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戈尔
那天我们在蓝天下的红土路边聚会,大家坐在绿茵茵的草坪上。
南边一行行娑罗树,苍老,高大、挺拔。
它默默地矗立着,视而不见妖娆的弯月。
远处一棵参天大树,像是湿婆神静修林的卫兵,眼神坚毅、冷峻,厌恶杜鹃的倦鸣。
几个人邀请道:“夜深了,诗人,朗诵诗歌吧。”
我打开古诗集,读了几首,心里十分懊丧。
这些珍藏的壁玉,是那么柔弱,那么怯场,嗓音是那么细微,那么犹豫。
她们是深宅的闺秀,戴着金线缀花面纱,走不惯土路,步履鹅一般地蹒跚。
古诗里称她们是胆小的玉女。
她们受到赞美,享有盛誉,她们的足镯在高墙内卧室的床塌上丁当作响。
她们幽禁于技巧精熟的樊篱里。
参加路边聚会的这些人,打碎了家庭的桎梏,脱掉了毛镯,抹去了额上的吉祥痣。
他们是朝觐者,不会回到卧房的诱惑之中,他们的步伐坚定有力,不知倦乏;他们身穿土灰色衣服,望着天上的星儿寻找道路。
他们没有娱悦他人的责任;多少个赤日炎炎的正午,多少个漆黑的子夜,在幽深的岩洞里,在杳无人影的旷野里,在无路可循的密林里,他们的呐喊激起宏浑的回声。
我从哪儿将他们推上褒贬的评判席?
我弃座起立。
他们忙问:“您去哪儿?诗人。”
我答道:“我要走进艰险,走进冷酷,带回坚强、无情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