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闻樱:“方妈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真的没有想过要针对方大哥做些什么。”
方妈:“你没有想过,可是你做了,不,是那个薛少做了。如果你还有那么一点良心,还记得当初小同为了你吃过多少苦,那么,你就应该去跟薛少讲,要他不要再对小同他们夫妇赶尽杀绝了!”
夏闻樱有些为难地说:“方妈妈,我跟薛少之间,没有你们想像中的那么熟。”
“哈!”方妈冷笑起来,“他都当着大家的面,宣布你是他的未婚妻了,你还在这里跟我说你们之间不熟。你分明就是不想帮小同,就是想看着他倒霉!”
“方妈妈,不是这样子的。”她跟薛航之间的事情,又岂是别人能明白得了的?
方妈站起身来,神色依然严肃:“话,我已经说到这了。小同的事情,你要不要放他一马,你自己看着办!”说完,也不告辞一声,就跟她来时一样,极不客气地走了。
夏闻樱坐在院子里,看着那张被两个长辈坐过的椅子,苦恼地闭上了眼睛。
晚上,夏闻樱提着自己精心煲好的汤,敲开了薛家的大门。
“是你?”面对夏闻樱的造访,薛航似乎并不欢迎,“我好像并没有邀请你来我家做客!”
夏闻樱非常礼貌地鞠了个躬,客客气气地说:“薛先生,我是来看望薛少的!”
“我儿子不用你看!”薛海作势就要关门。
夏闻樱赶忙顶住门框,一不小心,被夹了一下,痛得她吸了口冷气。薛海赶紧又把门打开,怒喝道:“你这女人,为了进我家,连命都不要了吗?”
这时,薛夫人闻讯赶了过来,看到夏闻樱站在门外,赶紧招呼道:“是夏小姐啊,进来坐,老薛,有什么事情,大家坐下来谈!”
薛海虽然霸道,但对夫人的话,还是有几分顾忌的,他将夏闻樱放了进来,充满敌意地看着她。
薛夫人牵着夏闻樱的手坐下:“夏小姐,你找薛航有什么事吗?”
夏闻樱拿起带来的保温桶晃了晃:“听说他几天没有吃东西了,我来送点吃的给他。”
薛海听到这话,立即质问道:“你听谁说的?难不成薛家还有你收买的眼线吗?”
“老薛。”薛夫人出声制止丈夫的言行,“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夏小姐来看我们儿子,是好心。薛航已经有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你真的就希望他饿死吗?”但愿她的倔儿子肯吃下他心上人做的饭菜。
薛海:“我就怕儿子吃了她的东西,更加不听我们的话了!”
“薛先生!”夏闻樱说,“您放心!我很清楚我自己的身份,我知道,我跟薛少之间,是不可能的。我也从来没有想过,会跟他怎么样。这次我来看薛少,除了是给他送吃的之外,也是来做他的思想工作的,我相信,他听了我的话之后,不会再跟您斗气下去了。”
“你?”薛海不太相信地说,“你会帮着我劝他?”
夏闻樱露出一个如樱花一样灿烂的笑容:“是啊。因为我很清楚,只有这样,才是对我们所有人最好的。不是吗?”
薛海看着夏闻樱,想用他在商场上多年阅人的经验来判断她究竟是在说真话,还是在说假话。过了许久,这个倔强的父亲终于叹了口气:“夏小姐,但愿你能成功!不是我薛家欺负人,而是我们实在是受不起别人的指指点点。”
夏闻樱依然微笑着:“薛先生,您不用解释,我明白的。”她从小都在别人的白眼中长大,自然明白世人的那些目光有多么地不够友善,也知道要面对那些目光,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毅力。薛家会这么做,是人之常情。
薛航的房间很大,有自己的会客厅,会客厅的正面墙上,是一面巨幅的电视墙,夏闻樱走进去的时候,薛航正睡在那张两米多宽的水床上,跳过卧室与会客厅的玻璃,看电视。正在播放的是一部著名的喜剧《憨豆先生》,电视里的憨豆先生正在笑话百出地卖力表演着,而薛航却两眼空洞,毫无焦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看些什么。
“薛少,吃饭了!”有人在叫他。
“都说过了,我不吃!”火气很大,薛航说起话来都是用吼的。
“我煲了你最爱喝的花旗参炖土鸡哦!我跟你讲,这只土鸡还是我特意开车去乡下买来的,绝对地道!”来人像哄孩子一样地跟他说着话。
薛航愤怒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你听不懂我的话,是不是?你……闻樱?”转眼,就是惊喜:“你怎么来了?”
夏闻樱把保温桶放到床头柜上,打开,边往碗里倒汤边说:“听说有人不听话,闹小孩子脾气,不肯吃饭,所以我就来看看他。不知道,我这花了整整四个小时煲出来的老火汤,他会不会喝呢?”
薛航快乐地扑了过去,把头埋进她的脖子里,贪婪地闻着她身上的体香:“喝,当然喝,不过,我饿了太多天了,现在没有力气拿碗。”
“你刚刚冲我吼的时候,听起来中气十足的,不像没有力气嘛!”夏闻樱挣脱他的熊抱,把汤碗塞进他的手里,凶巴巴地说:“一口气喝完,一滴都不许剩,不然的话,我就走了!”
薛航心不甘情不愿地接过碗:“你喂我一下会死啊?”
夏闻樱:“会,会恶心死!”
“你这女人,真是不可爱!”薛航果真一口气把汤喝光,又把碗递了过来,表示还要。
夏闻樱又给他倒了一碗:“你说得很对,我确实不可爱,也不值得爱!”
薛航敏感地查觉到了她话里的意思,他没有接汤:“你今天怎么来的?是来替我爸当说客的吗?”
夏闻樱摇了摇头:“不是。”
薛航:“如果不是,我爸怎么可能会放你进来看我?”
夏闻樱:“相信我,真不是。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事求你。”
薛航讶然道:“你求我?你会求我?我没听错吧?”这女人倔脾气,他没少领教过,她才不会干这种事。再说了,凭她现在的能力,又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求他的呢?他想像不到。
夏闻樱笑着点点头:“你没听错。喝吧,把汤喝光了,我就告诉你,我求你什么。”
“想我吃人的嘴短?”薛航嘻嘻笑,“你放心,我对你一定会有求必应的!”
等薛航把她带来的汤都喝了个精光,并吃了几块鸡肉之后,夏闻樱开始了她要说的话:“薛少,我求你放徐雪莉他们夫妇一马,收回你之前所说的与他们敌对的话,并且,我希望你能替他们在同行面前说说好话,你也知道的,方思同的产品其实很不错,确实能推动环保事业的发展。”
“你说什么?”也许真是那些花旗参土鸡汤有效,薛航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N度:“你大老远地跑来看我,就是为了替徐雪莉求情?”
夏闻樱:“准确地说,是替方思同求情。”
薛航激动起来:“为什么?”
夏闻樱吸了口气:“我不想看到他被逼得走投无路。”
薛航:“他是不是走投无路,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不是说过,他的生活已经跟你无关了吗?那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他老婆当着众人的面那样污蔑你,他有对他老婆怎么样吗?他已经不管你的死活了,你还在乎他干什么?”
夏闻樱觉得自己的每一次呼吸都很困难:“他已经跟我说过对不起了!你有听到的。”
“哈!”薛航大笑起来,“他的道歉还真值钱。比我的值钱多了。当初我那么求你,花了那么多的心思跟你道歉,你爱理不理,可他就这么小声的一句,你就听到心里去了。”
夏闻樱的心突然痛了起来,一阵一阵地,不过,她强忍住了:“是啊,他的道歉,是挺值钱的!因为……我发现……我一直都忘不了他。”
薛航沉默了,眼神不停地闪烁着。
夏闻樱把头抬成四十五度角,据说,这样子,可以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薛少,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也很感激你为我付出那么多!但是……我爱的人,依然是方思同!”
玉泉的水,是一种善解人意的水,炽热的温度,一如情人的怀抱。夏闻樱把自己整个人都扎进了水中,任眼泪与池水融为一体。
薛航伤心的样子,依然清晰地浮现在她的眼前,他悲痛欲绝地问她:“夏闻樱,难道你没有心的吗?”
而她,居然回答道:“有,不过已经给了别人。”
不,不能想了,越想心越痛。都说被拒绝的人,是痛苦的,可为什么她身为拒绝别人的人,也如此痛苦?
当薛航的眼神由伤心变得绝决时,她虽然在表面上还保持着完好无损,可内心早已支离破碎得不成样子。
她从水里钻出来,靠在池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那道丑陋的疤痕早已不见,可为什么她觉得自己还是残缺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