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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假作真范昭献计

第四十六回假作真范昭献计真做假乾隆诳语

且说婢女春花秋月见段麟杀互乾隆和小美,知道祸事大了,自己难逃一死,两人商议后,回房收拾金银细软,寻个地方藏了起来,期待天亮寻个机会逃出山庄。五更鸡鸣,陈进忠懒懒踱至北苑绣阁,漫步走上楼,不见婢女招呼,心中奇怪,上了五楼,进入香闺,看到房内惨象,陈进忠脑子轰的一下,当即呆住了。此时,舒禄带着几个侍卫来到楼下,向皇上请安。陈进忠清醒过来,连忙下楼,对舒禄等侍卫道:“皇上有旨,今儿不早朝,你们在外面候着。”舒禄犹有酒意,不疑有它,问:“公公,皇上他,他还未起身?”陈进忠故意暧昧一笑,道:“如今春意正浓,皇上春眠正酣。舒总管,你可是想扰了皇上的清梦?”舒禄不敢得罪陈进忠,陪笑道:“不敢。既然皇上睡意正浓,我等不便在此打扰皇上,望公公行个方便,在皇上面前多担待些。”陈进忠巴不得舒禄快走,一挥拂尘,道:“舒总管尽管放心去吧。皇上昨晚疲倦了些,怕是一时半会起不来。就算是起来了,也未必肯出这座绣阁。皇上面前,本公公替你们担着就是了。”舒禄大喜,当即告辞离去。

舒禄前脚离开北苑,封善海后脚进来了。陈进忠和封善海进入香闺。封善海仔细检查伤口,恨恨道:“短剑致命,二皇兄可能是死在‘电光火石’之下。‘电光火石’是铁血卫队副统领水剑的杀人绝技。”陈进忠道:“是水剑干的?!咱们得赶紧商量个对策。”封善海沉吟道:“当务之急,就是不能让外面的大内侍卫知道。”陈进忠略一思索,道:“这样,我先去稳住侍卫。你一会在大内侍卫喝的酒中下蒙汗药,蒙倒他们,我们再商量办法。”封善海轻叹一声,道:“人算不如天算,现在只能如此了。大皇兄先去,我料理好二皇兄的后事,即来。”

陈进忠去到大内侍卫住房,假传圣旨,放大内侍卫的休假半天。大内侍卫们欣喜若狂,以为又可以尽情享乐。封善海带着仆役送来酒菜,殷勤劝酒,将大内侍卫全部迷倒。封善海指使心腹把所有御前侍卫抬进一间大房间,并安排心腹把守。陈进忠和封善海回到书房,山庄暗卡押着私自出逃的春花秋月进来。春花秋月交待是段麟杀的人。陈进忠见春花秋月未曾走漏风声,遂示意封善海杀之灭口。封善海召来云野,命云野押二女去山庄后面的销香洞,毁尸灭迹。

陈进忠叹道:“百密一疏,不想段麟竟然敢因情生恨刺杀了皇上。三皇弟,范昭说大清还有一百六十年气数,真不知是真是假。眼看就要成功了,结果二皇弟不明不白死掉了。”封善海道:“大皇兄,眼下怎么办?要不,我们杀了乾隆,打着反清复明的旗号,兴兵起事?”陈进忠道:“乾隆死了,满朝文武必立皇三子永璋为帝。所以,现在杀乾隆起兵是下下之策。”封善海想了想,又问:“那么,我们以乾隆为要挟,逼迫满人退出中原,这样可好?”陈进忠苦笑道:“三皇弟,你糊涂了。明英宗土木堡之变时,瓦剌人已经试过了,没用。”封善海闻言,无计可施。

陈进忠道:“我听过一个传闻,说当年雍正为了争夺帝位,曾经用生下的小格格换了陈世倌的儿子,所以弘历其实是陈家之子,是个汉人。乾隆特别宠信陈世倌,南巡前令其内阁办事,兼管礼部。”封善海一听,眼睛一亮,道:“如此,我们其实不必杀乾隆,只要劝说他晓以大义,应该他能够配合我们完成计划。”

陈进忠点了点头,道:“只好这样了。我们去劝劝乾隆,他答应最好,不答应我们再做道理。”封善海想了想,摇摇头,道:“我想这个传闻不可能是真的。”陈进忠沉默片刻,道:“说实话,我也不信。目前只能一试。”

下人来报,说大门口来了两位姑娘,名云梦月和红儿,要见范昭。原来,云梦月和红儿见范昭一夜未归,放心不下,今天一早寻上山庄。封善海干笑道:“大皇兄,天无绝人之路,我们手上还有范昭这张王牌。呆会我们去劝说乾隆,倘若乾隆不肯应允,我们就逼范昭杀了乾隆。如此,范昭再无退路,只能为我们所用。”陈进忠道:“好,我们一同去。”

中午,范昭等四人正在用餐,陈进忠、封总管领着云梦月和红儿走了进来。云梦月和红儿见到范昭,又惊又喜,叫声“范哥哥”、“少爷”,双双跑了过来。

范昭心中一紧,起身迎上去,问:“云姑娘,红儿,你们怎么来了?”红儿一抹眼泪,道:“少爷昨晚一夜未归,月姐姐放心不下,今天一大早就拉婢子来到山庄。封总管说少爷喝醉了,把我们带到这里来了。”

封总管冷冷道:“二位姑娘既然来了,就在这儿呆着吧。范昭,你想清楚没有?”红儿一头雾水,问:“少爷,怎么回事?”云梦月见多识广,自从跟着封总管走下地牢,就知道事情不妙,当下挡在范昭面前,沉声道:“封总管,你好大胆子,竟敢私自囚禁范家少爷!”

封总管面无表情,道:“云姑娘,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吧?自身难保,还想护着情郎?!识相点,老老实实呆着,别给自己找麻烦。”封总管瞧向范昭,道:“如今,春兰,云梦月和颜诗雨都在山庄,她们的命运就掌握在你的手里。范昭,你可要想清楚。”

陈进忠一脸奸笑,道:“弘历,告诉你一件不幸的事情,我二皇弟昨晚突然病故,山庄内无人再冒充于你。我和三皇弟商议后,决定现在就送你上路。念在你昔日对我不薄,决定给你一个痛快。皇上,你想怎么个死法?”

云梦月和红儿惊诧莫名。

乾隆听罢,站起身来,仰天哈哈大笑,道:“天意弄人,天意弄人啊。”陈进忠尖声道:“弘历,事已至此,你笑什么?”乾隆目光炯炯,缓缓道:“你们以为我是满人皇帝,其实,我是个汉人。”乾隆自承汉人,令陈进忠和封善海十分突然,两人面面相觑,惊讶异常。乾隆继续道:“我是陈阁老的公子,当年母亲生下我,恰好四阿哥胤禛府上生下了一位小格格。四阿哥为了争夺皇位,使福晋邀请我母亲过府玩乐。因我尚在襁褓之中,母亲就带上我。不料福晋竟然偷偷用亲生女儿和我调换,我母亲回府后方才察觉。父母恐卷入九位阿哥夺嫡之争,招惹祸事,只好忍了。”说着,乾隆眼里竟然流出眼泪来。

陈进忠和封善海一时乱了方寸。乾隆这段话和陈进忠之前讲得如出一辙,兄弟俩先入为主,竟然信了。乾隆察颜观色,见二人神情,知道自己的假话有了效果。于是,乾隆继续演戏,反问道:“你们知道我为什么来江南吗?”陈进忠回过神来,应道:“你下江南,不就是为了自己玩乐吗?”乾隆叹息一声,道:“非也。陈进忠,我一向孝义,你是知道。皇太后是我的养母,我必须报恩。如今陈阁佬入内阁,管礼部事,也是我略尽孝义之心。这次下江南,我最大的心愿是想去海宁陈家看看,不忘祖宗。现在我心愿已了。将来尔等事成之后,请将真相公布天下,不使我蒙上背弃祖宗之名。”

陈进忠和封善海交换了一个眼神,兄弟俩心意相通。陈进忠问道:“皇上,你自己是怎么知道自己身世的,老奴侍候你多年,从未看见你露出半点意思。”乾隆叹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只是一个太监,哪能知道太多宫中秘事?”陈进忠默然,知道乾隆的意思,暗忖乾隆不似说谎,于是决定赌上一赌。

封善海道:“既然你是汉人,可曾想过光复汉人天下?”乾隆肃然道:“当然想过。我虽是皇帝,独木难支啊!”封善海问道:“这样,你还做你的皇帝,但是,你得按照我们的计划,杀光满清皇族,你可愿意?”乾隆缓缓点点头,道:“这个计划天衣无缝,我们联手,必能成功。只是,我有一个要求,太后对我有养育之恩,不能动太后。”封善海冷声问:“你敢发毒誓吗?”乾隆想了想,当下举起右手,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以陈阁老之子的名义起誓,若是食言大明皇子,今后多灾多难,将来死后,在地下也不得安宁。”

封善海还欲待言,陈进忠道:“三皇弟,兹事重大,我们回书房商量去。”

乾隆见陈进忠和封善海走出地牢,嘴角浮现一丝冷笑,自思毒誓其实与本人弘历无关。

范昭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云梦月和红儿都惊住了。云梦月问:“范哥哥,这么说,秋儿妹妹的父兄,还有郑恕强,都是九阳会的人杀的?还有,清兵抓走山主和梅儿她们,也是九阳会的阴谋?”范昭点点头。云梦月如梦方醒,道:“事情太离奇了,难怪马县令会判错案子。范哥哥,眼下怎么办?”

范昭不便告诉她们行动计划,遂道:“吉人自有天相,云姑娘,你暂且安心休息,调养好身子。”

春兰站起身,扶着云梦月,道:“月姐姐,听范哥哥的话,会有法子的。你身子有伤,养好身子要紧。来,坐妹妹这,吃点饭。”

范昭不见月香,知道月香又被卞立言接去维扬棋社。大抵热恋中的男女都是这般模样,思想中只有对象,其它事都不重要了。范昭是过来人,也懒得问,遂道:“红儿,坐下一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