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水银色的宝马车听在他们面前,还没等车门打开,若冰就跑过去伸出双臂准备等师情一下车就来个拥抱。
此时,车门被打开了,走下来的竟然是……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若冰的手顿时僵在半空中。
丢人,真是丢死人了,真想找个地洞钻下去,若冰满脸绯红。
“若冰。”
“师情的声音,是不是幻觉?”还没从刚才那一幕中摆脱出来的若冰突然听到师情的声音。
正在若冰想要询问樊京是否也听到师情的声音时,师情已经从后面的黑色的奔驰车里走了出来。
若冰看到师情的身影赶紧跑过去,樊京紧随其后。
“师情,你这些天到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我们都快急死了。”若冰抱住师情。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不跟你说一声就离开。”师情满脸愧疚。
她知道会是这种情况,可是如果告诉他们,他们是不会同意的,他们一定会要自己先治眼睛,而且自己这次做的事不能提前让人知道,事实上她连龙影都没告诉。
“怎么一下子瘦了这么多?是不是有人欺负你?”说着若冰瞥了眼师情身旁的龙影。
“不是,只是韦盛突然就走了,我心情不好才弄成这样的,不过我现在已经好多了。”师情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樊京眼光有些黯淡。
“师情,你是不是不想让我们看到你伤心的样子,不想让我们为你担心才走的?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们会更担心的?”若冰有些心疼地说。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我这次是去为韦盛报仇。”
“报仇?”若冰一脸疑惑。
“那天我不是答应你们要做手术吗?可是既然要用韦盛的眼睛就要对得起他,作为一个朋友,如果知道害死他的凶手,不应该为他报仇吗?”
虽然樊京觉得师情把韦盛看得有点儿过重,可听到师情说把韦盛当成朋友的时候,更何况那还是个已经死了的人,心里稍微好受了些。
“那你不会是去杀介天威了吧?”若冰心里冒出一个可怕的猜想。
杀介天威?这么说是介天威害死了韦盛,那她会怎么对介海聪呢?樊京思忖。
“你觉得我会吗?”
“应该不会吧。”若冰说得有些不确定,以她认识的师情当然不会这么做,只是这些天师情好像变了好多。
“她可是法律的忠实捍卫者,怎么会去做那些违法的事?”说这些话的是龙影。
“那你是怎么做的?”若冰不解。
“介天威已经病得卧床不起了,只要天威集团垮了,他也撑不了多久的。”
“这么说天威集团的事真的是你干的?”樊京满脸惊讶。真没想到当初自己印象中的那个柔弱的女孩,自己想用一生去守护的人,竟然是这么厉害的角色。
“是我。是不是被吓到了?”师情苦笑,“跟你们印象中的我不一样,是不是?”
若冰和樊京对视一眼,默不做声。他们是在同一时段认识师情的,所以他们对师情的印象也差不多,那个时候的师情还处在自虐症和自闭症最严重的时期。
她本来是不想让他们知道这些事的,可上次若冰已经为自己隐瞒过去生过一次气了,她真的不想以后若冰再为这些事生她的气。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爱你。”樊京坚定地说。
事实上他早就知道师情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了,只不过没想到差别会这么大。
若冰向他投以嘉许的目光。
“师情,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若冰再次拥抱师情。
自从李业走了之后,她活下去的唯一的理由就是师情,她无法想象如果自己失去师情这个朋友,她还能不能活下去。
“谢谢。”师情衷心地感谢。
“师情,我们还是进去吧。我们已经跟医生约好了手术定在下午三点。”樊京怕师情在外面呆太久了对眼睛不好。
“嗯。”
“这次你不会再跑掉了吧?”若冰打趣道。
“不会了。”师情郑重承诺。
“回去你们就用绳子把她捆住,就算她想跑也跑不掉。”一旁的龙影帮忙献计。
“这倒是个好办法。”若冰点头表示赞同。
“不是想捆我吗?还不快点儿回去?”师情的心情比刚来的时候好了些,也跟着开起玩笑来。
“哦,是该走了。”说着若冰就拉起师情的手向医院大厅走去,樊京跟在后面。
刚走了几步,若冰回头看看仍然站在原地的龙影。
“你不进去吗?”
“不用了,有你们照顾她我很放心。”龙影微笑。
若冰转过身继续向前走。
看着师情消失在视线里,龙影才转过身。这些年他都是这么看着她的,几乎每天她都会出现在他的视线里面,可望而不可即,所以他现在更习惯这种距离感,也许这也是一种幸福。
由于天威集团这边出了事情使得介灵心没有精力再去理会介海聪那边的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只要天威集团保住了,以后还有机会,可如果天威集团要是垮了,她之前所做的也都没有任何意义了。介海聪这边也有了喘息的机会,现在正忙着恢复自己的形象。
今天师情就要做手术了,除了若冰之外,似乎没有一个人希望介海聪能到场,师情现在根本没有勇气见他,樊京视他为情敌就更不必说了。虽然若冰希望介海聪能来看师情,可她苦于没有介海聪的联络方式,也只好作罢。
就在师情手术的前一个小时,樊京因为父亲突然病倒而不得不离开,虽然嘴上没说,若冰的心里又给樊京划了一个大大的叉号。
若冰一个人守在手术室外面。
樊京,如果师情出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的。还有介海聪,我不去通知你,你就不会自己打探一下。
一等樊森醒过来,樊京就往医院里赶,却在医院门口遇见了介海聪,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不过这次两人倒挺有默契,什么都不说就直往手术室那边冲,看到若冰的表情异常不觉慢下脚步。
“情况怎么样?师情还在里面吗?”樊京生怕介海聪抢先,所以还没停下脚步就问若冰。
看穿樊京心思的介海聪觉得好笑,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真是个可爱的笨蛋。
“情况好像很糟。”若冰眉头紧锁。
“手术进行的不顺利吗?不可能的呀,郑大夫可是这方面的专家,手术成功率百分之百。”
“手术倒没问题,只是……”
若冰看看介海聪离去的背影,再看看樊京。
真是不一样,介海聪和樊京一样爱师情,可是他却不会爱得失去理智,由他来照顾师情,应该更安全吧。
“只是什么?”樊京有些急了。
“只是你的情况糟透了,说,为什么突然就离开了?手术早结束了。”若冰对樊京怒目而视。
樊京低下头,他没有辩解,在这么重要的时刻他没能陪在师情身边,是他的错。
“到底是什么事?”
“我爸突然病倒了。”一想起父亲,樊京的语气也有些担忧。
“你怎么不早说?”若冰的神情有所缓和。
“你不是出去了吗?”樊京没有像以前那样大吼,而是有些苦笑。
“哦。”
“师情在哪儿?我们进去吧。”
若冰不停转动着眼珠,思索着还有什么话可以说,介海聪已经进了师情的病房,不能让樊京进去。
“师情现在睡着了,医生说不要打扰她,我们还是在外面等她醒来吧。”
“好吧。”虽然有些失落,樊京还是照做。
十分钟之后介海聪从师情病房里走出来。
若冰低下头不敢看樊京。
“为什么不告诉我?”
“什么?”若冰装傻充愣。
“介海聪在里面,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我也不……”
“他在里面,我不会进去的。”
咦?是这样吗?
“医生不是说不要打扰师情吗?我进去了,里面肯定安静不了,我不会进去的。”
咦?原来他做得到。
他在哭吗?听着怎么这么让人揪心呢?他也很爱师情,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介海聪有多爱师情,他为师情做过什么,我根本就没看到。可是这个人的爱我是看得到的,这三年一直陪在师情身边的人是眼前这个人。
可是有什么用?师情爱的人不是他,能给师情带来幸福的人不是他。
终于等到师情可以重见光明的一天了。
师情一拆下纱布就跑了出去,若冰也马上跟了出去,把还没反应过来的樊京扔在一边。师情过马路的时候太心急,差点就被车撞了,半个小时后,师情终于来到了韦盛的墓碑前。
“为什么不说?什么都不说。你这个傻瓜,我根本就不值得你爱,更不值得你用生命做爱的代价。早就跟你说过要做朋友的,朋友之间为什么要隐瞒?只要你告诉我,我一定有办法帮你摆脱介天威的。你这个笨蛋,为什么要放弃自己的生命?你以为你把你的眼睛给我,我就会开心吗?你以为我会把眼睛看得比朋友还重要吗?”师情蹲下去用手挨个触摸墓碑上的字。
摸着冰凉的字,师情突然用牙齿把手指咬破,滚烫的鲜血顺着墓碑向下流。
刚赶来的若冰一眼就看到这一幕
“师情,你干什么?别这样折磨自己。”若冰一边喊一边跑过去把师情搂在怀里。
“若冰,你别拦我,这墓碑太凉了,韦盛最怕冷了,他在里面肯定冻坏了,血是热的,这样他就不会冷了。”师情在若冰怀里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