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儿,爸爸去去就来。”他已经找了祝小言好久了,今天无意中的巧遇,如果不抓紧机会,那么万一孩子真的生下来了,他想挽回的资格都没有了。他的心里可能也怕一个事实,那是自己的骨肉,没有生出来也就罢了,万一出生了,他怎么会不忍心自己的孩子呢?
只是他想要的孩子一直都是任何人生都可以的,这辈子他孩子的母亲只能是小晴。
“爸,求你,别走。”话落,泪落,刺痛的并不仅仅只是我的眼睛,还有我那颗信任的心。最终我还是选择松手,我想我很愚蠢,置之死地而后生,可能从来就不属于我的,爸最后还是狠心的追逐祝小言的身影。并没有因为我的泪而留下,这一刻我竟然觉得全世界都变黑了,甚至什么也看不见了,内心却是永无止境的疼痛,最后老爸的那一句,等我也飘散在空中了。
当地铁来到的时候,我选择毫不犹豫的踏上我的旅程,并未有停留,只是天知道,我的头就快要断掉了,那个身影一直没有再出现,在车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我经不住放声的嚎啕大哭,几乎就要哭哑了嗓子。所有人在议论纷纷,甚至有人上前询问。
我突然觉得很丢人,这可不是在自己国家,出门在外我居然丢了中国的脸,情急之下我想到了一个解决的办法,很多年以后我看到的一个笑话,凭着我有些蹩脚的日语说了一句我没事。甚至有会日语的外国佬上前询问何事?我急的满头大汗,只能学着日本礼节不断的点头,然后躲在一边偷偷地哭泣,别人见了也都不再追问,直感叹好险啊!差一点就要丢了本国的脸,还好我比较聪明。
我很委屈,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是老爸的,我没有接听,只是听着音乐一遍一遍的播放,最后竟然是老妈的,我想大概是老爸通知的吧!这一瞬间我很坏心,不想让全世界人找到我,想让他们焦急担心我。反正法国的路我很熟悉,到时候自己找去也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很长时间之后,来电是小默,这让我有些诧异,时间已经敲定好了。他这个时候……但我还是选择接通了,“喂?”我不敢说中文,更不敢说日语,害怕被人拆穿。
“允儿,到了没?”电话那一头的小默很平静,但是隐隐约约的担心我还是细心的听出来了。
“NO!”我哭哑的嗓音有些粗嘎。
“哭过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句在我的耳里,小默问的十分艰难。
“蒽!”我点头,虽然他看不见,可是好像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
“说话不方便吗?”听到我的沉默,可能一下子他也有点不适应,对我轻声细语的说道,“伯父方才给我打了电话,不论什么事情你都不可以任性不接电话,你妈急的快要晕倒了,我现在和她在一起。告诉我你在哪个出口,我和伯母一起去接你。”我能够在电话的这一头听见妈妈的哭泣声,这一刻我觉得父母在身边很幸福,幸福的我不想长大,可是却不晓得我已经过了任性的年龄了,不该这样的。我怎么能让妈妈如此为我担心,就算老爸有万般错误,关心我总不是错的,我拒绝接电话的事情万一让他们急的出了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我该找谁给我一个爸爸和妈妈呢?
小默的柔软轻音让我一瞬间又一次落泪,“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哭的泪眼氤氲,薄雾遮挡了眼前的世界,什么都看不清了,在小默的指导下,我断断续续的念着手里的票,因为他们想第一时间见到我。
在漫长的的等待中,我终于下了地铁,通过拥挤的人群,我站在老远的位置就看见了远处焦急挤入人群的妈妈,小默很体贴的护在妈妈的神百年,我拼命的挤到她的面前。迎面而来的是妈妈给我的巴掌,我被打的有些不知所措,也可以说这巴掌来的太突然了。“妈?”我的泪光就要夺眶而出,但是我依然强忍着。
小默却始终站在妈妈的身旁,我注意到他手中的力量,原来老妈早就担心的撑不住了,一直都是小默在一旁照应着,我感激的撇过,这一刻我在小默的眼中看见了不赞成,这是他第一次否决我。
我捂着被打的脸颊,看见妈妈的时候,心痛的会没有办法呼吸,眼睛哭的通红通红的,老妈悲痛的双眼浮上朦胧的薄雾,最后紧紧的抱住我的身子,大颗眼泪止不住的全部流到了我的脖颈处,湿湿的,咸咸的,痛痛的。
“你这个孩子为什么总是让人这么操心,你万一有什么事情,让我怎么办?你想要我死是吗?”老妈很激动,几乎是放声大喊,在人潮拥挤的地铁站里,我俩显得是那么的鹤立鸡群,所有人侧目观看,议论纷纷,我都经不住脸红了,不住的安慰着脆弱的老妈。可是小默的表情也太镇定了,丝毫看不见困窘,甚至是一丝一毫的不适应,是那样泰然自若的站在一旁,感受母爱的气氛,眼睛里有着虔诚的向往。
“妈,别哭了,要不然我们回哭好不好?”我温柔的安慰丝毫不起作用,反而是换来更加放声的痛哭,嘴里一边念叨着我不孝,甚至是太混帐了,抽泣的说着我都听不懂的话,很难分辨这是哪国语言,当然我不敢说。只能把无助的眼神瞥向了小默,示意他赶快解决我的困境,谁知道他竟然很果断的摇头。
最后还是一通电话解救了我,听着老妈报平安,我顿住了脚步,只是是谁的电话,我能从人声鼎沸的空间里听见老爸焦急的问话,更加能够体会到他的担心,可是我却无法轻易的原谅他。所以在老妈询问我是否要听电话的那一刻,我下意识的摇头,可是看见老妈的泪水之后,我的摇头很没有骨气的变成了点头。
“允儿,你吓死爸爸了!”这是我听到第一句话,还有他仿若劫后余生的喘气,硬生生敲打在我的心里,一下接着一下,疼的我的眼泪流了下来,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其实我想说以后都不要理你了,可是我张张嘴,嘶哑的嗓音透着悲凉,我躲避老妈,压低了声音,心痛的问道,“我,妈妈,和她到底谁重要?”可能爸爸没有想到我会这么直接问到这个问题,也可能这个问题让他疑惑了,有一瞬间他顿住了,没有了声音,就连呼吸也停了几秒,最后我还是胆小,选择挂电话不要听,因为无论是与不是,我现在都没有精力去判断了。
年三十的团圆饭是和妈妈,还有小默一起过的,因为没有爸爸的到来,我显得毫无生气,有些无精打采的。我本来以为他有可能会从英国赶过来,还在幻想着见面要怎么样说话,是否一句话都和他不要说。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英国case出了意外,他只是打过来电话,恭贺新禧。现在觉得过年这一词在我的世界越来越远了,以前在家会有很多人围着在一起,有的打扑克,打麻将,老人总是看春节晚会,虽然年年没有新意,可是大家从来不会选择看别的,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只是现在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顿饭都是奢望了,我不知道自己当初的坚持是对是错?如果爸爸不做生意,妈妈没有学习服装设计,那么我的家是否和以前一样还是存在的,什么都没有改变。
后悔过,泪流过,也许我的选择错了,可是我觉得爸爸妈妈都有自己专长的实力,如果一辈子这样被埋没了,也许有一天会后悔。至少在我的世界里,人有梦想才会有进步,奔着自己梦想的终点站前进,也许一辈子的时间也不够。
爸爸打来电话,我没有开过口,只是一直无声的泪流,我不是任性不想说话,只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害怕我一开口就会把爸爸逼到死角,给我的答案万一是我承受不了的呢?我又软弱了,只是我能够明白,家庭对于我的重要性到底有多么沉重。
我想电话那一头的爸爸也是眼眶红红的,他对于我的爱从来没有怀疑过。记得小小的时候,他总是把我抗坐在他的肩膀上,然后带着我散步,会很宠溺着对我说,允儿,想吃什么爸爸都买给你。
那个时候的我很天真,至少在我的记忆里,我要的最多的是和爸爸的贴脸,当他含着胡渣的脸贴在我软软的脸颊时,我会觉得很幸福的感觉。也许那样的感觉再也没有了吧!
有时候觉得很可笑,自己费尽周折来到法国,想过一个一家人团圆的年,可是我来到这里后也只见了妈妈几面,五个手指头数的过来。每一次都是匆匆忙忙的,然后她就立刻忙别的去了,最后剩下我一个人傻傻的,然后我会想,还不如在姥姥家过年。闲来无事了,我还可以去若西他们几个家里蹭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