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严和赵风止的脸都变得紫了,中毒的紫。
但是赵风止的脸可紫的更为严重,他离蓝小珂离得最近。
蓝小珂若真的要下毒,绝对不会只毒他们两个人,恐怕这时候饭馆的每一个人,都不可能幸免了。
岑冲和岑冰去看自己的手,王家的三个老头一个挨一个地去看对方的脸,其中有三个强盗已经在赵风止停手的片刻瘫倒在地上,痛觉地打着滚!
赵风止大喝道:“蓝小珂,你竟敢对我们下毒!”
陈方也吃了不小的一惊,虽然他的身上一点都没有事。
蓝小珂咯咯地笑道:“哎哟,真不好意思,被你们发现了?”
她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岑冲原本是兄弟两人里比较稳重的,然而这个时候他却是先于岑冰吼道:“蓝小珂!你在找死,把解药拿出来,否则这里的人都不会放过你!”
蓝小珂有恃无恐的坐到了凳子上,倚着桌子道:“哦,是吗?岑大哥,你怎么也这么天真呢?你说你是相信死的老虎不会伤人呢,还是相信活的老虎不会伤人呢?”
王严哼了一声,想用内力强压住身上毒力,可是却根本提不起一丝内力,整个身子都像是被掏空了一样。
“王严伯伯,你还是省点力气吧,中了我这种毒药,别的我不敢说,这一时半会儿的,你还真别想要提起一丝内力。”
蓝小珂仿佛看出了王严的心思,又因为他方才对蓝小珂处处言语维护,所以对他说话的时候,蓝小珂的语言也少了那份尖锐刻薄。
众人都不说话了,只是一眨眼之间,除了那青衣妇女和那僧人之外,饭馆里所有的人,都一起扑向了蓝小珂这众矢之的!
公孙旭与那儒雅的中年文士,则等了一等。
陈方闪身到蓝小珂面前,挥剑挡飞了岑氏兄弟的两剑,劈退了王战和王坟两人,然后才架住赵风止的一剑,踢飞了赵风止的人。
直到这时,公孙旭一双铁臂,还有他手下武陈平西门狂彦的一张铁羽扇,一齐打向了蓝小珂。
王严的乾坤笔就在赵风止的身后,赵风止一退,就撞在了乾坤笔上。
王严一笔戮进了赵风止的心脏,另一笔从他喉咙后刺出,双笔同时刺向陈方。
赵风止还没断气的时候,突然一剑剁向陈方。
两个人三样兵器,在这种形势下强力地压着陈方。
陈方被赵风止如厉鬼般的样子吓得呆了一呆,手里的剑也没有敢挥过去。
他从来没有想过,世界上还有这样惨的打法。
蓝小珂眼快,一招迫退公孙旭和西门狂彦两人,早抛出一把化骨粉,细雨般飘向赵风止和王严,连带着也罩向了陈方。
王严急忙拔出双笔,一踩赵风止的尸体,向后急退。
赵风止很快化成了一滩血水,陈方面前,却如浓雾一般,罩了过来。
蓝小珂看着陈方不躲不避,脸上没有一丝的情感波动,陈方已经和她说过冰琉璃在哪里,她此刻的潜意识里,根本没有出手的打算。
这时那僧人突然连着凳子一翻,面朝着陈方,双手画了一个圆形,那些化骨粉,便源源不断地向他涌了过来,浓雾一般的粉末,被他这一双手慢慢牵引到双手中央,聚成一个球状,然后他双手一分,化骨粉就连一丁点的颗粒都不见了。
在场的人除了那青衣妇人,公孙旭和西门狂彦之外,所有人的眼睛中都露出了惊讶之色,同时呼道:“是你”
陈方的惊呼是因为这人帮过他。
蓝小珂的惊呼是第一因为她回过神来看到陈方遇险,第二是看到这个人凌厉的出手丝毫不像是中毒的样子,第三是因为这个人绝对不是她的朋友,因为之前追杀她的人,就有这个人的一份。
岑氏兄弟和王家四老则是因为他们和这人出家之前的身份太熟了。
少林圆空门下首徒:鹰爪手广慧。
广慧之前和师傅一起追杀过蓝小珂,途中陈方帮过他对付东方亮和韦神驼,可说广慧是成全蓝小珂和陈方的媒人之一。
所以这个时候看到他,蓝小珂和陈方的脸上都是阴晴不定的。
蓝小珂急忙过去握住了陈方的手,道:“傻瓜,刚才我放毒的时候你怎么不躲啊!你怎么样,有没有伤着?”
陈方苦笑,心想当时我连赵疯子的剑都忘了挡了,你的毒粉,我哪有那闪躲的意识啊!
岑冰急喝道:“王广慧大师,我们都中了这妖女的毒,快帮我们她交出解药!”
即使是岑冰的智商也看出来广慧要么就没有中毒,要么就是中毒最轻。
而且岑冰深知,他也有能力战下蓝小珂。
此刻众人都是全身上下奇痒难耐,有些人已经抓破了面目。
蓝小珂微笑道:“想要解药啊,好啊,给你们吧!”
她大方的掏出两颗透明的药丸,放在了桌子上。
“谁也不会带得那么多的解药,我是下毒的人,不太会解毒。”
岑冰,岑冲,公孙旭,王严王战王坟王墓,以及西门狂彦,都眼睁睁地瞪着这两颗珠子。
西门狂彦苦笑道:“我一向自命清高,想不到,到头来还是要像是狗一样,来抢一根骨头。”
众人都沉默了下来。
广慧好像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也从心底里知道,蓝小珂想要让他们做些什么。
所有人,同时扑向了那两颗珠子。
他急忙双手合十,道:“各位请先不要动手”
根本就没有人听他的,或者,也没有人来得及听。
片刻的时间,王战已经抓断岑冰的长剑,岑冰的剑尖则刺进了王坟的喉咙,西门狂彦一扇割开岑冲的小腹,岑冲的剑也扎进了王战的胸膛里。
只有公孙旭的动机算是最纯的,他想拦住这场流血,听广慧把话说完,所以他一手握着岑冲快要刺进王严喉咙的指剑,一手握着王严的千钧笔,拦着西门狂彦的路途,才总算是救下了三条人命。
然而王战和王坟的口鼻中却已经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岑冲也受了伤。
广慧叹了口气,黯然道:“阿弥陀佛,我一早就想告诉各位,蓝姑娘下的毒,只是普通的痒痒粉和泻药而已,我刚入少林时吃不惯素食,所以这种感觉,再熟悉不过了。”
刚才那么一刹那的功夫,蓝小珂已经带着陈方逃离了这个饭馆,她知道就算是广慧,也未必就能立马追上来。
所以她并不担心。
广慧看着场中剩下的几人,苦笑道:“各位此时,还有何话说?”
公孙旭放开了,岑冲和王严两人,其他人也都各自收回了武器。
岑冰的断剑又合为一体,冷冷道:“反正总是要有一战的,早点死几个人,也没什么要紧的。”
岑冲沉声道:“二弟,住口,不可胡言!”
广慧道:“行了,没有人让你们承担后果,用不着再这么一唱一和的了。”
王严道:“那我们王家的人便白死了吗?”
广慧道:“或者,你可以杀了他们兄弟。”
他转身向门口走去,一边道:“抢紫芝参的人多着呢,凭你们一两个人的实力,绝对没有可能得到的,是自相残杀,还是联手对敌你们各位自己看吧!”
众人看着地上的一具具尸体默然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众人才明白过来,好像有什么事情忘了
泻药!
西门狂彦第一个冲向了茅厕
烈日下,一个美丽的少女撑着一把灰蓝的纸伞,给一个在做着烧烤的男人遮着烈日。
柳梦燕叹道:“这是我见过,最无聊的画面了,一个青春靓丽动人可爱美少女,给一个长得不怎么样的男人在火炉的旁边打着伞,那一般人看见,还不以为我疯了?”
石不白道:“不想打你可以去一旁”
柳梦燕转过了身,石不白道:“如果你想让我灰飞烟灭的话。”
柳梦燕只能又转过来,将伞撑在石不白的头上。
柳梦燕揉了揉眼睛,道:“奇怪,眼皮怎么老跳啊!”
石不白撕了一块半生不熟的羊腰子,不徐不急地说道:“上火了。”
柳梦燕哼道:“可我怎么听说这眼皮跳是有征兆的呀?”
石不白笑道:“右眼跳灾,左眼跳财,都是迷信,相信医学才好,多喝点茶水”
柳梦燕还真不想听他这么啰嗦,打断他道:“你说会不会是陈方哥哥出事了?”
石不白冷然道:“他今天出事的可能性不会小,至于你这眼皮跳跟他有没有关系,我就不知道了。”
柳梦燕急忙道:“你知道他有危险还放心让他们去?”
石不白笑着喝了口茶:“蓝小珂的实力远在我之上,他们就是遇到危险,你过去也只是拖累他们而已,不如我们守株待兔,等着他们下来。”
柳梦燕长吁了一口气,面上满是忧愁之色。
石不白坐下拿出了材料,搭着凉棚,也不在去去管柳梦燕的事。
柳梦燕也不想再问他,只想等他搭完了凉棚,不再受到阳光的照射,就起身离开这个连软话都不会说一句的石大哥。
可是这一片地方,好像也真的没什么地方可去了。
陈方利用她打败了路遥,当时柳梦燕心里就不怎么开心,就算是因为冰琉璃泪的总力他真的爱上了蓝小珂,也总不至于,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吧?
一想到陈方和蓝小珂那在众人面前那么直白的展示他们亲密的勇气,柳梦燕的心里,就总是有些酸酸的感觉。
眼睛也有些酸酸的感觉,似乎有些什么东西,从脸颊滑了下来。
这时凉棚已经搭了起来,石不白专心地在桌子上摆着食物,背着她说:“梦燕,把那些生的鱼先收起来吧”
他无意中一扭头,看到了柳梦燕脸上挂着的两滴清泪,石不白明明知道她在想什么,所以这个时候,他的脸色也有些沉了下来。
“好吧!不愿意就算了,我自己去,你先吃吧!”
石不白冷冷地说完,也没有拿伞,转身走到了烈日下,去搬那箱鱼。
柳梦燕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赶紧擦擦眼泪,快步跑过去把伞撑到了他的头上,忙解释道:“石大哥,我没有这个意思。”
石不白一本正经地看着她:“那你什么意思?让你干点活而已,用得着这么委曲吗?”
柳梦燕心里本来就不好受,被他这么一说,心里便更来气了,高声道:“谁委屈了,我不过是”
石不白打断她说:“女人的眼睛真厉害,没有风的时候,都能有沙子吹进眼睛里。”
柳梦燕咬着牙,没有反驳他。
这么多年过去,她几乎是一张嘴石不白就知道她想说什么,他又怎么可能真的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呢?
石不白无奈地笑了笑,夺过油纸伞,把柳梦燕按在了怀里。
柳梦燕突然被他这么一抱,条件反射般地在他胸前捶打着,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不断地说着让他放手之类的话。
拳头越来越无力,语言也越来越哽咽,最后她终于放下了抵抗,闭上了嘴吧,趴在石不白那太不宽厚的胸膛上呜咽起来。
撑着伞的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抱着这个女人。
也许她该后悔的,就是她不该和柳梦飞,她的姐姐爱上同样一个男人。
可是缘分真来的时候,那也不是挡得住的呀!
蓝小珂和陈方的轻功虽然都不是很差,内功也很深厚,可是在落翠山这种陡峭的上坡路上,再怎么强大的轻功和内力,对体力的消耗,也绝不是想着没事就没事的。
陈方和蓝小珂少说也已经一口气跑了十几里地了,拉着陈方的蓝小珂虽然还没有什么反应,陈方却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他喘着气对蓝小珂喊道:“歇歇一下吧他们中的是泻药,没那么容易追上来。”
蓝小珂慢慢地停下了脚步,从身上背着的布袋里拿出一个水壶,递给陈方,面不红气不喘地说道:“行了,喝口水吧,你身体里有那么多冰琉璃在那,很快就会恢复的,饭馆里那个青衣妇女就不好对付,万一给她追过来,也许我们会有麻烦。”
陈方接过水壶,把水流灌进喉咙里,不知道是多久没有恢复过来元气,还是他根本就在沉默着。
“怕什么,大不了连她一起杀了,你又不是做不出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