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个月过得异常充实,先是去四川采访,接着回来推专栏,出专刊;刚忙消停,又去武当山旅游了一趟。这一个月的工作效率和人生感受不亚于正常的几个月。
很累,特别是写作《高原红》特刊的那几个不眠夜,累到濒临崩溃,生活的压力沉重得让我感到已接近我所能承受的边缘,第一次感觉腰痛欲断。但两次出游印象深刻,特别是赴川采访,对我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影响深远,对生与死似乎又有了新的认识。
每一年像这样集中的忙碌应该有几次,它能给我带来成就感。在我尚有写作激情的时候,能写些大的专题稿件,即使累到将死,也还是幸福。当然,如果这样的时候老公在家,帮我照顾芋头,那就太完美了。
可是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完美。
忙的时候,有些忽略孩子了。这是很无奈,很心痛的事实。
两段赴川采访时的日记,摘录整理,以作纪念。
2009年4月22日周三晴
从合肥到成都,再到松潘。这一天的经历,印象最深的当是乘飞机飞越崇山峻岭,从成都至九黄机场(九寨沟黄龙风景区)的颠簸。
飞机起飞约十分钟左右,美丽的空姐柔声提醒:请系好安全带,飞机马上要降落了。俯瞰机窗外,白云翻滚,似无边的海,峭拔的山峰开始在云海中偶露峥嵘,陡峭的山顶镀着亮白的边,勾勒着山峰阳刚的轮廓。我们的摄影师开始啪啪地连拍。这难道就是神秘的雪山吗?青黛色凝重的山体和银色的线条,在奔涌的云海中时隐时现,恍若仙境。
正叹为观止,飞机像一叶扁舟般颠簸起伏,人,忽然间变得无助。那种无依无靠的感觉很难受,不敢再看窗外。持续的起伏颠簸,让我觉得整个飞机像一片秋风里的落叶。强大的气流,忽然间又将飞机推下百米左右,心,陡然失重,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坠入无底的深渊。我下意识地抓住左边的扶手,碰到阿莉冰凉的手背和惊恐的眼神……
下飞机时,头是昏沉沉的,心还是悬着的,双腿虚脱般无力,像踩在棉花堆里。
而眼前,已是高原干净的蓝天,远远的雪山直插云霄。
到机场时,援建办的工作人员举了牌子,带了两辆车前来迎接。我和阿莉住的201房间一直是接待省长的“御用贵宾”套房。援建办的两层小楼地处偏僻,加之高原人烟稀少,接待我们的焦主任考虑安全起见,让我们两人一间。我现在正趴在省长用的宽大办公桌上写我的赴川日记。
虽然头有点疼,嘴唇还乌着,但不碍事。
后来听开车陪我们去震区采访的特警徐帮说,九黄机场在当地有个顺口溜:九黄九黄,十次飞九次黄,还有一次会返航。据说春节期间省长率文工团前来松潘慰问,无奈气流强劲,无法降落,只得返回成都,吓得机上演员们花容失色,惊叫连连。徐帮说能够安全降落,我们已经算很幸运了。
2009年4月23日周四晴(晚上大雨)
今天一天,马不停蹄地采访,县委宣传部、松潘中学,晚上是冒雨赶去医疗队。
突出的印象是藏民很朴实,远没有我们想象的彪悍。这儿藏民较多,占到总人口的36%,但民风淳朴,在县政府的那条繁华小街铺上看纪念品,左试试右看看,和阿莉两个还把披肩披上,棉毡帽戴上,摆pose拍照,最后不买了,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高大威猛的藏民店主也不生气,一件一件叠好,说声:“OK,拜拜!”就罢了,若是我们家乡安徽黄山的小贩,非骂你个狗血淋头不可。
拍了许多藏族风情的照片,晚上,我们三个(还有摄影记者王恒,在川期间,我和阿莉开玩笑地喊他王爷爷,不仅因为他长得老相,还因为他严重不适应)笑着闹着逐一配搞笑旁白,很快乐,虽然很累。
王恒高原反应较严重,这儿海拔3850米,上山采访时,海拔绝对在4000米以上,可怜的王爷爷失眠,出鼻血,上楼气喘。我和阿莉应属反应迟钝型的,基本没有感觉,能吃能睡,四川的麻辣味特合我的胃口。王爷爷笑言:真不愧为属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