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航母时代的号角:中途岛海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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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南太平洋决战(3)

总共才4架俯冲轰炸机,“全军冲锋”这种说法听起来未免显得有些大吹大擂,可这正是日本机动部队保留下来的全部兵力。

“隼鹰”号舰桥上的紧张气氛持续了一段时间。现在,加藤中尉的情况怎样了呢?编队是否成功地层开了呢?一心注意着敌舰,是否被美军的防御炮火或战斗机给击中了呢?日军对此深感不安。及至日军从沉思中醒悟过来时,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紧紧抱住了从报务室里引出的传声管。通信参谋也面带不安的神情,刚刚从报务室下来。

“全弹命中!”

传声管里传来了快报。

“加藤中尉在飞吗?……这太好了。”

司令官的这句自然的,充满着爱的话,使舰桥上的紧张气氛有所缓和。大约过了一个小时,第3次攻击队回来了。暮色已浓的东方天空中,红绿两色的机翼灯忽明忽暗,飞机越来越近了。灯光忽明忽灭是己方的信号。这飞机象寻觅鸟:巢的小鸟似地着人爱怜。“隼鹰”号舰上的人们怀着母鸟般的心情把这小鸟抱入自己的胸怀。从飞机上走下来的加藤中尉因安全地完成重任而感到喜悦,脸上泛起了红晕。

这一天的攻击就这样结束了。冈村取出从早晨开始写的备忘录,归纳了攻击结果。

第1次攻击队因为成功地进行了通信联络而弄清了新出现的美航空母舰的位置并向对方飞去。当时,战场附近高度约为2000米的断云逐渐增加,志贺大尉突然发现飞机下面有美航空母舰,可这艘舰马上又被断云遮住了。山口大尉当即寻找这艘军舰,想冲破云层,但是云层过厚,半途中稍许改变了航向。及至从断云下面钻出来时,发现美军战列舰正好在下面,于是立即投弹命中,同来的飞机轰炸了其他巡洋舰。由此可见,据判断,轰炸航空母舰的只是为数很少的几架飞机而已。据说,轰炸结束以后,再次从断云上面发现航空母舰的战斗机,确认了该航空母舰起了火。

第2次攻击队攻击了起火的航空母舰,尽管有战斗机挑战,又有防御炮火的干扰。据判断,鱼雷轰炸大部分成功,有四、五条鱼雷命中。不过,返回的飞机只不过2架。

第3次攻击因为没遇到妨碍,经确队全弹命中。

报告上述情况的并非当事的轰炸机或鱼雷轰炸机的飞行员,而是在上空飞行的战斗机。因为战斗过分激烈,鱼雷轰炸机的飞行员也好、轰炸机的飞行员也好,都无暇确认自己的战果。

攻击结束以后,“隼鹰”号依然向着美方疾驰。虽然有过航空母舰被击沉的报告,但多数是根据推算确认的。无论如何明天早晨还要反复进行轰炸。尽管经过白天的激战人们已疲惫不堪,但是飞机库里依然在拼命地修理飞机。

五、美军两艘航空母舰一沉,一伤

这一天在特鲁克注视战况的山本大将看出形势于日军有利,于是下令向业已惨败的美军舰队发起追击。

失去航空母舰后弃舰逃跑的美军舰队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中途岛海战中日方业已有了这种实际体验。如今,战斗的主动权操在日军手里。现在最重要的是扩大战果。美军担心这一点,因而即使在暗夜里也要派出飞机侦察日军舰队的动静。他们也在拼命。

同角田部队的近乎鲁莽的穷追(跟随“隼鹰”号和“瑞鹤”号的驱逐舰甚至在同美机接触时还在不时发出信号,为燃料不足而叫苦不迭)相比,其他水面舰艇的追击就未免显得有些迟缓了。至少在角田部队的第1次攻击队攻击第3艘航空母舰(根据以后的报告判断,美航空母舰可能有3艘)之前,其他军舰是不愿意出来的。第2次攻击队发起攻击时,因为有报告说上空有美军战斗机,所以关于美军的航空母舰依然完好存在的判断是不无根据的。这依然是中途岛海战的影响。

由于慎重过度,动作迟缓的结果,从下午开始尽管以全速追击,但还是没有追上。只是先锋舰发现不能开动的“大黄蜂”号正在被己方的驱逐舰击沉,驱逐舰慌忙逃走。唯一的战利品“大黄蜂”号电沉没了。联合舰队参谋虽曾下达过尽可能将“大黄蜂”

号捕获的命令,但是没有做到。

“水面舰艇部队的指挥官司中如果再有一个角田少将式的,人物,那么战斗结果决不会这样。”看着东方似乎在燃烧的“大黄蜂”号的通红的火光,冈村不禁产生了这种想法。

这一天侥幸逃走的“企业”号到11月中旬就很快修好,仅仅就这么一艘舰竟然在12日夜于瓜岛泊地给了日军受伤的“比睿”号以致命的打击,14日它又击沉日军大型巡洋舰“衣笠”号,14、15两天,又攻击了日军为数不多的舰只。因而十分可贵的输送船队,在阻止日军陆军第3次总攻方面,起到过重大作用。

金元帅在其报告书中曾这样记载此次海战情况。

“10月26日清晨,日军巡逻机与美军3支部队接触,其中一支部队编有航空母舰;另一队编有战列舰2艘,重巡洋舰1艘和驱逐舰7艘,第3支部队编有2艘航空母舰。日军巡逻机对美军部队实行攻击,炸弹命中1艘航空母舰。与此同时,日军航空母舰向着美军的3个部队攻击过去,其中的一个部队从‘企业’号上起飞,另外两支部队从‘大黄蜂’号起飞。进攻时,‘企业’号的攻击机群同日本飞机战斗,经过短时的战斗,日方有些飞机被击落。不久,发现了包含战列舰在内的美军舰队,其中1艘被日军投下的炸弹击中。

‘大黄蜂’号的第1攻击梯队顺利到达美航空母舰群的上空,至少有4枚400磅的炸弹命中1艘航空母舰。此外,该梯队的3条鱼雷击中美军的1艘重巡洋舰。‘大黄蜂’号的第2梯队发现美军巡洋舰战队后,对其中的2艘重巡洋舰和1艘驱逐舰进行了成功的轰炸。在日方飞机攻击美军舰时,日方航空母舰也遭到美军舰载机的攻击。”

“一架敌轰炸帆对准‘大黄蜂’号的烟囱自日军爆炸,引起一枚炸弹爆炸,结果舰上起火。汽油燃烧的火焰延展到信号台,进而引起美军自爆飞机上的炸弹爆炸,由此而造成的破损极为严重。1小时以后大火虽已扑灭,但在美军俯冲轰炸机进行攻击的同时,又有鱼雷轰炸机来袭,2条鱼雷命中,‘大黄蜂’号的动力和通信系统遭到破坏。鱼雷命中后,又有3颗炸弹命中,其他飞机也投弹命中该舰,于是舰上燃起熊熊烈;火。27架美军攻击机中有20架被日军对空炮火击落,然而,由于美机进行11分钟攻击的结果,‘大黄蜂’号甲板上火势甚旺,船体倾斜,最后翻倒在海上。”

“日方伤员被迅速转移到驱逐舰上,约半小时后将火灾扑灭。本想用‘诺坦普敦’号将‘大黄蜂’号拖出战场,但下午又遭到美军鱼雷轰炸机和俯冲轰炸机的攻击,最后无奈对该舰做了弃舰处理。”

“快到正午时,‘企业’号遭到24架美军俯冲轰炸机的攻击.其中7架被包括‘南达科他’号在内的军舰的炮火击落。尔后,‘企业’号又2次受到鱼雷轰炸机和1架俯冲轰炸机的攻击。在这些攻击中,有3颗炸弹命中‘企业’号。轰炸‘企业’号的鱼雷轰炸机中有1架袭击了‘史密斯’号驱逐舰,使该舰前部起火。舰内的鱼雷发生爆炸,但‘史密斯’号舰经过一番紧张的奋斗,终于扑灭火灾,并侥幸回到港口。此次战斗中,俯冲轰炸帆的1-颗炸弹命中‘南达科他’号战列舰。该舰舰长加奇上校负伤。此外‘圣约翰’号轻巡洋舰也受到严重损伤。此后,美军未再进行攻击。2支机动部队分别接到退避命令;当天夜里,这支部队曾受到日本水面舰艇部队的追击,但可能是美军估计到攻击难以成功,因而停止追击,掉头返航。”

“据推算攻击‘大黄蜂’号和‘企业’号的美军机总数为170到180架,其中56架被日军高射炮火击落,另外大致同等数量的飞机被日军飞机击落。日方损失是;‘大黄蜂’号航空母舰和‘波塔’号驱逐舰以及飞机74架。‘波塔’号是在救护日方飞行员:时被鱼雷击中的。”

“此次战斗中日军未击沉1艘美军舰。日军在南太平洋的航空母舰兵力已减少到危险程度。但日方损失部分地得到补偿:美军2艘航空母舰失去战斗力,4支航空部队被打得落花流水。”

六、美军舰队消踪匿迹

翌日(27日)清晨,角田少将将前来会合的“瑞鹤”号.加以合编,又编成了新的攻击队了。夜以继日地加紧修理的结果,两舰合起来,又装备起舰载战斗机44架、舰载轰炸机18架,舰载攻击机24架。

可是黎明时从两艘航空母舰上起飞的巡逻机并没有发现美军舰,而且护卫航空母舰的驱逐舰上燃料亦即将耗尽。正巧这时候传来了南云中将的要求军舰返转集结的命令。

“翔鹤”号负伤后,南云中将曾把航空战的指挥权交给角田少将并一度离开战场。因为不能在“翔鹤”号上指挥作战,所以命令该舰返回特鲁克,他自己改乘大型驱逐舰“岚”号全面指挥作战。这天早晨通过巡逻发现美军去向不明,因而下令分散的舰队集结。

当天中午将过,南云部队在洋面上会合补充燃料。其间南云中将改用“瑞鹤”号作为旗舰。

“瑞鹤”号舰长野元为辉大佐过去3天正如人们所说约不眠不休,又是操舰,又是指挥空战?南云中将对池深表慰劳,尽管有许多幕僚绞尽脑汁地冥思苦想,但困难的航空母舰作战仍由舰长一个人实施,这在日本海军中还是第一次。在去往特鲁克的归途中,决定在航行中的“瑞鹤”号上研究26日的海战。

当时冈村作为角田部队的代表出席了会议。冈村乘九七型舰载攻击机从“隼鹰”号起飞,降落在就近的“瑞鹤”号舰上,首先去晋见南云中将。当时正在舰桥上的中将似乎显得冷酷无情,他面色苍白,陷入沉思。冈村不由想过:长官身经数次大海战之后,是不是已把胜败置之度外,对战争已产生了厌恶心情了呢?不过,自中途岛海战以来,他的悲壮心情似乎有所缓和了。

草鹿参谋长高兴地向冈村还礼,他的表情好象说:只有这样才能报答山本长官的信赖。答礼之后,他称赞了角田部队的奋勇战斗的精神。南云部队的新任幕僚们为此满面春风,其中尤以航空甲参谋内藤雄中佐和乙参谋小牧一郎少佐更为高兴。

可是冈村却感到寂寞和孤独,要是两天以前,冈村的两位同班同学关少佐和村田少佐可能来欢迎冈村,可是今天却看不到他们了。

当时,其他舰只也救护了一些人,水上飞机救起了飞向所罗门群岛基地的一些人,因此准确的死伤人数还不大清楚。不过,实际参加攻击美航空母舰的兵力,4艘航空母舰加在一起总共有:舰载零式战斗机61架,九九式舰载轰炸机63架,九七式舰载攻击机49架,总计173架。作战结果:

一、美军的损失:

被击落的飞机80架(其中55架被飞机击落);被击沉的舰只:航空母舰3艘、战舰1艘、巡洋舰1艘、驱逐舰1艘;被击伤的舰只:巡洋舰3至4艘.驱逐舰3艘。

二、日军的损失。

自杀飞机69架;强迫着水23架;中等损伤舰只:航空母舰2艘(“翔鹤”号、“瑞凤”号)、巡洋舰1艘(“筑摩”号)。

这是日方的判断,实际上航空母舰只有一艘沉没。日方的判断是以如下情况为根据的:第2天搜索时未发现美军舰;在航空母舰着火的位置上发现了大型军舰沉没的波纹。此次海战中,俯冲轰炸机队长3人中2人战死,鱼雷轰炸机队长3人全部战死,其他军官也多数牺牲,这样一来,只好根据推算来总结战果。

在这以前两军双方的防御炮火的性能对比于飞机的进步要落后得多,从那次战争以后,防御炮火的性能有了急剧地改善。这种情况也是造成日军飞机损伤过多,而判断战果又缺乏足够材料的一个重要原因。比如,虽然有年轻军官和士官的报告,但这些报告却没有反证材料,因此也只好对报告加以默认了。今后的作战中,要不受比种战果推断的局限,在独自进行判断的同时,也要考虑到美军的残存兵力。

此次海战史称南太平洋海战,大本营在军舰进行曲的乐曲声中歌颂了这次胜利。时间正好是美国时间27日上午6点。

美国方面自从开战以来大张旗鼓地开展了宣传性对日广播。冈村常常听到这种广播。在阿留申附近海区,冈村在“龙骧”号上听到过这种广播,在中途岛惨败时也听到过这种广播。当时,名叫威廉·温塔的广播员曾用侮辱性的语言把南云部队叫做呆头鸟,听到这种广播时冈村一时咬牙切齿,后悔莫及。同样是这个广播员,今天却不得不承认:

“美国海军自创建以来,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迎来悲惨的海军纪念日。”

听到这种广播真叫人高兴。所谓“积愤顿释”可能就是这种情况吧。奏上一曲军舰进行曲是理所当然的。虽然失去了历经战斗、不可多得的飞行员,但这次战斗显然是一个大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