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温暖
凌寂云一愣,早出晚归?以她的性子,就算风清不在府中,也不至于如此闲散才对,说:“你怎么知道她早出晚归?”
松柏接话道:“前几天晚上,栀娘小姐晚回,正巧让老奴给碰到的,还看到她满手伤,老奴还好心的给她上药呢,稍后便注意了一下,这些天基本上都是如此。”
剑眉微拧,说:“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是,王爷。”松伯弯了弯腰退了下去。
栀娘出了府,转身朝城北方向行去。
早晨的街道,刚复醒了热闹,热气腾腾的包子馒头,绿色幽幽的瓜果蔬菜,都是边城一道亮丽的风景。
栀娘边走边瞧着,想把这些都记在心里,不久之后,想要看到就得费一番功夫了。
玉春绣坊的绣娘苏梅刚打开门,便看到栀娘走向自己,笑着迎了出来说:“栀娘,今天又这么早呀。”
淡淡一笑,甚至有些——羞涩。“苏梅姑娘,早呀。”
“再早也没你早呀,快进来。”热情招呼着,苏梅拉着她进了绣坊。
凌寂云从巷口转角出站出来,看着栀娘走了走去,暗自思忖:她来这里何事?
炎炎夏日如火,烤得院子里有生气的植物奄奄一息。真希望能下场大雨,好为它们一番解渴。
栀娘坐在绣房里,专注着一针一线。她的医术精湛,却不代表女红精通,只是凭借着年少时母亲教的基础,勉强自己要在短时间里绣出作绣品。
起先手被扎得鲜血直涌,似一点一点梅花落在绣品上。如今稍熟练些,却也不敢有所怠慢,害怕自己在那日之前赶不出来。如今即将完成,也算松了口气。
“栀娘,绣得真美,你绣的是什么花呀?怎么从来没见过?”苏梅放下手中的绣架,细细的看着栀娘的绣品,惊声说。
听她一出声,其他的绣娘也都围了过来,说开了:“是啊,这是什么花呀?还是紫色的,真漂亮。”
“栀娘,不会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吧?”
“肯定是自己想出来的,世上那有这种花呀?”
绣娘们又羡慕又忌妒,看着栀娘,待着她的回答。
栀娘放下针线,笑着说:“这是紫色菖莆,只生长在雪地里,它的根很坚韧,可以伸延到寒冰之中。”
“太神奇了,那里可以找到,冬天的时候我一定去雪地里找。”苏梅欣喜的说着。
“我也去找,我也去找……”
微摇首,说:“你们找不到的,这种紫色菖莆只有皇宫里才有,而且就算是皇宫它也不见得开花,有时到了冬季,它也只是长叶子。”
“那你怎会知道有这种花呢?”一个绣娘问。
栀娘说:“我家种得有呀,因为它有很高的药用价值,从根到花都是不压于天山雪莲的圣药。”淡淡的笑着,父亲也是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养活它,然后让它在迷踪林里安家的。
“栀娘,你把这么宝贝的菖莆绣出来要送给谁呀?”
“就是,瞧你,手都伤成这样了,还勉强继续。”
苏梅用异样的腔调说:“难不成是心上人。”
“肯定是了,你们看,栀娘的脸都红了。”
“我那有,求你们就别消遣我了。”栀娘有些窘迫的求饶。
此时来了个救命的人,绣坊的坊主红姐进了绣院,朗声说:“别吵了,再吵房顶都快被你们掀了。”
“哈哈——”
苏梅拉过她说:“红姐,快来看呀,栀娘绣的绣品太漂亮了,是绣给心上人的。”
栀娘急了,忙起身道:“红姐,别听她瞎说。”
“快让我看看。”苏梅拿过绣品递到红姐手上,红姐打量一阵说:“栀娘,你的手真巧,才几天的功夫,就能绣到这个份上,你干脆来我们坊当绣娘算了。”
“姐姐抬爱,栀娘在此谢过了。”
“快说你的心上人是谁?说出来我们听听,也许还认识呢。”
“就是,快说,快说。”苏梅也跟着起哄,惹得栀娘脸红到的脖根,红姐解围道:“好了,都去用午饭吧,不要让栀娘难堪了。”
“红姐就是偏心,我们来这么久,也没见你对我们这样好过。”苏梅故做生气的样子说。
“还不走,不然就没饭吃了。”红姐也故意凶着说。
“走了,走了。”众人都出了绣院,红姐笑开了说:“瞧这帮小妮子,你不凶点,还真对付不了她们。”
“红姐你真好。”栀娘由心的说。
将绣品放回栀娘的绣位说:“别说了,走吧,再不去,那帮小妮子们就要把菜抢光了。”
关上了绣院的门,方才的嘻闹声在空气中早已散去,一下子安静极了。
墙外躲了很久的凌寂云跳到院子里。走到栀娘的绣位,拿起她的绣品,这是一条腰带:银色底绣上紫色菖莆,虽未完工,可看着却也那般相益得彰。
再次让他讶然,想不到皇宫里一位老花匠种了一辈子却只开三朵的紫色菖莆,栀娘家中却有一大片。
仔细瞧着腰带,真是越看越喜欢,只是他给谁绣的?会是自己吗?还是给风清的。偶然眸光扫过,定在绣架一端的一件银青色外袍上,这种布料上乘,是袁记绸庄的珍品,栀娘怎么会有的?这又是谁给做的?
犹豫自己要不要穿上试试,可如果不是自己的,威严又将是怎样的打击。思考再三,深吸口气,低声自语:不穿,比比而已。
最终:自己的身长,自己的肩宽,自己的袖长。脸上溢着如何也隐忍不去的微笑,特想此时将她揽进怀里,诉说这些天内心的迷茫,小心冀冀的叠好放回原处,纵身翻出墙外。
风清回到城主府时,天早已布满了星辰,灯笼映红了回廊每处角落。
刚入书房,凌寂云便迫不及待关上了房门,问:“怎么样了?”
坐下饮口茶说:“寂云,和我们得出的结论丝毫不差,此次西域国将公主嫁大王子,并不是西域国国主主动示诚,而是因为大王子急需得到某件东西,西域国国主正恐于俨然王朝的强盛,与我朝联姻,不但可以将这种危妙关系暂缓,还可以以傲然王朝姻亲的身份避免了其它小国对他的觊觎,不时为一个一石二鸟之计,可是大王子要的那件东西到底是什么,却好像从来没有似的,如何都查不出来。”
来回缓缓的踱步,阴沉的脸透露着阵阵杀气,许久才说:“现在他还在府上,先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待我生辰之后,他应该会有所动的。”
“现下也只能这样了。”风清无奈的说。
音刚落,门外传来汪洋的声音说:“王爷,雪香来说连姑娘和大王子二王子正在花园里赏月,邀您前去。”
“知道了,本王一会就过去。”
一轮盈月高悬于空,伴着点点星光,皎洁的落了一地。周围的虫鸣声如歌如泣,谱写着一曲不灭欢歌。
包袱里装着绣好的腰带与做好的衣衫,踏进城主府,便觉得心异常的难受。去绣坊做这件多余的外袍和腰带,只想着要分别了,留下点东西,不至于此后的日子里,想起这段没有结局的感情而遗憾。
走在回廊里,听闻一阵欢声笑语,寻声望去,原来是连若依等人在园中谈天说地。刚别过头去,却看到了风清也坐在其中。
“师哥——”一声轻唤,却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了过来。
风清站起身,迎上去笑道:“栀娘,你去哪儿了?我找你好一阵了,最近好吗?怎么感觉瘦了呀?”
栀娘发自内心的笑了,听着风清一连串的问题,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说:“师哥,能不能别在问栀娘了,我都不知怎么回你。”
握紧她的手,却见她皱眉,看着手指上裹着的崩布,心提到了嗓子眼,焦急的问:“栀娘,你的手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淡笑道:“师哥,你又问我问题了,我没事,过些天就好了。”
“凌寂云,是不是你欺负栀娘了?”被风清突然这样一问,凌寂云刚喝口茶,差点没呛着,沉着脸盯着他,却不知如何说好。
栀娘说:“师哥,你别乱说,王爷没有欺负我,我手上的伤是自己弄的,真的很快就好了,你别这么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