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嗖嗖的自松林间穿过,吹拂着松树的枝干发出嗡嗡的声响,站在松林之中,让人对已到深秋仍然翠绿的松针产生一股肃然起敬之感。
肚子之间响起咕咕之声,孔凡面露尴尬之色,索性左右无人,加快了脚步再次往王神风的住处行去。
王神风身为炎宗的大弟子却也没有任何的特殊待遇,屋子是普通的松木搭建,松木屋子外面是由炎宗特制的红油涂抹,远远看去如同屋子正在燃烧一般,这时炎宗普遍的建筑风格,除了炎宗的正殿,偏殿,藏书阁和囚火殿这样大的建筑采用了比较珍贵的材料意外,弟子和长老,甚至是掌门的住所都是由松木搭建,相差的也只是大小而已。
修真之人本就一心在修道之上,所以一律杜绝铺张和浪费,几乎所有的资金都用在了藏书阁的建设和囚火殿的维护上面。这也是炎宗处在东炎第一大宗之上常年屹立不倒的原因所在。
宗门弟子对于艰苦朴素也是毫不在意,一心扑在修道成仙的道路上,所以就连进食也是十分简单,一壶清茶去除体内的污垢,如果饿了便摘些野果充饥。而那些肥腻腻的肉类食物自然也不会在炎宗出现。因为肥肉会增加体内的杂质,使得身体吸收天地间灵气变的缓慢。阻碍修行的速度。孔凡一路走来,几乎没有看见几人在松林小道间伫立,当然除了那些刚刚闹事之人,走过一条并不宽阔的石阶便到了王神风的住处,此处虽然是红油松木搭建,但地理位置却是相当好,整座松木屋就建在悬崖之上的一片突起的巨石之上,若站在巨石之上便如置身在云雾之中,有种身为仙人的感慨之意自心底产生,松木屋左右却又有几颗松树。这松树看着也有些年头,一眼望去确是十个人手拉手也未必能连成一圈。
此处不奢华,但却处处透着一股仙意。
而炎宗的的大部分建筑也都是这样建造,弟子住所也都是三三两两,只有稍微高一点的地方才是长老和掌门休息的地方,再往高处去,便是执法宗门的地盘,这执法宗门之内,皆是每个门派中的佼佼者才能踏入其内,如炎宗的王神风,或者白峰山的殷落雪。
孔凡刚刚走上最后一个石阶,便听到王神风和萧腾爽快的笑声,此时阳光射下,松树的松针缝隙间投下倒影,也照在了三人的脸上,恍惚间,如同看见三个仙人在云团之上把酒言欢,孔凡苦笑一声,迈开了脚步,直奔三人而去,此时腹中饥饿,眼见孔七,三人围坐的石桌之上有一壶新茶,还有一大盘刚刚摘下洗净的野果,孔凡不再犹豫,踏步向前,直奔前方。
就在此时忽然,孔凡感觉天地间一阵旋转,脚下如同踏在了云雾之上,身体瞬间失衡,刚要展开修为定住身形,却忽然感觉周身被牢牢束缚住,紧接着一抹钻心的疼痛感自经脉之间直冲天灵,不受控制间,孔凡猛然发出一声大吼。千钧一发之际,乾坤袋中的破晓刚来得及飞出,乾坤袋和孔凡心神之间的联系猛然消失。
孔凡虽然初时慌乱,但片刻平静下来,虽然身体不受控制的下坠,忍着剧痛,心神之中发出了最后一丝的控制之力,破晓发出滔天的怒吼,直奔上方而去,孔凡的这一击是根据感觉打出,虚无间,似乎没有想到,孔凡到了此时还会发出这一击,只听见一声痛呼,却是没有任何警惕的被孔凡打中。
接下来,天地之间一片黑暗,孔凡急速下坠,在下坠之中,孔凡只感觉一个重物直奔自己而来,一人一物在空中猛然相撞,孔凡的胸口再次受创,清醒的意识瞬间模糊起来。
“可恶!这是阵法……”
落地之前,孔凡只来得及发出这样的叹息,下一刻已失去意识。
孔七和王神风萧腾仨人确实是在巨石之上的石桌左右品尝着野果,也喝着清茶,三人看到孔凡来临,王神风还亲自打了招呼,不想到,孔凡竟然理都不理,自顾自的往巨石一边的尽头而去,而那巨石的尽头是无边的云雾所组成的万丈深渊。
三人之中孔七对孔凡最是了解,此时看出有异刚要上前,却不料孔凡在迈步间忽然加速,直奔深渊而去,王神风此时猛然站起,大吼一声:“不好,孔凡被人施了妖法。”
人已飞出,这时萧腾的反映速度也是不慢,在孔凡忽然加速之时,一闪身已出现在孔凡的位置,不料伸手刚要拉住,没想到孔凡猛然回头,眼中冒出嗜血的光芒,身体一步从悬崖之上迈出,抬手躲过了萧腾深出的双手。
“孔凡!”
萧腾大喊,却已无济于事。他确实修为高超,被人尊称之为魂动境强者,但深渊万丈,纵使你有天大的本事,无处借力,还要抱着一个成年男子,想要施救!
难!难上加难!
孔七面色焦急,看着孔凡坠下之地,毫不犹豫的一步迈出,就要随孔凡坠下,却被萧腾和王神风紧紧拉住。
“你们放开,我要去救少爷!”
“怎么救,这里是万丈深渊,扔下的石头第二天都听不见回音。你下去是白白送死!”
萧腾急头败脸的说道。他也着急,更是心痛,可是二人着急也是无补,此事事出突然,完全出乎三人的预料,强如王神风,也是想不出任何的办法。
片刻之后,孔七蹲在巨石边上,望着茫茫云海,第一次落下了一滴血泪。二人相见相处才短短的半月,没想到竟会遭逢如此的变故。此时他站起身来,嘶吼到:“是谁干的?出来……”
孔七的声音飘过了巨石,飘荡在了云海之中,却没有回音。
王神风严肃的施了一礼,随后低声说道:“孔七兄弟节哀!我有些事要去禀告掌门。”
说完一闪身消失不见。
萧腾面色复杂不知道是庆幸还是什么别的情绪,总之,萧腾不太高兴,虽然只有短短半月的相处,但他却发现,有的时候,孔凡如同一个孩子,有的时候又成熟的让他不敢相信,并且他总能在逆境之中给自己惊喜,看到孔凡的这些表现,萧腾有时候都会拿自己来做对比,总之,孔凡的生死不明,让他感觉有些伤怀,但冥冥之中他却相信孔凡一定没死,这种感觉没有任何的依据,但萧腾仍然相信。
是错觉吗?没有人回答。
孔凡的身体急速下坠,耳边的风声呜呜吹过,不知道飘荡了多久,被荡在了几颗长在悬崖上的枯树上面,枯树承受不了孔凡的重量。痛苦的呻吟了几下便吱呀一声折断,但这也使孔凡急速下坠的身体改变了方向,直奔一方嶙峋的钟乳石洞而去,原来在深渊之下,竟有这样的一处地方,不过此刻孔凡昏迷,却也无法惊叹造物主之神奇,而且……
下坠的不止他一人,他的身上竟然横卧着一人,这人双眼紧密,皮肤白嫩,一副男子的打扮却如同女子一般,更重要的是她是直接横在孔凡身上,二人直奔下方钟乳石洞而去,这钟乳石洞之前有一方尖装的突起,如同倒立的石阶,二人的身体恰巧间落在其上,只听砰砰的两声重重的轰击声!二人先后落下,山石并不平坦,许多尖装突起的石块划破了二人的衣衫,二人却没有任何知觉,石块划破了二人的皮肉,二人也是毫无反映,就这样跌荡间,直奔钟乳石洞而去,借着惯性翻滚了几下,二人便昏迷在了此处。
不知道过了多久,秋风自石洞的洞口吹进来,发出呜呜的空响,之前被破晓一棍打晕的那人幽幽转醒。此时他衣衫破烂,碎成几条,身上也有许多被刮破的伤痕,那人挣扎着做起首先,期间被划破的伤口发出了剧烈的疼痛使他猛然吸了一口凉气,但还是挣扎着做起,看着在旁边昏迷,同样是衣衫破烂,满身伤痕的孔凡,他没有说话,扶着洞口的石墙,慢慢站起,走到洞口向外眺望。
此时眼光所及之处竟是云雾,偶尔有风吹过,不远处露出的竟然还是高不可攀的悬崖。那人苦笑一声。直接瘫坐在原地。自言自语道:“没想到害来害去,最后竟然是害到了自己,果然有因果轮回。母亲,小妹,朵儿不能救你们了。”
说完,这男子装束的人竟然如女人般哭了起来,声音呜咽伤心,但却没有人听到,偶尔有鸟兽经过,此处没有任何的人烟居住的痕迹,而二人所在的位置,更是在深渊千丈,万丈之下,更没有人或者修真者到达这里。
这时,昏迷的孔凡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在剧烈的撞击之下,浑身疼痛不止,每动一下全身的骨头都似乎要裂开,他缓缓的睁开眼睛,面前却是一副美女图。
只见一个身穿炎宗道袍的女子,散落着头发,坐在洞口,肩膀抽搐,却是在哭,哭声中包含了许多的复杂情感。在这一瞬间孔凡竟然支撑着说出了一句话:“我们!有什么仇!”
这短短的六个字几乎用尽了孔凡所有的力气,但他还是咬牙问出,他知道,这面前的女子,便是害他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