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肯见了,知道这是一个天降的大好时机;只要打败了李将军的军队,战争很快就可以结束了。因此,林肯满怀希望地命令格兰特不要召开军事会议,而立即攻击李将军。林肯不但以电报下令,还派出一名特使去见格兰特,要他立即采取行动。
格兰特将军接到命令后是怎么做的呢?他并没有立刻执行命令,而是召开了一次又一次军事会议。他迟疑不决,一再拖延。他举出各种借口,拒绝攻击李将军。最后,河水退去,李将军带着他的士兵从波多梅克逃脱了。
林肯勃然大怒。“这是什么意思?”林肯对他的儿子劳勃特吼叫起来,“老天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在我们的掌握中,我们只要伸出手来,他们就是我们的了;但我无论说什么或做什么,都无法使我们的军队移动一步。在那种情况之下,几乎任何一位将领都可以击败李将军。如果我在那儿的话,我自己就可以把他歼灭。”
在痛苦、失望之余,林肯坐下来,给格兰特写了一封信。当然,这时的林肯在言论措辞上都非常保守和克制。因此,他在1863年所写的这封信,算是最严厉不过的了,表达了林肯内心的极端不满。
我亲爱的将军:
我不相信你能体会李逃脱所引起的严重不幸。他本来在我们的轻易掌握之中,当时如果一拥而上的话,加上我们最近的一些其他胜利,就可把战事结束了。结果现在呢,战事可能会无限期地延长下去。如果你上星期一不能安全地攻打李的话,又怎么能在渡河之后,在你只剩下少部分的兵士——不到你当时手边的三分之二兵力——去攻击他呢?我无法期望你能改变形势,若要期望你能的话,也是一种不合理的期望。你的良机已失去了,因此我感到无限的悲痛。
你想不想知道格兰特将军看过信后的反应如何吗?
格兰特一直没有看到这封信,因为林肯根本没有把它发出去。这封信是在林肯死后,在他的文件中找到的。
据猜想——这只是一个猜想——写完这封信之后,林肯看着窗外,对他自己说:“等一下,也许我不应该如此匆忙。我坐在这安静的白宫里,命令格兰特出击是举手之劳的事;但假如我当时在盖茨堡,假如我在上星期,也跟格兰特一样,见到遍地血腥;假如我听到伤兵的悲号哀吟,也许我也不会如此急着去进攻了。假如我也像格兰特一样畏缩,我的做法可能就会跟他的相同了。不管怎样,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即使我发出这封信也丝毫不会改变局势,只能引发坏的影响——格兰特会为自己辩护,会反过来责备我。这将会造成恶感,破坏了他身为指挥官的效力,而且也许会迫使他辞职不干。”
因此,就像上面所说的,林肯把这封信放在一旁,因为他从痛苦的经验中学到,尖刻的批评和斥责,几乎总是无济于事。
西奥多·罗斯福总统说,他当总统时,若碰到棘手的问题,他常往后一靠,抬头望望挂在他白宫办公室墙上那张林肯的巨幅画像,问他自己:“如果林肯处在我这种情况,他将怎么做?他将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我们也不例外,日常每当我们想训斥、责怪他人的时候,都要先想一想:如果林肯碰到这个问题,他会如何解决?
卡耐基年轻时,总希望给别人留下深刻印象。当时,理查德·哈丁·戴维斯刚出现在美国文坛上,颇引人注意。他那时正好帮一家杂志撰文介绍作家,便写信给戴维斯,请他谈谈他的工作方式。现在回想起来,那是一封很可笑的信。
在这之前,卡耐基收到一个人寄来的信,信后附注:“此信乃口授,并未过目。”这话留给他极深的印象——这显示此人忙碌又具重要性。于是,他在给戴维斯的回信后面也加了这么一个附注,希望给戴维斯留下较深刻的印象。
戴维斯根本不劳心费力地写信给卡耐基,只把他寄给他的信退回来,并在信后潦草地写了一行字:“你的礼貌真是没有礼貌。”
的确,卡耐基弄巧成拙了,受这样的指责并没有错。但是,身为一个人,他觉得恼羞成怒,甚至10年后他获悉戴维斯过世的消息时,第一个念头仍然是——他实在羞于承认——他受到的伤害。
以后,如果你想留下一段令人永远难忘的积怨,只要发表一点刻薄的批评即可。
马克·吐温常常会大发脾气,写信的火气之大足可以把信纸烧焦。例如,有一次,他写一封信给激怒了他的那个人:“给你的东西应该是死亡埋葬许可书。你只要开口,我一定会协助你弄到这份许可书。”
又有一次,他写信给一位编辑,谈到一名校对企图“改进我的拼字和标点”。他以命令的口气写道:“此后这方面的情形必须遵照我的底稿去做,并且要教那个校对把他的建议留在他那已经腐朽了的脑子里面。”
写过这些言词可以刺伤人心的信后,马克·吐温感到很痛快,气愤也烟消云散了。当然,这些信也没有引起任何不好的反应,因为他的太太已经悄悄地把这些信保留了下来,没有付邮,这些信根本就没有寄出去。
你是否想劝某人改掉一些坏习惯?棒极了,我非常赞成。但为何不从你自己开始呢?从一个纯粹自私的观点来说,这比有意改进别人获得益处更多——是的,而且所冒的风险也少得多了。
勃朗宁说:“当一个人先从自己的内心开始奋斗,他就是个有价值的人。”要革除你自己所有缺点,也许必须到圣诞节才办得到。那时候你就可以在假期里好好休息一番,再利用元旦规劝批评别人。
让我们记住,我们所相处的对象,并不是绝对理性的动物,而是充满了情绪变化、成见、自负和虚荣的动物。
刻薄的批评,使得敏感的汤玛斯·哈代——他是曾使英国文学丰富的最佳作家之一——永远放弃了小说写作。
本杰明·富兰克林年轻的时候并不圆滑,后来却变得富有外交手腕,善与人应对,精明干练,并被任命为美国驻法大使。“我不说任何人的坏话,我只说我所知道的每个人的一切长处。”这就是他成功的秘诀。
要了解和谅解别人,就需要个性和自制。
“一个伟大的人,”卡莱尔说,“以他对待小人物的方式,来表达他的伟大。”
著名试飞员包布·胡佛不但担任各种试飞任务,还经常为航空展览做飞行表演。有一次,他在圣地亚哥航空展览中表演完毕后飞回洛杉矶。正如《飞行》杂志所描写的,在空中300尺的高度,两具引擎突然熄灭。由于他熟练的技术,他操纵飞机着陆,但是飞机严重损坏,所幸没有人受伤。
在迫降之后,胡佛第一个行动是检查飞机的燃料。果不出所料,他所驾驶的第二次世界大战时的螺旋桨飞机,居然装的是喷气机燃料而不是汽油。
回到机场以后,他要求见见为他保养飞机的机械师。那位年轻的机械师为他所犯的错误而极为难过。当胡佛走向他的时候,他正泪流满面。由于他的疏忽,使得一架非常昂贵的飞机毁于一旦,而且差一点还要了3个优秀飞行员的性命。
你可以想象胡佛必然大为震怒,并且预料这位荣誉心极强、且事事要求精确的飞行员必然会痛责机械师的疏忽。但是胡佛并没有责骂那位机械师,甚至一句批评的话都没有说。相反的,他用手臂抱住那位机械师的肩膀,对他说:“为了显示我相信你不会再犯错误,我要你明天再为我保养F-51飞机。”
在家庭里,父母作为长辈也会经常批评自己的儿女。但是,在批评孩子之前,请先读一读美国新闻教导的典型文章之一《不体贴的父亲》。”这篇文章首先登在《家庭纪事》杂志的社论栏中。
《不体贴的父亲》是篇小品文——因一时内心的感觉而写出来的——却打动了很多读者的心弦,以致成为大家最喜欢而一再转载的文章。自从这篇文章第一次刊载出来以后,《不体贴的父亲》的作者李文斯登·劳奈德说:“在美国很多杂志和报纸纷纷转载这篇文章,外国的情形也与此差不多,我自己就同意过成千上万的人,让他们在学校、在教堂以及在演讲台上宣读这篇文章。它还在无数的机会和节目中广播出去。奇特的是,大学刊物登载它,中学刊物也登载它。有的时候,一篇小文章却深深地透达人心,这一篇小文章确实也产生了同样的效果。”
不体贴的父亲
听着,我的孩子,我有些话想要对你说。此时你躺在床上,睡得正熟,小手掌枕在你面颊之下,你的额头微湿,蜷曲的金发粘在上面。几分钟之前,我在书房里看报纸的时候,一阵懊悔的浪潮淹没了我,使我喘不过气来。带着愧疚的心,我轻轻地推开你卧室的房门,悄悄地来到你的床边。
孩子,我常常对你发脾气:在你穿衣服上学的时候,因为你只用毛巾在脸上抹了一下,我责备你;你没有擦干净你的鞋子,我又对你大发脾气;看到你把你的东西丢在地板上,我又对你大吼大叫。
在吃早饭的时候,我又找到了你的错处——把东西泼在桌上,吃东西狼吞虎咽,把手肘放在桌子上,在面包上涂的牛油太厚。在你出去玩而我去赶水车的时候,你转过身来向我挥手,大声地说:“再见,爸爸!”而我则皱着眉头对你说:“挺起胸,站直点!”
到了晚上,情况还是一样。我走在路上时,就看到你跪在地上玩弹珠,你的长袜子上破了好几个洞。我在你朋友面前押着你回家,使你受到羞辱,并对你吼叫:袜子要花钱买的——如果你自己挣钱买时你就会知道注意了!你可能想不到,我的孩子,做父亲的居然说这种话!
你还记得吗?就在你上床睡觉之前,你小心翼翼地来到我书房门口,见我正在看报,犹豫着不敢进去。我从报纸上面看到了你,对你的打扰顿感不耐:“你要干什么?”
你没有说话,只是快步跑过来,抱住我的脖颈亲吻我。你小手臂那紧抱的力量显示出一份情爱,那是上帝种在你心田里的,我的任何漠视也不能使之凋萎。你吻过我就走了,脚步快速地轻踏楼梯上楼去了。
我的孩子,就在你转身的瞬间,报纸从我手中滑到了地板上,一阵使我难过的、强烈的恐惧涌上了心头。习惯真是害我不浅,吹毛求疵和申斥的习惯——这是我对你作为一名小男孩的方法。这不是我不爱你,而是对年轻人期望太高了。我以我自己年龄的尺度来衡量你。
我的孩子,你的本性中有着那么多真、善、美,你小小的心犹如包含并照亮群山的晨曦——你跑进来并亲吻我道晚安的自发性冲动显示了这一切。今晚对于我来说,什么都没有你更重要,我放下一切径直来到你的床边,跪在黑暗中,心里充满了愧疚。
这只是个没有太大效用的赎罪;我知道如果在你醒着的时候告诉你这一切,你也不会明白。但是从明天起,我要做一名真正的父亲。我要做你的好朋友——你受苦难的时候我也受苦难,你欢笑的时候我也欢笑。我会抛弃一切不耐烦的话和呆板的表情,我会像在一个典礼中一样庄严地宣布:“他只是一个男孩——一个小男孩!”
我想我以前是把你当做一名大人来看了。但是我的孩子,我现在看到的你,蜷缩着,疲倦地睡在小床上,完全还是婴孩的模样。就是昨天,你还躺在你母亲怀里,头靠在她肩上,我以前要求得实在太多太多了。
我们不要责怪别人,我们要试着了解他们。我们要试着明白他们为什么会那样做,尽量设身处地地为他们着想。这比批评更有益处,也更有意义得多;而这也孕育了同情、容忍以及仁慈。
正如詹森博士所说的:“上帝自己也不愿审判人,直到末日审判的到来。”记住:全然了解,就是全然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