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回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九觉道长端坐不动。
李香香偎着九觉道长,娇声道:“大公子,二公子娶了扬州头牌绣琴姑娘,刚生了个大胖儿子,汪家的万贯家财就要落入二公子的手里了。二公子天性腼腆柔弱,只怕难以担当汪家产业。大公子就算不留恋锦衣玉食,也得替祖辈的家产着想呀。倘若汪家败在二公子手上,年迈的老太爷和老太夫人晚景就凄凉了。”
九觉道长端坐不动。
李香香杏眼一转,道:“蒙众人抬爱,香香现在是扬州头牌了。大公子最喜欢香香唇齿之间的冷香膏了,饮酒时就喜欢咬着香香留在酒杯上的唇齿香印儿作乐。大公子给香香赎身罢,香香给大公子生个大胖儿子,肯定比二公子的儿子强。将来,咱们的儿子长大了,肯定有出息,爹娘一定喜欢的不行。”
九觉道长端坐不动。
李香香索性坐进九觉道长的怀里,右臂搂着九觉道长的脖子,左手轻轻抚摸九觉道长的脸颊,柔声道:“这里夜深寒凉,香香冷了。大公子,抱着香香,暖暖身子。”
九觉道长端坐不动。
李香香道:“大公子,你瞧,月儿好圆好亮,也知你我心意。大公子怜惜香香,就用外衫裹着香香罢。”李香香伸手解开九觉道长的道袍,露出内衣来。李香香将脸蛋贴在九觉道长胸膛上,细声道:“大公子,香香听听你的心跳。”
九觉道长端坐不动,哪里有心跳。
李香香嘻嘻笑道:“除了贴身短衣,便有了心跳。”李香香伸手去解九觉道长的内衣,忽然九觉道长化成一段枯木枝。李香香尖叫一声,连忙推开枯木材,神情惶惑,连声道:“我怎么在这?我怎么在这?这是哪里?这是哪里?绿柳,花红,你们在哪?来人呀,快来人呀!”李香香尖叫一声,晕倒在地。
诸君,你道何故?原来黑心魔狗化作莫姓富商,去扬州暖香楼掷千金包下李香香,施妖法迷住李香香的心神,将李香香摄了过来,给九觉道长来个坐怀不乱的考验。李香香近身时,九觉道长就察觉异常,暗中移来一段枯木枝化作己身端坐模样,而真人则化作清风走了。李香香使尽媚术,也不过是在与一段枯木枝秀温存罢了。
九觉道长化作清风悄悄离开后,发现范昭刚刚经历一场生死劫难。
原来,范昭以太清虚气击退狐媚姿后偶遇九觉道长,一肚子疑问要问九觉道长时,九觉道长却突然辞别。范昭心中愁闷,隐隐感到身陷是非之中,转身欲回大悲院。可是转头四顾,却茫然不识归路。只因来时看到的都是幻境,此时不认识归路倒也正常,范昭想通此节,心底稍安,举头辨认太阳方向,估算道路而行。哪知道越走越荒凉,越走越偏僻,心中暗道不好,只怪九觉道长道行低微,解不了自己的厄运。黑心魔狗瞧着范昭在自己布置的迷魂阵法一边乱走,一边埋怨九觉道长,乐得不行,只盼着太阳快快落下山头。
范昭走得气喘吁吁,暗道:“山路好生奇怪,象迷宫一样,不能再乱走了,等天黑了,依靠星星辨认方向,这可是我的强项。”范昭又累又渴又饿,又不知何处有农家,便在路边的一块青石坐下来,暗悔出门时没带些饮水食物。过了许久,天黑了下来了,十四的月亮升起。范昭认准北极星,在脑海中极力回忆来时的路。此时的范昭已经糊涂,太阳尚不能指路,北极星能指路吗?范昭忘了这一层,便依着自己的估算向前走。合该范昭有此一劫,此时,九觉道长正在远处山头打坐入定,对范昭的事毫无察觉。
黑心魔狗念动妖言,催动阵法,范昭在迷魂阵法的指引之下,七弯八拐,走到到一条小溪边。范昭再度呼唤几次九觉道长,却不见回应,范昭暗道:“看来九觉道长那里也有麻烦,那个妖狐提到魔尊,不知到底是何方妖孽?”就在此时,忽然听得一声野兽吼叫,范昭一惊,暗忖:“莫不是老虎吧?!今儿运气这么差,只怪自己出门没看黄历!”果然,那野兽吼声连连,慢慢靠近,细听声音不象老虎。范昭有点小聪明,知道此类猛兽的嗅觉和听觉都很灵敏,连忙沿着小溪水,向下游逃跑。溪流崎岖,草多树多路滑,但在体内宇宙能量的带动下,范昭身轻如燕。
黑心魔狗瞧见范昭体内宇宙能量奇异,暗暗惊心,道:“若是范昭以《一元复始法》运行宇宙能量于经络之中,我的迷魂阵法便无法迷惑范昭的脑电波,使范昭产生幻觉,不攻而破了。”正说着,那股奇异宇宙能量果然按着《一元复始法》运行起来,瞬间范昭的意识清醒过来。范昭毫无知觉,依然沿着小溪向前跑。黑心魔狗嘿嘿笑道:“还好,景是实景,迷魂阵虽然不起作用,范昭也不会察觉异样。范昭,你快跑吧,吕四娘的女儿吕雁梅正在前面水潭里沐浴,且瞧你如何命丧她手。本魔尊呵呵。”
诸君,黑心魔狗知道范昭身负皇命,不得不去找吕四娘要回雍正人头后,便想借吕四娘的手杀掉范昭,以泄心头之恨。黑心魔狗询问山中精怪,把吕四娘的家事了解的清清楚楚,设下了这个局。
范昭跑了一会,便到了小溪的尽头——溪水从悬崖上飞落下去,形成回声轰鸣不绝。范昭停住身形,但见圆月当空,玉宇澄净,溪水清凉,心胸顿时空阔起来。黑心魔狗魔眼一转,邪笑道:“范昭,你不是要找吕四娘吗?本魔尊现在帮你。”黑心魔狗念动妖言,瞬间将一头豹子摄了过来,并给豹子迷了魂。
景色怡人,范昭想起在江阴的妻妾儿女,自言自语道:“兰儿应该已经生了吧。嗯,我有女儿了,不知象我还是象兰儿,希望象兰儿的话,长大就是大美人了,还怕媒婆不踏破我家门槛?!”范昭正想得开心,忽听身后一声野兽巨吼。范昭吓一跳,毛骨悚然,慢慢转过身来,但见从树丛间串出一只浑身斑点的豹子,眼睛冒着红光,正盯着自己!
凉风扑面,范昭回过神来,心思电转:“原来是豹子!根据21世纪的动物学知识,豹子这种动物喜夜间出没,一般猎食方式是伏击。豹子的速度极快,但是耐力不行,所以必须尽最快的速度飞跑,只要耗过最初的一段,豹子没了体力应该会放弃追击。”范昭转身就跑,前脚踏空,才想起前面就是悬崖,哪里有路!范昭大叫一声,身子向悬崖下掉去。黑心魔狗得意大笑,道:“范昭,祝你厄运!吕雁梅,范昭偷看你洗澡,杀了他。哦,你不是一直在找这只豹子吗?本魔尊现在就把豹子送到你面前,算是本魔尊谢你的礼物。”黑心魔狗说完,对着豹子一眨狗眼,那豹子竟然一跃而起,跳了下去。
范昭从悬崖跳将下去,只听得扑通一声,掉入水潭之中。还好,潭水够深,范昭乱抓乱蹬一阵,便浮出水面。范昭靠近岸,从水里站起来,抹去面上的潭水,睁眼一瞧,惊谔一声——但见岸上一个衣衫不整、头发湿乱的少女正扶着一块巨石瞪着自己,双眸惊异。范昭心念电转,暗忖:“这里怎么会有一位姑娘,怎么这般打扮。”那少女见范昭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恼羞成怒,喝道:“你,你无礼!”范昭吓一跳,赶紧转过身去,大声道:“小生乃君子也!无意冒犯姑娘,小生抱歉。姑娘,上面有只豹子,你,你赶快逃命吧。”
那姑娘声音稍缓,道:“是豹子追着你……”忽然一个黑影从天而落,扑通一声,溅起甚大水花,将少女淋了一身水。范昭慌乱道:“不好。豹子也跳下来了。”说罢,范昭弯腰在水里抱起一块大石头,转身护在姑娘身前,盯着水潭,只等豹子浮出水面便将大石头扔了过去,道:“姑娘放心,我绝不会让豹子伤害姑娘你的。你快走。”那姑娘脆声道:“你自身难保,还想着保护别人?”范昭慷慨道:“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意为反省自己觉得理直,纵然面对千万人,我也勇往直前)。姑娘,你快走吧。”那姑娘扑哧一笑,道:“原来是个呆书生。”正说着,那豹子从水底潜走上岸,猛地跃出水面,扑向范昭。范昭猝不及防,竟然忘了扔石头。那姑娘一声清叱,身子一跃,一脚踩在豹子的头顶,豹子啪的一声,跌落范昭面前。范昭吓得手脚酸软,一屁股坐倒,和豹子面对面。豹子低吼一声,伸爪抓向范昭。那姑娘飞起一脚,将豹子踢飞,豹子落在岸边巨石上,滚落在地,躺着不动了。
那姑娘笑道:“你不是要扔石头砸它吗?豹子在你面前,你怎么不砸?”范昭反应过来,脸颊发热,道:“百无一用是书生。小生倒让姑娘见笑了。”姑娘微笑道:“我追这只豹子有些日子。这豹子狡猾的很,想生擒它可不容易,好几次给它逃脱了。今儿我又追了大半夜,又给它逃脱了。却不想豹子从天而降,逮个正着。”那姑娘正好面向月亮,脸蛋被头发遮住,看不清楚,但是,湿透的衣衫紧贴着内衣,将娇躯优美的曲线表露无遗。范昭几日不近女色,如今看得一呆。姑娘察觉异样,啐道:“呆书生不老实。”范昭满脸通红,不知作何回答,连忙低下头。姑娘走上岸,看了看豹子,道:“豹子晕死过去了。喂,呆书生,你住在哪?往哪去?”范昭不敢看姑娘,低着头道:“我来找一位朋友,不,不是朋友,是找……”范昭不知道如何表达,正说话间,忽然看见豹子睁开眼睛,眨出红光。范昭一激灵,伸手去抓姑娘的肩膀。那姑娘叱道:“大胆!哼!”左手向前一挥,范昭便飞落入潭,右手向后一拍,正中跃进起豹子头顶,豹子闷哼一声,立即毙命。敢情,“大胆”二字是对范昭说的,“哼”是向着豹子的。
范昭在水潭里站了起来,顾不得抹去脸上的潭水,喘气道:“姑娘休得误会,是豹子……”那姑娘接过话头,噗嗤笑道:“是豹子要伤人,是吧?”范昭没好气道:“姑娘既然知道,如何这般对待小生?!”那姑娘笑道:“你要抓我肩膀,不可以。”范昭讪讪道:“是,姑娘武功高绝,倒是小生自作多情了。”那姑娘笑嘻嘻看着范昭,却不说话。
黑心魔狗看得一头雾水,道:“吕雁梅,范昭多次冒犯你,还不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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