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生
我们201宿舍除本人个性比较和谐外,有奇人三位——胡、贾、刘。三位奇人性别统一,性格却天差地别,各有自己的“主义”,本着求同存异共同学习的原则和睦相处,关系融融,使我们都坚信人类未来实现大同是可能之事,当然前提是联合国潘秘书长能前来学习考察一下我们的生活,并将我们的快乐福音广泛撒播世界各地。
单身主义者胡汉
一听“胡汉”这个名字,就有点味道,有点“胡人+汉人=民族大团结”的意思,令人想起胡汉大相融的盛唐景象;再看胡汉这个人,貌形古怪,脸黑须浓,颇有阳刚之美,这让我们怀疑他一生下来就不小心一头栽进了煤坑里了。往下看,他黑色的头颅下面却是瘦弱的身躯,颈部往下白得吓人,像被汰渍洗衣粉外加84消毒液漂过一般。
胡汉先是睡我们寝室靠门的下铺,进门的人首先看到的是他的黑脸,这让我们觉得很影响我们的宿舍外部形象,我们的对外交流活动几乎停滞,就连查房的老师都很少登门。有一次,老师推门查房,一眼看到脸黑须浓的胡汉,马上脸上挤着笑容退了出去,我们清楚地听他对后面的同学说:“这个宿舍有学生家长在,不查了……”我们当时笑喷了。
老师都不造访,更别说女生了,我们认为这就是我舍常无女客造访的直接原因。我们投票决定将这个不吉利的人儿塞进了寝室里头的角落里,不让他出来吓人。可是刚塞进去两天,我们宿舍就被盗了。于是我们又投票决定将这个家伙搬回原位。自此,隔壁宿舍频频被盗,独我们一方平安无事。我们恭维他为“门神”!
胡汉长得不好,但嘴硬得像高碳钢。我们嫌他貌丑,笑他长得“难得糊涂”,直接拉低了我舍的帅气指数。他就说:“你们仨也好不到哪里,我们胡汉加你们仨最多也就是胡汉三的形象。”呜呼哀哉!
大学四年,我们在爱情的征途上奋勇前进,纷纷恋爱,惟独胡汉没有谈女朋友。我们打击他说:“就你这个门神样,就别出去吓唬女同学了!”他笑着说:“我是不想谈,跟我谈恋爱绝对是有安全感。一不会被人抢,二不会被人盗,希特勒见我都给吓一跳。”
天下没有嫌自己儿子丑的母亲。大四那年,他的妈妈从沈阳来看他,请我们大家伙吃饭,这样难得的机会,我们兄弟几个绝对不会客气,每人挎一个美女前来腐败,惟独胡汉孑然一身,阿姨就关切地问胡汉说:“儿子,你怎么不谈一个女朋友啊?”
这个问题我们很好回答,但是不便回答,只听胡汉很不以为然地说:“我是一名单身主义者!”
我们暴汗……
更汗的还在后面,他妈妈接上就说:“小汉从小就很独立的……”
投机主义者贾鹏
如果不是贾鹏,我是不会认识这个单词的——“Opportunism”,即投机主义。贾鹏是一个投机主义者。据我们所知,胡汉有个不可告人的伟大理想即找个美女做老婆,将来生个漂亮的小子洗刷耻辱,而贾鹏有一个不可告人的伟大的理想就是一夜暴富。为了实现这个理想,他违背了我们经济专业学生对经济规律的尊重,私自成为了一个狂热的彩票迷。福彩体彩是他两位最忠实的朋友,任何形式的彩票他都愿意尝试。他省吃俭用,将节省下来的钱用来买彩票。我们有一次出去逛街,逛完后坐公交车回校,惟独不见贾鹏,还以为他被恐怖分子绑架了。结果,两小时后,他回来了,手里捏着一张福利彩票,很骄傲地对我们说:“我省了车钱,买了一张彩票。”天啊!他居然为了一张彩票走了近二十里的路。我们说:“你小子有病!”
他却很骄傲地说:“我在用我的汗水和努力换一次改变人生的希望!你们有什么资格鄙视我?”
我们的确无权鄙视,只有晕倒。更让我们晕倒的是,这小子居然请了一张关公像挂在寝室里供着。有一次老师来我们宿舍,看到了这张关公像,就问贾鹏说:“你是一个大学生怎么还这么迷信?”
贾鹏说:“老师,我觉得学经济的学生迷信财富就坚守信仰!”
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分明像在说:“好孩子,有出息!”
我们看他天天拜关公的那副样子实在不爽,于是私自给他挂了一张范伟的照片上去,贾鹏差点没跟我们拼了。
我们本着为他负责的态度,告诉他中彩票的概率相当于胡汉将来能跟章子怡结为夫妻的概率,贾鹏一把拉住一旁看书的胡汉的手说:“兄弟,你以后一定要把章子怡从好莱坞给追回来啊!这样兄弟我就有希望了。”
贾鹏的投机主义不仅表现在博彩上,他考试的时候也经常怀有投机心理。他经常在考试的时候“卜答案”。他的传奇在于某次英语考试中,他通过“卜卦”完成了选择题。当试卷发回来之后,这小子居然答对全部选择题。这是这个投机主义者的伟大胜利,简直成了他的传奇,我们赐外号“神算子”。
大三期末英语考试的前一天晚上,我们发现贾鹏破天荒地出现在图书馆,他一个人低着头默默地复习着课文。我们望着窗外的夜空说:“现在是北京时间21点,太阳怎么从西边升起来了啊?”
神算子摇着头说:“昨天我买了100块钱彩票居然连五块钱都没有中,运气这么差,再不复习,我的考试就挂定了!”
官僚主义者刘传东
刘传东是学生会主席,这小子自从踏入“官场”之后,变化很大,由一个亲切可爱的兄弟一跃成为了有头有脸的校官了。虽然就是一个学院的学生会主席,但是派头却不小,官服没得穿,官腔却有了。讲话一套一套的,语速都很适中,说句话,中间总夹杂着“嗯”“那个”“这个”。
我们有一次在厕所门口遇到一路奔来的他,就问他:“刘主席忙着干吗呢?”
刘主席马上停下脚步,挺了挺身子说:“嗯,我那个去一趟厕所,解决一下个人的生理上的一些负担。”
现在,刘主席叫我们都不叫名字了,经常动不动就是“那个谁”,好像不认得我们这些兄弟一样。贾鹏讽刺说:什么叫贵人多忘事,这就是贵人多忘事!
搞运动会那天,刘主席带领我们几个去搬器材,到了学校办公楼的器材室门口,我们等着老师来开门。老师大概忘了这茬子事情,等了半天不见他们来。等不下去了,刘主席就带着我们来到老师办公室门口,他推门进去,看见埋头工作的老师们,他指着其中的一位老师很“条件反射地”说了一句:“那个谁,你帮我们把器材室的门开开。”
整个办公室的老师猛地抬起头,很奇怪地看着我们,这大概是世界最尴尬的时刻吧!我们扭转身,给脚底下抹把油,跑了,留下刘主席一个人在那里接受他“冲动的惩罚”。
大三“十一”放假,贾鹏回了一趟家,回家前人还是完整的,返校的时候脸上挂了一个创可贴,我们问他是否遭遇恐怖分子。他说,没有,只是偶遇家庭暴力而已。原来是被他老爹给来了巴掌,原因是他给他爹也来了一个“那个谁”!老爹一巴掌就过去,说:“小样,你刚出去读了几年书就想不认我这个爹了是不是?”
官腔害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