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饿得厉害,她厚着脸皮将手伸进拔都的腰间摸索了一会儿,果然摸到干粮袋,还有短剑、火折子等零星物件,另外还有一封印着火漆的信。
晗若将对自己没用的东西统统再塞回到拔都的腰间,只留下干粮袋。打开袋子,她取出几块青稞酥饼,大嚼起来。
青稞酥饼味道很好,有一股小麦饼所没有的甜香,她边吃边赞,一会儿功夫就将这堆酥饼消灭下肚。
满足的打了个饱嗝,她正准备去泉边痛饮一通泉水,转过头的时候,发现了一件令她魂飞魄散的事情——不知什么时候拔都醒了,并且已经坐起身,用那双狼般的灰眸冷冷的盯着她,唇边似是扬起一抹邪佞残忍的浅弧。
“啊!”晗若尖叫一声,本能的跳起,瑟缩着退去。他怎么醒得这么快呢?早知如此她刚才就不该把他脉门处的银针拔掉,这可真是自做孽不可活!
相对于晗若的一惊一乍,拔都显得淡定许多。他慢慢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然后抬起右手手腕瞧了眼,问道:“为什么要帮我拔掉银针?”
这话应该是问她吧!晗若悄悄咽了口垂沫,尽管对此人的人品完全鄙视,不过此时她也只能试着激发一下他知恩图报的善良本性了。不是说人之初性本善吗?他总不能手刃他的救命恩人吧!虽说那根险些要了他命的银针原本就是她扎进去的。
“你我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用不着赶尽杀绝吧!反正我救了你一命,希望你也……别赶尽杀绝!”晗若这么说着,不过对此话能不能产生点效果是半点信心都没有,她还是本能的扣了几根银针在手,以防野兽突然亮出獠牙。
“哈!”拔都怪笑一声,看样子对晗若的话果然是不屑搭理的。他从怀里掏出那柄短剑,拔了鞘,再瞅她一眼,说:“没见过比你更笨更白痴的女人,居然把这把剑又放进我怀里,是不是想留着它让我醒后把你一块块的切成碎片?”
“啊!”晗若大惊失色,心里仅存的侥幸都已化为泡影,她回身就往外跑去。
不过这次拔都早有准备,哪里能容她逃得出去,一个箭步跨上前,拦截住她。晗若慌慌张张的差点扑到他身上,待到发觉男子的武功远在她之上,而这次他已提高警惕再难暗算他,不由在心里连珠价叫苦。
拔都决心这次抓住晗若要好好修理她一番,把刚刚受的窝囊气连本带利的全讨回来。这次他可是提高十二分的警惕再不敢轻视她,要知道一开始他就因为轻敌差点栽在这个女人手里。
突然晗若看了看他,不退反进的对着拔都猛扑过去。拔都大惊,本能感觉她又要耍什么阴谋,连忙向一边避去。
趁着他闪避的功夫,晗若拔腿就跑了出去。
跺了跺脚,拔都简直要吐血,他从未想到过自己竟然也会被一个女人耍得晕头转向。主要是他被她整得心有余悸,一看到她靠近就本能的害怕,结果竟然又让她给跑了。
“臭女人,有本事你永远别落在我手里,不然本殿下让你求死无门!”拔都狠狠在土壁上擂了一拳,看了看地道内光线已暗下来,知道天快黑了。他摸了摸腰间的密信,有了这封哈撒跟镇南大将军昂吉尔私下通气的密信,相信这次一定能扳倒他!
晗若一直都小心奕奕的跟在拔都后面,她的轻功不错,又刚刚填饱了肚子,所以力气还是有的。她很小心,并没有被一心急着赶路的拔都发现。
拔都显然对这地道非常熟悉,他不时瞅一眼两壁,然后决定是左拐还是右弯。
晗若顺着他看的方向凝目瞧了几眼,好像就是些奇怪的三角符号,有朝上的有朝前的有朝下的,她看得一头雾水,弄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所以她还是老老实实的跟在拔都的后面。
地道里光线越来越暗,就在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突然前面有天光射进来,原来已到了出口。
心里激动不已,晗若不敢跟的太近,等到拔都出了洞口后好一会儿,她才敢走过去。
有风刮过来,裹着一股青草的清新香气,外面皓月当空星子密布,山风阵阵拂过,有松涛声响起。
原来这出口竟然是在深山里!晗若走出洞口的时候,感觉有点冷。虽然是盛夏,但高原地区昼夜温差很大,尤其山间的夜晚简直是寒意袭人。
看着幽暗深邃的山林,听着松涛阵阵,隐隐似乎还夹杂着野兽的嚎叫。晗若更加觉得周身发冷,她想回地道待着,但回过头就发现那黑洞洞的地道在夜色中看起来就像一张怪兽的嘴巴,好像会吞吃人一般。
她便再也没勇气往回走了,而外面就是黑影幢幢的山林,野兽出没,她身上连个火折子也没带,更不敢乱走。
蹲在洞口,她一筹莫展,思来想去都没有好的办法。看着越来越深浓的夜色,到底是一介女流,无助的轻声啜泣起来。
“哭什么?起来!”冷不防一声厉喝差点惊飞了她本就不稳的魂魄,晗若尖叫一声跌倒在地,惶然抬头望去,见竟然是拔都去而复返。
也许是此时真是六神无主,她看清是拔怒时心里竟然没有多么害怕,只是怯怯的慢慢站起身,低垂下头似是任由他发落一般。
拔都身后还牵着一匹马,显然是他早就藏在洞穴周围的。他也不再多跟晗若废话,就直接伸出大手揽上她的细腰,略一抬臂就将她丢到马背上,随后他也跃上马背。
尽管是在崎岖的山道上,不过男子的驭马技术非常精湛,晗若横爬在马背上竟然感觉不到十分颠簸。
两耳只听到山风呼呼,眼前树木飞快的向后面倒去,这里是连绵的丘陵,并不同于内地陡峭的山峰,所以骑术精湛的蒙古人完全可以策马如飞。
也不知过了多久,好像已经驶到了平地上,晗若看到道旁渐渐有了灯影,好像他们从郊外开始驶进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