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是安本不想理会,可转念一想,自己好不容易从雪山找到了骊珠,总不能人还没救却已经冻死了吧。那样不好。
于是她来到自己的主院,果然看到一个大雪球矗立在门前。在外屋值班的丫头唤儿一见到君是安,就乐呵呵地跑过来问好。君是安进了屋,唤儿将她的斗篷脱下,又备好热汤,请君是安沐浴。
君是安只看着门外的大雪球不说话。
唤儿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子可要沐浴?”
君是安:“哦,先不了。你先下去吧。”
唤儿点头应了,担忧地望了外面的大雪球一眼,她还是挺喜欢那个不作声的叫青女的哑巴姐姐呢,不过听说她不是哑巴。不知道主子会怎样对她?唉,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做惹主子生气的事情……
君是安拿着骊珠走到门前,深呼吸了一下,继而打开房门。一招倒挂天虹,雪花六出。晶莹剔透的水珠从地面凌空而起,试剑风流,空明灵动,她一个轻舞回旋,衣袂飘扬,玉手纤纤,对着大雪球舞了三掌,掌风呼啸而起,直逼雪球。在众人提心吊胆中,雪壳应声而裂,露出里面的冻僵的人儿。正是青女无疑。
君是安收手,自是往那儿一站,便让人生不起亵渎之意来。雪花落到她的肩上,轻轻化为水珠,渗在衣裳里,君是安将手中散发金光流转的骊珠弹了出去,浮在半空中,慢悠悠落到青女面前。君是安的手指使着力气,所以才没有落在雪地上。青女好不容易活动了下双手,艰难地将骊珠接过。
君是安见青女已接骊珠,便回身关上了大门。
整个过程,君是安一句话都没有说。
青女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冰天雪地的寒意已经深入骨髓,她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难过和失望。君是安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了!她突然心生一种羡慕,那是君是安对身边的人的笑脸,红尘对君是安出自真心的维护,空青、紫陌还有许许多多的人,她虽然不是每个人都见过,可在她们中流转的,是浓浓的温情和安全感。
她第一次动了想要交朋友这样的念头。她想要到她们中去,她也想要君是安对着她温暖的笑着……不,是那些人都对她笑着。对啊,笑起来的感觉是怎样的呢?笑一下似乎也不是很难的样子?青女用冰冷的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费力地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
她灰心地叹了口气。她不会笑。
她是孤独的旅者,前来寻找想要侍奉的神灵。现在,她才知道以前那种一个人的日子根本不叫孤独。真正的孤独是,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看着她们笑得温暖喜悦。
青女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做才能使君是安回心转意。或许,她该去问问丹璟?
红尘看着青女离去的身影,有些担心:“主子,青女没事吧?”
君是安:“她去找丹璟了。派人跟着她,我要知道丹璟在哪里。”
红尘:“诶?主子怎么知道?”
君是安:“我不喜欢丹璟,是因为和他说话、做事太累。他什么都要算计,从一开始就算计。哪怕是现在这样……都是他早已算好的了。”
红尘吐了吐舌头:“您……不喜欢他?呸呸呸……呃,我是说,他这种人,当然不值得人喜欢啦。呵呵,呵呵。”
君是安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第二日,君是安收到了来自玄武的回信。玉无痕随时欢迎表妹回“家”。君是安嘴角浮现出了笑意。哨鹰在高空盘旋,扔下一枚东西。
君是安一看,是一枚玉牌——弓月城。
无双城,失落大陆首要之城。失落大陆的几大势力,江家,枫溪一族,精灵族,都已经见过,不知火舞现在还在精灵族迟迟未归,剩下这个首要之城——弓月,倒是一个谜。丹璟为什么选择那里?
玄武玉家。
这世上谁不曾是一个可耻的人?
玉无痕看着反常的君是安,不仅默默地穿上了黑色的孝服,这表明她愿意为玉染服丧,而且在这件事情上不再同他争执。
君是安的变化太大了。
君是安看着不解的玉无痕,说道:“如果要我真正接受她,还需要一点时间。玉无痕,这已经是我目前能做的最大的让步。”
玉无痕听罢,心中温暖,觉得君是安终于能体会到他的良苦用心,也不再相逼,只等待事情的自然发展。君是安肯回来已经很好了。他柔软的心脏终于不用受纠结之苦。
红尘却不以为意,主子明明就是……“玉染夫人,你可别见怪啊,主子的心结不曾放开,现在脑子里都是我家主君的事情,所以……而且她也是打听到您夫君,也就是非君离在失落大陆弓月城里面,这才想要回玉家的。请您原谅她!”红尘低低地对着玉染夫人的灵位絮语。
玉无痕将玉染上锁的房门打开,并将钥匙交给了君是安。
玉无痕:“姑姑一定会喜欢我把她的秘密留给你。是安,这里就交给你了。”
君是安点点头,推门进去。
须臾,两个丫头从门外等候君是安的差遣,她们是以前服侍玉染的默心和灵鸢。
君是安对她们两个的印象还算好。便留了下来,此后玉染的屋子就交由她们照看。
君是安没有得到多少有用的东西,不禁有些丧气。不过也还好,发现自己心里并不是很介意为玉染穿一身黑衣。是不是有些事情,在悄悄变化了?
门外响起轻轻的叩门声。君是安自己去开了门,竟然是默心。
默心看着君是安,有些忐忑:“表小姐,我、我是默心。”
君是安说道:“我知道。我记得你。”
默心:“您记得我!”
君是安问道:“有事吗?”
默心:“表小姐,玉染夫人曾留下东西让我交给您。”
君是安眯了眯眼,玉染死的那么突然,怎么会有时间把东西交给默心?
默心看着君是安的表情心中越发不安:“我、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是、是玉染夫人在之前就交给我的,说是她唯一能给表小姐您留下有价值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