家简单的房屋之中冒起渺渺炊烟，饭菜的香味自这户人家之中飘出，直接刺激到了孔凡的味蕾之上，不自觉的孔凡迈开了脚步，直奔那人家而去。
越是离得近了，饭菜之香越是浓郁，孔凡来到小屋之前，小屋的屋门之外的房檐之上挂着几处红色的干辣椒，这辣椒像是刚刚采下一般，在斜阳之上露出透明之色，孔凡在门外驻足了好久，最后还是忍不住腹中的饥饿，推门而进。
更加浓郁的饭菜香味扑面而来，屋中摆设并不奢华，一个木制圆桌之上简单的摆放着两样很普通的菜，两碗白饭，两双筷子。两双椅子，就在孔凡犹豫间，一个头上裹着蓝色头巾的女子端着一碟刚刚做好的菜从厨房走出。
孔凡面露尴尬，刚要解释，那女子却抬头率先开口：“今天回来的怎么这么早，学堂的孩子们可还听话。”
孔凡听后一愣，看着面前的女子颇为眼熟，这女子不是朵朵又会是谁，只是此时的朵朵有些怪异，看孔凡的眼神无比的温柔和熟悉。这让孔凡有些不知所措。
朵朵轻啐一口，将新炒好的菜放在木桌之上，用手在围裙之上擦了擦，脸上一片羞红，低头说道：“你这呆子，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还不去净手吃饭。”
孔凡刚要开口解释，朵朵便走去，将瓦罐之中的清水倒入了铜盆之中，将毛巾洗净拿在手中，弯腰转头看着孔凡说道：“相公，你看什么呀！还不快过来，不然一会饭菜都会凉掉的呀！”
不知道为什么，孔凡的心中泛起了一丝温暖和些许的酸楚，这样的场景，仿佛已经好久不见，只有母亲这样对过他，孔凡慢慢走进，将手伸入到铜盆里，水温很合适，让孔凡的全身无比放松，似乎每个毛孔都打开。净完手，朵朵递过湿毛巾，孔凡一边擦手，一边呆愣的看着朵朵，一时间有些痴。
朵朵脸上再次泛起红霞，逃跑似的做到一个椅子之上，自言自语道：“这书呆子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嫁给他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这样。”
孔凡听到此处，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书呆子？难道自己是教书先生吗？还有结婚，自己刚刚成年不久，怎能谈上多年，难道……，孔凡心中蓦然一紧，一眼看向铜盆之中的倒影，这张脸上有许多的沧桑，鬓角之上都长出了几根白发，那分明是中年之后的孔凡，这时的孔凡多了几分成熟和沧桑，少了几分放荡不羁。
孔凡不动声色，坐在了另一张椅子上，拿起剩下的一副筷子，手中端起白饭，淡淡开口：“吃吧！”
听着自己有些沙哑和沧桑的声音，孔凡没有着急吃下第一口，而是看着对面的朵朵端起碗，吃了起来。这里到处透着温馨，却又好似隐藏着莫大的危机。
夹起几根青菜入口，虽没有肉类的油腻，却多了些许的清香，本就腹中饥饿的孔凡顿时食欲大动。朵朵坐在孔凡对面平静的看着孔凡狼吞虎咽，脸上泛起一丝温柔，夹了点菜放在孔凡的碗里轻声说道：“慢点吃，小心别噎着了！”
猛然往嘴中扒饭的孔凡动作却猛然停了下来，两眼之中瞬间有些泪珠打转，因为这句话，让他有些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曾几何时，母亲也是这样跟他说，只不过，现在坐在对面的女子已经换成了另外一个人。
“怎么了？”
朵朵看到孔凡猛然停下来的动作，问询道。
“没什么”
停顿了片刻，孔凡嘴里还吞着白饭，含混不清的说道：“谢谢你”
不经意间，朵朵已经触碰到了孔凡心中的一处柔软，这种感觉不同于母子之间的感觉，有些酸涩，更有些心动，朵朵听到这句话猛然一愣，端起的碗筷又重新放下，关心的问道：“相公，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朵儿能跟你分担吗？”
孔凡压下嘴中的白饭，声音显的低沉沙哑，这一瞬间，他曾经每次的坚强在这一刻，全面崩溃。
“我有些累了。”
孔凡放下碗筷，推开了屋门。看着已经渐渐落下的夕阳，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屋门吱呀一声推开，朵朵莲步轻移，来到了孔凡的身侧，看着夕阳说道：“记得我嫁给你那一天，天空万里无云，鸟雀叽叽喳喳，坐在马车里的我心里特别的忐忑，因为从来没有见过你，只知道你是个教书先生，你是不是特别呆板，是不是特别执拗，我一点都不了解。但当我掀开帘子看到你的一瞬间，我瞬间安心了。”
朵朵眼中闪过美好的回忆，继续说道：“你很局促，很腼腆，身上的书卷气息很浓郁，却也不是相貌丑陋之辈，在我看来还有些帅气。你胸前挂着大红花，看我的时候还会脸红，跟我说话还结结巴巴，后来我问你为什么会这样，你说是因为我长得太好看了。这件事，我高兴了好久。时间过的真快，一转眼，我们都老了。”
朵朵转过脸认真的看着孔凡说道：“当年，母亲和妹妹在闹饥荒中死去，只剩下我一人，嫁给你之后，我只想这一辈子跟着你，你不开心，我便不开心，你若高兴，我便也会跟着高兴，相公，这十几年虽然平淡，但很幸福，告诉我，你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不然朵朵也会跟着你不开心的。”
孔凡紧皱的眉头和脸色渐渐缓和了下来，眼中也渐渐的平静了。既然是幻境，我倒要看看接下来会有什么难题等着我。
二人负手而立，站在夕阳中最后一缕阳光下，显的如此的般配，如此自然，日子再平淡，也要一起手牵手走下去，夕阳落下，看上去有些黑暗，冷意袭来吹的朵朵的身子有些瑟瑟发抖，孔凡看在眼里，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朵朵的身上，轻声说道：“夜深了，外面风大，我们回屋去吧。”
屋内的油灯闪烁，孔凡的心也慢慢平静了，看着朵朵在那里静静的铺着床，一股冲动直奔孔凡心间，孔凡上前两步，从后面抱住了朵朵，静静的闭上了双眼。
朵朵眼神中透出温柔，只是用手轻轻拍了拍孔凡的手，温柔的说道：“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两人就这样站着，似乎要成为永恒，孔凡也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一刻，若自己没有选择修道，也许会这样过完一生吧！
“相公，我们，我们睡吧！”
如云的秀发在朵朵的肩上披着，如同仙女，孔凡仿佛看的痴了，对于朵朵来说，这是许多年来，很是平常的一晚，但对于孔凡来说却是最为难熬，夜已深，孔凡躺在床上，心中心跳砰砰，当然，他不是装清纯，他只是不知道怎样去做。一双玉臂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了孔凡，更让孔凡触碰到了柔软。
黑夜里，孔凡的脸腾的一下红的如同骄阳，一股心间难熬的火热直奔孔凡身体某处而去，河边有蛙鸣。云间有雨，孔凡朵朵二人共赴巫山之巅，如同东炎某处火山忽然爆发。屋内伴着屋外的蛙鸣，弹奏了一曲曲调悠长的交响乐。
这曲交响乐弹奏了很久，渐渐的屋外的青蛙都不再鸣叫，清晨的鸟鸣传来，屋内的乐章才堪堪停止。这一夜注定疯狂，朵朵是孔凡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女人。
这一日，二人起的很晚，看着臂弯里的爱人，朵朵脸上还带着红红的光晕，此时窝在孔凡的怀里，像个安静的猫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