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多罗大笑道:“好,痛快,今日我也能一睹华夏禅宗高手的风采,竺因娑,出来。”
只见密多罗身后走出一个高瘦的番僧,道莲看到,这个番僧手长脚长,形容枯槁,一双细眼不断闪烁,给人一种不寒而栗之感。
密多罗看了竺因娑一眼,望向如心大师说道:“我们密宗这一场,就派这一位出战了。”
如心方丈眉头一皱,看向身后,一个身形十分雄壮的老僧喝道:“方丈师兄,这第一场,就让我来打头阵吧,我早就想会一会这些自大的番僧了。”
如心方丈点了点头,说道:“好,如山师弟,多加小心。”
那雄壮老僧笑道:“我便不信这些番僧能有多大能耐?”说着,走了出来。
如心方丈看着如山雄壮的背影,目有忧色。
道莲看着走出来的如山,耳中听到悟真说道:“由罗汉堂首座如山师伯祖出场,我就放心了,他一人身兼多项佛门外功绝技,当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区区一个番僧,怎能是他对手?”
道莲心道,原来这个身形雄壮的老僧就是罗汉堂的首座如山,罗汉堂精研外功,怪不得这如山大师满身肌肉虬结,果非常人可比。
竺因娑与如山站在场中,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全副心思放在这两人身上,只听密多罗说道:“你们可以开始了。”
密多罗话音刚落,便见竺因娑嘴角溢出一抹冷笑,接着膝盖微微弯曲后,便消失在原地!
道莲功聚双目,也看不清他的行进线路,竺因娑再次出现之时,已经和如山战在一处了!
竺因娑手脚并用,不知道使用的是什么奇怪功法,手脚如风般来来去去绕着如山进攻,而如山则站在原地见招拆招,沉稳如山。
悟真张大了嘴,讶道:“怎么回事,这个番僧到底长了几条腿,几只手,我已经看不清了,他是怪物吗?”
道莲说道:“非也,这个番僧手脚动作快极,往往一招还未完全收回,便又出一招,一招快过一招,幻化出无数拳脚残影,看上去倒像是多手多脚一样。”
忽然,如山背后却也似化出七八条手臂,一齐向竺因娑攻去,竺因娑一惊,猝不及防之下中了数掌,被迫连连后退。
道莲吸了一口冷气,说道:“这是什么功夫?”
悟真得意的道:“哈哈,佛门六十四决之一的大慈大悲千叶手,乃是如山师伯祖得意的功夫之一,那番僧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如山师伯祖……可真是厉害啊!”
这一场比斗,开始变得精彩纷呈起来,一边是手快脚快,穿梭进攻,另一边是无数掌影,如千叶怒放,两边一动一静,但却打的十分热闹,只听“噼噼啪啪”的掌拳交击之声犹如炒豆般爆个不停,场中之人都看的呆了。
道莲也看的津津有味,回思自己过去与人相斗,和如今这场比试而言,也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了。
不过,如山大师到底修为精深,一门心思钻研外功数十年,一身功夫已臻化境,大慈大千叶手一经施展,立时逼得竺因娑有些缩手缩脚起来,连连后退,再占不了上风。
只听如山沉稳的声音传了出来:“你功夫也算不错,就此认输,我不伤你。”
众人都看向竺因娑,只见竺因娑一声冷笑,一连几个后空翻拉开与如山的距离,接着提了一口气,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十指对着如山交替点出,十指轮转,快速绝伦。只听“嗤嗤”的破风之声与声声闷爆,如山双眉一轩,左闪右避,似乎也不敢直当其指风。
道莲讶道:“这番僧使得,莫不是……”
“不错!”悟真为了显示他的博学多能,抢着说道:“佛门六十四决之一,流传在西域的指法,多罗叶指!十指连点,如波罗花绽开,威力强绝,连巨石亦能被隔空点成粉碎!没想到,这个番僧倒也真有些本事!”
场中在座的大都是佛门高僧,见竺因娑使出这多罗叶指,也尽皆讶异,密多罗在一旁得意洋洋,似乎认为这一场比斗已然赢定了。
忽闻如山大喝一声,身上冒出白色烟雾,双手互握,两只食指并起,中指弯曲相交,向着竺因娑凝重一指!
在场众人同时感觉到一股热浪迎面而来,悟真兴奋的喝道:“是无相劫指,同为佛门六十四决,以指破指,如山师伯祖,真是绝了!”
竺因娑双眉一挑,十指连弹,对着如山便是一轮猛轰,只听空中闷爆连连,两边指力在空中碰撞交击,众人只觉气流割面生疼,不由得以手臂护住了脸颊。
一轮指力比拼过后,双方内力都有所损耗,只见竺因娑毫不停顿,有合身扑向如山,双掌齐出,被如山双臂架了开去,如山不愿真个伤了竺因娑,便招招留有余地,而竺因娑则一味死缠烂打,正当如山有些不耐时,异变突生!
竺因娑绕到了如山背后,双掌击向如山双耳,如山竖起双臂,满拟架开竺因娑双掌,不料四臂交击过后,竺因娑虽被震开,但双臂却不可思议般暴长三尺,“嗖”的一声,犹如灵蛇一般缠住了如山的脖子!连如山的两只手,也被缠了进去。
如山虎吼一声,侧身一甩,但竺因娑死死缠住了如山的脖子,同时双腿也暴涨两尺,死死的缠住了如山的腰部,并不断向内挤压!若是继续如此,如山的两边肋骨都会被竺因娑双腿压断!
如山双脚向上一跳,背部向下,重重向地面上砸去,只听一声巨响,地面上已被砸出了一个深坑,竺因娑首当其冲,被砸的吐出一口鲜血,但他脸上笑意更浓,手脚上的缠绕之劲更大,此时的如山倒在地上,被竺因娑手脚牵制住,无法起身,一双虎目圆睁,却又无可奈何,竺因娑死死的卡住如山的喉咙,如山呼吸不畅,一张脸已然憋得通红。
如山虽左右挣扎,无奈竺因娑就是死死扼住如山咽喉,如山渐渐乏力,无计可施。
忽听如心方丈一声叹息,说道:“这一局,算我们云林禅寺输了。”此言一出,举座皆惊,都纷纷议论了起来。
那边密多罗一众番僧一声欢呼,竺因娑松了手脚,嘴上挂着阴森的笑意和未干的血迹回归本阵。
悟真顿足道:“这番僧使得什么妖术,竟这般赢了如山师伯祖?”
只听悟性柔弱的声音道:“恐怕这就是西域秘传的瑜伽术了,如山师伯祖这次,真的是有些大意了。”
如山大师缓缓爬了起来,走到如心方丈面前说道:“是我大意了,求方丈师兄责罚。”
如心方丈道:“不必担心,如山师弟,你先休息去吧。”
如山大师叹了口气,便站在了如心方丈身后,不再言语。
密多罗笑道:“承让了,咱们密宗火轮寺先拿下一局,那么下一局,就由你们云林禅寺先挑出出战者了,嘿嘿,事先说好,如果这一局,你们云林禅寺仍然输了的话,那么,嵩山之会,可就要改为火轮之会了,哈哈哈……”
如心方丈身后的般若堂首座如定大师道:“这第二局,由老僧我去吧。”
忽听道莲之师,般若堂副座如林大师道:“如定师兄,般若堂还要由你主持,这第二局万万不能再输,就由我这老骨头去吧。”
如定看着如林,良久,才挤出几个字:“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用那一招。”
如林洒脱一笑,看向如心方丈,如心方丈眉头紧锁,似乎十分艰难的点了点头。
如林走向场中,合十一礼,说道:“老僧乃是云林禅寺般若堂的如林,请教火轮寺高招。”说完,眼神有意无意的看了道莲一眼。
悟真转头看了看道莲,似乎想从他眼中看到一丝慌乱和担忧,但他看到的却只有笃定和专注。
只有道莲领悟到了如林大师的意思,他是想让道莲在这场比试之中,能够体悟到一些平时口舌无法表述的武学至理。
只听密多罗笑道:“原来是如林大师,一身般若少阳功已臻化境,咱们在西域也早有耳闻,这个……”密多罗扭头向后看了看,叫道:“撒迦,这一场,你上!”
那个叫撒迦的番僧走上前来,众人却齐齐一惊,原来这撒迦一双眼珠竟是血红之色,头上也长满了红红的长发,吐出的气息都似蒸汽一般,上身赤裸,不断地向下淌着汗水,看上去十分诡异。
道莲听到如心方丈摇头说道:“烈阳霸体?真是难以想象……”。“如”字辈的高僧脸上,似乎都同时罩上了一层寒霜。
密多罗哈哈笑道:“不错,撒迦正是练就了烈阳霸体,对任何内功造成的伤害都可以忽略不计,哈哈哈哈……”
悟真双拳紧握,愤怒说道:“太不要脸了,第一局火轮寺便算是侥幸取胜,那么这一局,便分明是耍起无赖来了,练就‘烈阳霸体’之人,周身不怕内劲攻击,咱们般若堂主修内功,如林师叔祖也不例外,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么?”
“他们并没有违反规则。”忽听道莲说道。
“你在说什么?”悟真怒道:“如林师叔祖可是你师父,你怎么还帮着番僧说话,你就不怕这第二局也输了么?”
道莲一笑,说道:“正因为小僧相信他,相信他有一胜之力,正如他相信小僧一般。这是一种直觉,小僧向你解释不清的。”
悟真摇了摇头,白了道莲一眼,便赶紧看向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