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默生
智慧的力量是强大的。在智慧的疏导下,任何一股喷泻而出并且气势汹汹地要吞噬我们的混乱的浊流,都会成为有益的力量。我们应该明白,命运掌握在有智慧人的手里。汪洋恣肆的海水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淹没船只和水手,就像淹没一粒灰尘一样。可是,一旦人类学会游泳,学会驾御风帆,曾经淹没人类和船只的海水就会被他们劈开,它就会像载着自己的泡沫一样负载着他们,宛如一叶羽毛为一种动力所运载。寒冷从来就不会体谅人们的凉热,它穿透你的皮肉,刺痛你的血液,把人冻得僵硬麻木。可是,一旦你学会了滑雪,那么,它就会给你提供一种优雅、甜蜜和富有诗意的运动。寒冷能够刺激你的四肢,振奋你的大脑,激励你,鞭策你,促使你在成长的道路上飞奔,成为走在时代最前列的先锋。
寒冷和大海将锤炼出一个天下至尊的撒克逊民族。上苍不忍心抛弃这个坚韧的民族,而且,在把这个民族封闭于大洋彼岸的英格兰1000年之后,大自然又赐予了100个英格兰,100个墨西哥。它将吞并和统治所有的生命,而不仅仅是几个墨西哥——海水与蒸汽的奥秘,电流的奔波震荡,金属的可塑性,空气动力汽车,有舵气球……这一切的一切,都在等待着你,等待着你的探索和发现。
斑疹伤寒曾是危害人类肆虐的疾病之一,每年,死于它的人数远远超过了战争的屠杀。然而,只要掌握了正确的排液方法,就可以消灭斑疹伤寒。航海时,由于坏血病而导致的灾难可以通过柠檬汁和其他可以携带或者可以获得的食品来加以消弭。霍乱与天花引起的人口减少,已经由于排液和接种疫苗而告结束。而其他任何一种瘟疫也都同样连接在因果的链条之上,只要我们破译了其中的密码,就可以击退它们,驯服它们。每当我们用人工去抽取毒液,通常都能从被征服的敌人身上抢夺出某些有益的东西。任性的洪水在人的疏导下,变为听话的仆人,为人们辛苦劳作;野兽可以成为人们的食品、衣服,或者用来进行劳动;化学爆炸已为人们所控制,人们对付爆炸,犹如摆弄钟表一般。这一切,原先的洪水猛兽,现在都已成为人类驯服的骏马。人类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运动,以马的腿,以风的翅膀,以蒸汽,以气球的气体,以电力……他踮起脚来,宣称要凭借自己的本领去猎取那只雄鹰。他要使一切的一切都成为他的奴役。
直到不久之前,蒸汽还是令我们惊恐不安的恶魔。任何一位壶匠或黄铜匠,在制作水壶的时候,都不得不在它的盖子上留下一个释放这个魔鬼的小孔,以免被激怒的它兴风作浪,掀起水壶和屋顶,甚至将整幢房屋掀倒、摔碎。然而,沃塞斯特侯爵、瓦特和富尔顿却认为:哪里有动力,那里就有上帝,而非恶魔。动力必须为人类所发现和利用,而决不能白白地浪费掉。这头恶魔能够如此轻而易举地把水壶、屋顶和房屋掀起来吗?那它就正是他们所要寻找的大力士工人。他可以被利用去掀走、封锁和强迫另外那些更加难以对付和危险的恶魔,譬如,大面积的泥土、高山、水的重量或阻力、机械以及世界上一切人们的劳动。他将延长时间,缩短空间。
即使是迄今为止最为高级的蒸汽,现在也没有产生过什么不同的结果。大众的舆论曾经是这个世界上最为令人害怕的事情。那些喜欢娱乐的民族曾经做过尝试:要么把它们驱散,要么把它们羁押在重重社会阶层之下——第一层是士兵,然后是领主,最上面是一位堂皇的国王。并且,用城堡、军队和警察的锁链和镣铐加以牵制、桎梏。
但是,有时候,宗教的原则会乘虚而入,进入其间,冲破这一切铁与火的牢笼,并且把置于其上的每一座高山都撕裂、颠覆。那些政治上的富尔顿们和瓦特们相信统一性。他们早就看出来了,看出大众的舆论是一种巨大的动力。通过满足这种动力(因为正义令每一个人满意),通过对社会进行一种不同的安排——把它集合在一个相同的层次上,而不是把它堆积起来形成一座山;他们努力地因势利导,使那件可怕的事情变成一个国家的最无害处和最有生气的形式。
我承认,对命运絮絮叨叨地进行说教是非常讨厌的。又有谁愿意让一位衣冠楚楚、文质彬彬的颅相学家来对他的命运下结论呢?又有谁愿意相信:在他的头颅、脊椎和骨盆里,早就种下了撒克逊或凯尔特民族所特有的恶德呢?——他曾经对自己寄予多高的期望啊,他曾经笃信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可是现在,这些恶德却断言,他不过是一头自私自利、大吹大擂、奴颜屈膝、胆小怕事的动物。一位渊博的医生曾经告诉我,对于那不勒斯人,这一事实也毫不例外:当他们长大成人之后,就会变成地地道道的无赖。这虽然有些夸张,但也不是无稽之谈。
但是,这一切不过是仓库和军械库。一个人必须对自己的缺陷心存敬意,而对自己的才能要敬畏有加。因为,一项出类拔萃的才能总是过多地汲取他的力量,使他枯萎、凋落;而另一种缺陷,却在背后默默地为他加油,滋补他那日益干涸的源泉,使生命的杠杆保持平衡。忍耐是犹太人最为明显的标记,现在,它已经使犹太人成为地球统治者的君王。如果命运是矿石和采石场,如果邪恶在发展的过程中发生善的作用,如果局限性就是我们应有的力量,如果灾害、敌对势力、重负就是使我们飞翔的翅膀和方法——那么,我们有什么理由不欢迎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