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找这么烂的借口。”倾歌冷哼道:“不过罢了,这些话也不会再问你,你已经不是第一次拒绝我了,再问下去我也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他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对他而言,名利不过是浮云罢了,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他又怎么可能会因为名利而舍弃她。
他眼里的情意她看得很清楚,可是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她,唯一能解释的是他有苦衷,而那些苦衷他却不愿意告诉她。又或许说,那些苦前衷他不方便告诉她。
云舒的眼里有了一丝淡淡的无奈道:“公主言重了,云舒是三生有幸,才能得到公主的垂青。只是如果公主愿意等我的话,待我将功业建立之后,自会去迎娶公主。”
他的话让倾歌微微一怔,两人相识多年,这些年来他对她一直的温文守礼,这种话从未说过,她的眼里有一抹淡淡的喜悦,却淡淡的问道:“你所谓的建功立业指的是什么?难道你现在位居太傅之位还不能让你满足?”
云舒扭过头看着倾歌道:“我自小承庭训,做男儿应当做一方霸主方能独挡一面,方能保护心爱之人……”
“一方霸主?”倾歌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道:“你想当皇帝?”这个发现实在是让她感到惊讶,她不定细细的打量那个跟在她身边已有三年之久的男人,她真没想到他居然有这样的野心。
只是仔细回想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她的心里又是一惊,他所做的一切也确实是一步一步朝上爬,从一个降兵到太子太傅,他只用了两年的时间。
云舒没有否认,他看着倾歌道:“公主一定觉得我的野心很大吧!”
“你想灭掉魏国,自己取而代之?”倾歌的眼里有一抹难以置信,云舒的周身写满了云淡风轻几个字,这样一个人告诉她他想成为一代霸主,实在是让人感到吃惊。
“不是。”云舒的眼里染上了一抹幽深道:“我是想当楚国的皇帝。”
云舒见倾歌的眼里满是惊讶,他又缓缓的道:“魏王于我有知遇之恩,我虽然不是是什么好人,可是却也断断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而这件事情我一直瞒着公主,如果不是已经到了楚国,我或许还会继续隐瞒下去。可是事到如今,我也不妨对公主明说,我这一次回到楚国,便是来夺权的。”
他的话说的很轻,甚至还很温柔,可是浓烈的霸气却缓缓的自他的身上流溢而出。
倾歌曾经见过这样的云舒,她其实更喜欢他身上一片浅淡的模样,因为她总觉得那浓烈的霸气和他的气质极为不符。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的身上流溢出霸气的时候,她又觉得仿佛那种气质和他也很相符,霸道的让人不敢逼视。
“你是楚国的皇族中人?”倾歌缓缓的问道。
云舒点了点头道:“是的,我是洛辰帝微服出宫里和一渔女所生。我从一出生,就注定是皇族的耻辱。”
他的眸色转深,褐色的眼里染上一抹淡淡的悲恨道:“在我三岁那一年,娘带着我和洛辰帝的信物千辛万苦到皇城来认祖归宗时,洛辰帝却险些连娘都认不出来了,原来当年的一夜风流他早已忘记,可是那件信物却将他的记忆勾起。这件事情对他而言虽然没什么,却总是有些不太光彩。虽然他将我们都留了下来,也将娘安置进了后宫,而宫里的那些妃嫔根本就容不下娘,而娘却又是全天下最为单纯的女子,于是很快就成为了权利的牺牲品。”
听到这里,倾歌的眸子里染上了一丝无奈,虽然她早已猜到云舒和楚国的皇族有极大的关系,没料到他却是洛辰帝的私生子,一个单纯的渔女又岂会是后宫里那些妃嫔的对手。而皇族里最是讲究血统,他母亲的出身就注定了他会受到牵连。后面的故事她已经大概能猜到了,她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
云舒的眼里悲痛转深,语气却依旧平淡,他低低的道:“所以倒不是云舒不愿意娶公主,也不是云舒的心里没有公主,而是我很清楚的知道依我的身份,如果向皇上求亲的话,皇上定不会允许,除了我是降臣之外,皇上其实对我的身份也是百般猜忌。而他那般宠爱公主,我又岂能让公主为了我而与皇上闹翻。”
倾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她淡淡的道:“你想太多了……”
“我想的是不是多,公主其实再清楚不过。”云舒缓缓的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道:“魏国的皇子之间看起来一片和睦,可是公主又岂会不清楚其中的关系。我的身份一直是众皇子拿来做文章的事情,而公主在魏国所处的位置也极为尴尬……”
“罢了,不说这些了。”倾歌淡淡的道:“这些就是你拒绝我的原因吗?”
云舒缓缓的点了点头道:“当我亲眼看着我眼死在我的面前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一定要成为强者,才能保护好自己所珍视的人,才能给自己心爱的人幸福。”说罢,他轻轻执起倾歌的手道:“公主可明白我的动机和心思?”
他的眼里是浓浓的温暖,一双褐色的眸子里光华点点,温暖而又柔和的光华伴着油灯温暖的光茫洒了倾歌一身,他的脸上是一片柔和,即使他方才说的事情一点都不愉快,他依旧温润如水,星目如海。他周身散发了出来暖暖的气息,这些气息让她的心里也升起了点点暖意。
倾歌缓定定的看着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我当然明白你的动机和心思,可是我却并不是一个傻子。”她将手缓缓的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又接着道:“对我而言,我的确是爱着你,可是我却又极为讨厌这些无止境的争斗,自由于我更为重要,所以我不会助你去完成你想做的事情,也不会助你去对付诸葛琛。”
云舒听到她的话后,神色没有一丝变化,仿佛她所说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他浅浅一笑道:“公主的心思,我早就知道。更何况我堂堂男子汉若是需要公主帮忙才能完成我的目标,也显得我太过没用了些。”
倾歌一直看着他的眼睛,没有从他的眼里看到一丝一毫的失望,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算计,她的眸子里却有了一丝淡淡的喜悦,她缓缓的道:“我不会帮你,但是在目前的情况看来,我们共同的对手却还是诸葛琛。”
他能将他的心事告诉她,对她而言,已经足够,他的话也将她藏在心里多年的疑虑尽数解开。只是像他这样的成长经历,却还能让他的性子看起来如此的温润,也着实不易。只是她也清楚他的性情,他此时越是如此轻柔的说着话,就表示他的心情越是压抑,而任何一个人若是经历了那些,只怕都会留下一个极大的阴影。
话点到就好,大家都是聪明人。
云舒的眼里依旧平静无波,他轻叹了一口气道:“看来公主是真的很讨厌诸葛琛。”
“你会喜欢一个整日里算计你的人吗?”倾歌低低的问道。
云舒的眼里有了一丝淡笑道:“当然不会,只是公主你在和诸葛琛交手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一些,我以前就曾在他的手中吃过亏。”
倾歌缓缓的道:“我当然会小心,这世上没有比他更阴险的人了。”
云舒微微一笑,倾歌又问道:“这里是诸葛琛的地盘,你到这里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你还是快些回去吧,不要让诸葛琛发生你了。”
“公主不用担心。”云舒淡淡的道:“诸葛琛下午被洛辰帝召进皇宫了,否则我也不敢在这里逗留这么长的时间。”
倾歌点了点头后道:“听你说了这些之后,我都不知道我所要做的那些事情还该不该让你去做。”她知道云舒做事甚是谨慎,而且会步步为营,他会回到楚国,必定有他全盘的计划。她原以为他是因为放心不下她才跟到楚国来,没料到他却是为了他的天下而来。一念及此,她的心里又染上了点点失落。
云舒微微一笑道:“对云舒而言,公主永远都是我的公主,所以公主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一定不会负公主所托。至于夺权之事,是急不来的,虽然我早有部署,却也需要等待时机。所以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必定会将公主所托之事处理妥当。”
倾歌的眼里染上了淡淡的笑意,而她的寒毒毒性刚解,现在身体还极为虚弱,这些话一说完,她只觉得她累得慌,忍不住轻轻打了一个呵欠。
云舒轻轻的摇了摇头道:“公主好生休息,有什么事情也不用亲自到丽春楼来找我,你只需点燃这一只烟花,我必会赶到。”说罢,他递给倾歌三支烟花。
倾歌接过烟花后道:“如此甚好,也省了我许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