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了现在,孙进已经完全明白了陈子峰的用意。不用说,他的目的不可能仅仅只是讲两个听起来匪夷所思的冷笑话,而意在点明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他肯定还是要把话题引到对外公布受害者资料上。虽然他心里不愿意承认,但他确实被说服了,这样形象而委婉的说法,让他心服口服,同时也不得不承认陈子峰确实有两把刷子。在内心一番挣扎之后,孙进同意了完全对外公布全部消息。
“你知道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吗?”孙进挂上电话后,望着陈子峰,神情中有几分踌躇,为了确认这样的做法是不是真的有效,孙进和陈子峰经过又一轮的交涉后,他只同意暂时对外公布林娟的消息。如果达到了陈子峰预期的效果,他们会接下来公布其他受害人的消息。
在电视台上对外公布完消息,几乎第一时间,公安局内公布的热线电话被打爆了。各种各样的线索都集中来。这是孙进始料未及的,他本以为对外公布消息之后,仍然会像之前那样,石沉大海,不会有任何结果。可老百姓的反应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很快,关于林娟的种种线索都被送到了孙进的手里。
“想不到你们组长还真有两把刷子。我们孙队长,是出了名的老固执,而且软硬不吃。他竟然能被说动……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小徐忍不住对魏天明竖起了大拇指,脸上还带着几分俏皮的笑容。
“那是。我们组除了我之外,可都是心理学的专家。你还没见识我们丁教授的能耐呢,他可是全国最著名的专家,凡是在业内提起他的名字,没有不赞叹的!”魏天明忍不住得意洋洋地看着小徐。
“你是在说我吗?”丁教授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魏天明回头,却见曹小蕾和丁教授正站在他身后,身后还站着一个穿白衬衫的人,看样子应该是出租车司机。
“你们……怎么来了?咦?你们自己过来的?”魏天明吃惊地看着只有丁教授和曹小蕾两个人过来了,竟然没有别人带路。
曹小蕾叹了口气:“滨海市就这么大,想来公安局还不容易啊。我们打车过来的,而且,还可能有了重大发现。”
果然正如魏天明猜想的那样,送曹小蕾他们过来的就是一位出租车司机,他自称姓邢,是晚班出租车司机。他是在收音机里听到了关于林娟的消息,从丁教授那里看到了林娟的照片。他肯定自己在19号那天看到的女孩子就是林娟。所以,当丁教授和曹小蕾向他打听这几起失踪案后,他就一五一十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他们:19号那天晚上10,他像往常一样,在火车站拉到了一位客人,要送到市中心的一个酒店里。在送往客人回火车站的路上,准确地说是通过火车地下道桥的路边,他看见了一个穿着短裙,打扮得十分前卫的女孩子。他以为那个女孩子是要打车,所以就放慢了车速,准备在女孩子身边停下。可没想到女孩看到他的示意后,竟然摇了摇手。邢师傅也没有太在意,他以为那个女孩在等人,毕竟现在有私家车的人不在少数。就在他的车即将钻入地下道前,他看见一辆白色的车打着右转向灯在女孩子的身边停了下来。当时他看了下表,恰好是晚上10点22分。
“你真的能肯定你看到的就是受害者吗?”孙进疑惑地看着我在这位邢师傅,脸上几乎是写满了嫌疑。在他看来,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真的会那么巧合吗?
这话显然让那位邢师傅十分不满,尤其是孙进一脸怀疑的表情,“当然啦。我是出租车司机,每天见得人数都数不过来,不过我天生就是一副好记性,比如说你,你不认识我,可我认识你。你女儿和我女儿正好在同一所幼儿园里面读大班,我们曾经见过几次面。不过,我相信,你肯定记不清了。”
陈子峰有点想笑,但还是强压住自己的情绪观察着这位出租车司机。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长处,很多人的确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孙进的怀疑是有道理的,可那种态度的确让人不敢恭维。据这位出租车司机所说的,可信度非常大。因为他描述的自己见到的那个女子,的确和林娟的形象十分接近。
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到了晚上,几乎各种各样的线索蜂拥而至,警察局不得不尽量加派人手,将这些资料一一整理完之后,再交给孙进。A组也没有闲着,他们很快配合专案组的同志们,将大致的情况了解了一下:三个女孩子,林娟、杨凌凌、吴涵都是在地下桥附近消失的,在林娟、杨凌凌失踪时,有几个人声称曾看见过一辆白色的小轿车曾经在她们身边停下来。尤其是关于林娟失踪前后,因为正赶上晚上10以后,路上的行人不少,亲眼目睹的人更是不少。关于杨凌凌,有用的线索也仅仅只限于地下桥附近、白色小轿车两条线索。不过最为古怪的是关于吴涵的线索,虽然电视上已经循环播放了好几次,可仍然没有人能提供有用线索。
“我想找你们领导谈一谈关于吴涵,也就是那名大学生失踪前后的情况!”一个女人的声音从热线电话那头传过来,接线的女警几乎情绪一下子高涨起来。在确认这个女人的确能提供有用的线索之后,电话很快被转到了孙进的办公室。
电话那头的女子开始似乎十分犹豫,过了好半天才道:“其实我感觉,吴涵失踪一案应该在情理之中。我听你们说她是酒吧的歌女,也曾经当过舞女对吗?而且,据我说制,她的生活作风很有问题吗?”
把电话按成免提的孙进愣了一下,“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的女子似乎很不屑地笑了起来:“现在的社会很开放。谁还把贞操、贞节这些玩意放在心上呢?据我所知,吴涵和一个有妇之夫勾搭到一起,说不定是她和那个男人去了外地,根本就不是什么失踪的案子呢!”
显然,电话那头的女人口气里带着几分不屑。仅依据常识就能判断出,这个女人绝对认识吴涵,最起码和她的生活中会有交集。根本用不着孙进下令,高科技的跟踪手段很快就被用上,电话那头的女人很快也被锁定了位置。当那个女人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实情的时候,突然破门而入的警察把她吓得魂飞魄散,连手里的电话都吓得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