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孔凡身旁的犬良此时满头虚汗,不是因为孔凡,而是因为能站在东方妖主大人的身边而感到自豪。
这可是其他妖族享受不到的荣耀,对于孔凡说出的话,它心神恍惚。根本没有听进去半分。
只是心中在思量,什么时候,能立上一功,挽回自己在妖主心目之中的形象。
孔凡信步走在这阵法之中,此时,阵法之中的一切如同深深的融入了他的血肉之中,这阵法之中的一切,都映衬在他的脑海之中,那被烧焦的暗红色岩石,还有那一边流动一边蹦出层层气泡的岩浆,都随着孔凡的移动而改变方向,这一阵阵法的控制权,此刻落到了孔凡的手中。
青砖绿瓦的一处小屋中,张宇端坐在内,炎宗阵法是他亲手布置,阵法之中发生的一切自然也逃不过他的双眼。此时八卦图盘毫无预兆的在后方墙面之上疾速旋转起来,黑色丹丸在离心之力的作用下,猛的被甩出。却被张宇一甩手接住。
“有趣,竟然不是硬闯,而是掌握了一阵的阵眼,看来这少年,还有这妖兽,是我小瞧了。”
张宇面中露出微笑,因为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给过他这么大的惊喜了。修真岁月的枯燥,使他几乎忘记了曾经辉煌时期,三息之内布下的逆天阵法。
阵法逆天,曾引下雷劫,雷劫劈在阵法之上,使此地发生山火,地面塌陷,成为了常年不灭的火山。
更引出了一段故事,这故事起源与张宇,可能是在几百面前,或者更久远的时间,炎宗本不叫炎宗。而叫崇仙宗,宗中弟子崇拜仙人,以仙人为奋斗的目标,但终其千年也没有一位修士修成大道,结丹而去,如同被仙人遗弃,忘却在了东炎大地上。
崇仙宗因为修士的匮乏,几近解散,更没有人知道这个小小的修真宗派。也没有人愿意加入这个快要荒废的门派。
就在这危难之时,张宇出现,他修为不高,却浑身散发出一股大师的气息。进入宗门之后,更加锋芒毕露。
在崇仙宗满百日,便开始逐一挑战崇仙宗。从普通的修真弟子一直到宗门之中的长老,几乎来者不惧。更加恐怖的是,明明只是最低阶融武境的他,竟然如同常胜将军一样,不论是魂动境强者,还是融武境修士,都不能赢他,而更多的人,败下阵来的时候,都声称连张宇的影子都没有见到,便败下阵来,而张宇却分明在一间青砖绿瓦的小屋之内。
三日之后,崇仙宗掌门终于出现,看着崇仙宗已经大部分落败的弟子,掌门叹息一声,推开了张宇房间的门。
一个时辰之后,崇仙宗掌门从张宇屋中走出,面色萎靡,似经历了一场生死磨难。衣衫有数处破损,但却没有伤到皮肉,但其亦步亦趋,更给本就风雨飘摇的崇仙宗雪上加霜。宗门从上到下,所有人都垂头丧气,更有许多弟子,默默收拾行囊,下山而去。
一日过后,崇仙宗掌门发布了一条命令,内容是捣毁山门仙人雕像,以及一切与仙人有关的东西都要尽数销毁。
禁地开放,允许宗门弟子进入寻找造化。
这禁地在崇仙宗时便被崇仙宗前辈命名为“熔炉”在凶险异常的禁地中央,摆放着一尊冒着徐徐青烟的熔炉,因禁地之外有重重阻碍,宗门之内的弟子又修为不济,即使是长老级别的人物,也很难到达禁地中央一观熔炉之相,但却有许多弟子在外围获得了一些奇珍异宝,或者绝世功法。
禁地顷刻间变成了福地,崇仙宗的香火似乎有渐渐鼎盛之意。
就在宗门之内弟子之间议论纷纷,禁地开放,有许多弟子得到大造化的消息如同一股狂风吹遍了崇仙宗,弟子们重新拾起了掉落的信心。纷纷踏入禁地。
秋高气爽之时,张宇走出了青砖绿瓦的小屋,在屋前伸了一个懒腰,借着清晨的露水,洗了洗脸。踏步直奔禁地而去。
许多弟子看见了张宇的出现,数日之前的恐怖教训,成了他们心中永远的痛,每一个人都不肯说在屋内遇到了什么,但每个人看张宇的眼神中都充满了忌惮和恐惧。
在张宇踏入禁地的同时,大殿之内闭目打坐的掌门真人的面容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便是连头发都变成了白色。
在张宇进入禁地的那一刻,禁地深处发出了一声哀嚎,这哀嚎之声听起来非人亦非兽。
几乎所有在禁地之内的弟子,融武境弟子直接被震碎耳膜昏死过去,魂动境强者,气血翻涌,喷出冲天逆血。
大殿打坐的掌门胸口一痛,经脉寸寸断裂。
“莫非天要亡我崇仙宗。”
崇仙宗掌门嘴角留下殷红的鲜血,单手高高扬起,就要自裁在原地,这时,空气之中缓缓飘来张宇的声音。
“天亡你崇仙宗,仙人都将你等抛弃,你还要背负着这种本就不存在的誓约。今日,东炎再无崇仙宗,天下再无崇仙宗,这宗门的新名字就叫炎宗,烧尽天下一切邪恶,烧尽世间所有不公,炎炎烈火,唯有炎宗。”
崇仙宗掌门缓缓的放下手掌,嘴中轻轻念着:“炎宗……”
张宇的声音消失在了大殿之上,却在平静片刻之后,禁地之中发出了几乎是数声的哀嚎,这发出哀嚎之声的神秘之物,似乎承受了这世间所有的痛楚,让人无法承受,之间禁地之内到处都是昏迷,重伤不治的弟子,张宇一步一步的走入禁地之内,地上的那些弟子他没有看一眼。
渐渐的禁地之内的哀嚎之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频繁,似乎张宇的到来,让这神秘之物更加的痛苦了。
时间就这样持续了许久。八日之后。
这一天几乎整日那声音都在哀嚎不断,秋雨在这个时候哗哗的下了起来,冲刷着地面之上昏迷的弟子,也冲刷着地面之上葱葱郁郁的小草与鲜花,空气在这一刻变的凉了。
下着秋雨的天空忽然莫名的飘来几片红云,初时还是一小片一小片,顷刻眨眼间,便连成一片,禁地中央的熔炉之下,站着张宇,他并没有看天,而是双眼紧紧的盯着熔炉之内。眼神之中透出的冰冷比这秋雨还要凉上七八分。
张宇一手摸着滚烫的熔炉,另一只手却猛的一挥,霎时间,天空之中的红云仿佛冥冥之中得到了某种召唤,咔咔之声四起,未过片刻,无数道雷柱从红云之中落下,劈在了熔炉之上,刺耳的雷声并没有盖过那哀嚎之声,在那有频率的哀嚎声中,张宇的耳边似乎传出断断续续的几个字。
“你……天……放……。”
张宇的眉头皱了一下,仿佛有些厌恶自己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东西,狠狠的抠了抠耳根。
随即转身消失在禁地之中。
轰鸣的雷声并没有停止,红云越积越厚,雷声也越来越密集,这雷声夹杂着哀嚎声轰轰劈下。片刻都没有安歇。
这雷劫足足持续了十几日,禁地之内焦土成片,雷柱劈到熔炉之上,反弹到地下,以前美丽的花草此刻禁毁,那受伤的修士之中,只有魂动境的强者才在仓惶逃出,避过了这次劫难。
这番情景十分奇异,禁地之内,雷声轰鸣,哀嚎不断,禁地之外却是风平浪静。没有红云,只有点点的秋雨哗哗落下。
此时禁地之外,张宇也在场,但不知为何,所有的弟子都很有默契的离他很远,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忌惮,因为有人看见张宇如同散步一般的进入了禁地深处,也有人看见张宇从容的从禁地深处走出。
人们纷纷都在猜测,这雷劫和张宇的关系。
雷劫停止了。天地恢复了宁静,哀嚎之声也停止了。天地间前所未有的宁静。
禁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火,不管是石头还是山丘都诡异的燃烧了起来,地面的裂缝之中,慢慢的由化成的火水填满了,不管是宗门弟子的尸体,还是以前漂亮的花草,此刻都变成了火。变成了灼热。
火光映衬着在许多弟子的脸上,不知所措。
大火从崇仙宗改名为炎宗的那一刻开始燃烧,百年过去,仍然没有停止。
张宇作为炎宗的长老存在,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他一战成名,威名传遍了整个东炎,被人称作是“阵法大师”。
而炎宗也因为阵法大师的存在,或者是由于禁地之火常年不灭的原因,真的火了起来。
许多怀揣好奇之心的弟子也都纷纷慕名而来,拜入炎宗,而更多的人是为了观看一下这炎宗的不灭之火,那熔炉在雷劫之后神秘消失,没有人见到过熔炉,也就没有人知道熔炉到底去了何处,而知道这熔炉之内秘密的人,一个是炎宗掌门,此人在雷劫之后匆匆辞去掌门,从此闭关不出,而另一人自是张宇,但其也是从此躲在小屋之中不再过问宗中琐事。
时间一久,炎宗之人只知道宗门之内有一名神秘的阵法大师张宇,却从没有人见过。
许多炎宗弟子在炎宗修炼,也有一小部分人在炎宗之内研究阵法,渴望有朝一日能拜入阵法大师张宇门下,从此一飞冲天,名动东炎。
这个故事的古老,却也只有张宇知晓,到了如今,知道的人也变的更少。
而这熔炉的后来的天地二字便是张宇故意加上,意喻其阵法如天地一般。
墙上的八卦图盘重新定住,也拉回了张宇的思绪。此时的张宇重新闭上了眼睛。看似漠不关心,其实,阵法在不知不觉中已然改变。
凶地之凶,不在熔炉,而在这天地大阵。
孔凡面露杀机,一步迈出就要直奔三名魂动境强者而去。忽然,一阵阵法猛然一动,从虚无之中走出一人。
这人头戴方巾,背上背着一个竹篓,竹篓中尽是字画玩意。一股书卷气息扑面而来,让人闻之有一股清新之感。面容之上布满了一股如同士兵般的坚毅和沧桑。
脊背绷得挺直左手拿着一副画卷,右手却拿着一只巨大的毛笔。
咦!那书生眼中露出奇异,看着这孔凡。似乎看到了无尽的宝藏,眼光之中净是热切的光芒。
此时也不动手,只是盘膝坐在一方大石之上,更不在乎此地的灼热,画卷在空中凭空展开,硕大的毛笔,在巨大的画卷之上飞舞,涂抹!
孔凡面露警惕之色,一眼瞧在那画卷之上,只是这随意的一眼却再也挪不开,那画卷之上,有群山相连葱葱郁郁的群山树木仿佛就在眼前一般,而群山之间一条奔流直下的小河流出,对比着群山显得格外清晰,耳边仿佛响起了哗哗的流水声。河流似乎没有尽头,从画卷的一端一直画到了另一端仍然没有画完,而让孔凡惊异的事情还不止于此,因为他看到这群山之上有一凉亭,凉亭之内,站着一个妇人,这妇人容貌端庄,自有一股轻灵之气,其神态悠闲,美目流盼,桃腮带笑,气若幽兰,一袭白衣在风中舞动。裙摆在画卷之中活灵活现,如同真人,而在这凉亭这妇人眼望之处,群山之上,天空之中,有一个男子,这男子凭空站在半空之中,眼光望着凉亭之中的女子,衣袍之中的一指之间,竟散发出了剑芒。
仔细看去,两人都面露思念和悲伤之色。偏偏在两人之间有一双嗜血的双眼再看着二人。
画笔正在涂抹之处,却是群山之下,河流的另一端,与那画中二人隔了重重山脉,如同在另一个世界。片刻间,河流的一旁出现了一个人,这人满脸清秀之意,双眼之中却露出滔天杀机,肩膀之上趴着一个松鼠。这人正是孔凡。
孔凡面色大变,因为那凉亭之中侧立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孔凡之母夏依依。而看到自己也出现在那画中,孔凡则更加觉得此人的神秘莫测。
他是什么人?孔凡的肩膀急剧的颤抖,这是一种急需要知道答案的渴望。吞月的眼光也同样露出不善。眼睛死死盯着作画之人,一股强烈的浓重杀机一瞬间散开。
画笔顿,那作画之人,站起,端详了一会自己的作品。似乎十分满意。当那犹如实质的杀机瞬间来道的时刻,书生抬起了头,合上了画卷,拿起毛笔,眉头微皱,开口说道:“杀气这么重,你想杀我?”
“你是谁?为什么知道我的事?”
孔凡几乎咬牙切齿的在询问,而且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修道至今,从没有今日这般不冷静过。
“你看到了什么?”
那书生反问道。然后随手再次展开了手中画卷。
画面之上一片空白,只有一端龙飞凤舞的写着一个字“想”。
书生继续说道:“你心中想的,便是你如今所看,所有玄机都在你那一眼之下,在下封榜书生乐韦毅,那么你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