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奴妃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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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不要再往你的脸上贴金!”晗若愤怒了,“既然后悔了为何不带着我娘离开?为何眼睁睁看着她在冷宫里死于非命?其实说穿了你就是舍不得丞相的位子,舍不下荣华富贵!”

宇文博无语,他的确是舍不下的,他牵挂的东西太多。宇文家的兴衰都系在他一人身上,曾经宇文家权倾当朝,宇文皇后冠宠六宫,可惜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自打白梦得宠后,宇文皇后就渐渐被冷落。最可怕的是白梦生下的儿子竟然俊美聪慧远胜宇文皇后生的两个皇子,皇上对白梦生的这个小儿子视若珍宝。如果他再不采取行动,等到白梦的儿子被封为太子,那宇文家就真的没落了。

宇文皇后积郁成疾很快故去,遗下的两子没一个出息的,他回天乏术之际,却被凤天德意外撞见了冰香。他是个聪明人,一看凤天德的眼神就知道他对冰香一见钟情。

当时宇文博有些意外,冰香虽美却清秀有余妖娆不足,他本以为凤天德喜欢白梦那种妖精似的女人,不会对冰香这种清秀的女子感兴趣。在凤天德连声赞她如清风般怡人时,他竟鬼使神差的连连点头,并殷勤的提议:“如果皇上喜欢,就将她送入宫中服侍您老!”

“她不是你的女人?”当时凤天德的眸光有些复杂,他知道陪在宇文博身边的女人必同他脱不了干系。

“不是!她是拙妻的表妹,老家败落刚刚投奔到敝府,还没有许配人家呢!”他撒谎居然脸不红心不跳。

“好,既如此那朕就收下她了!哈哈哈……”龙颜大悦,又是赏物又是加官进爵,一时间宇文博又有咸鱼翻身之势。

这样他亲手将最心爱的女子推到凤天德的枕边,冰香原是不从的,是他跪在她面前苦求,又是许诺又是央告,女子心软,不忍看到他因欺君之罪被诛九族,也为了腹中刚刚萌生的小生命,她满怀委屈的投进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凤天德很宠她,夜夜传她侍寝,一时间连白梦都冷落了。宇文博在心酸的时候也暗暗心喜,后宫女子都是这样的,先是失宠再是失势,只要白梦倒下,他宇文家仍然傲立凤凰王朝。如果冰香的肚子再争气些生下的是男孩,凤天德很可能封他做太子,那将来凤凰王朝的江山就要改姓宇文了。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到底还是落空了,他低估了白梦。她岂是宇文皇后那种坐等君王施恩的软弱女子?白梦买通凤天德身边的侍卫联手演了一出好戏,诬陷冰香跟一名侍卫有染,而且说她怀的骨肉也是那侍卫的野种。

众口铄金,冰香百口莫辩,只能默默垂泪。那背黑锅的侍卫早就被乱杖打死灭了口,她则被凤天德贬进冷宫,就等她生下孩子滴血验亲。如果是他的骨肉就免她一死,如果真是跟侍卫苟合的野种,那就送她们一起上路。

冰香已完全绝望,她深知腹中怀的原是宇文博的骨肉,到时滴血验证准会穿帮。她难逃一死事小,只是怜惜那还没出生的孩子。她求宫里德高望重的徐嬷嬷传信给宇文博,求他想办法救她出去。

但男人却是一筹莫展,面对守卫森严的幽深皇宫,他根本就爱莫能助。那一刻,冰香真是欲哭无泪。

多年后,宇文博总是想,冰香到底还是后悔了,后悔爱错了人嫁错了人,她不过是他谋夺权利的棋子而已。从此她真的跟他断绝了音讯,他再也收不到她的只言片语。

那时他也后悔了,也想不管不顾的带上她还有他们的骨肉一起离开,只是他到底还是下不了最后的决心,舍不下那些他追逐了半生的虚名,便一直在犹豫在彷徨,于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也在他的举棋不定时悄悄离去。

白梦费尽心机都想让冰香怀的孩子胎死腹中,可惜凤天德对她防范的很严密,冷宫外重兵把守,根本就不许任何人靠近。就连冰香的膳食都是专人负责,她根本就插不进手。

凤天德做这一切时也是抱有希望的,他希望冰香腹中的孩子是他的骨肉,假如真是他的骨肉,他愿原谅她的一时情迷。对于一个帝王来说,他能做到这般宽容已是不易。可惜,冰香注定要让他失望,孩子生下后御医当场滴血验亲,竟然真不是他的骨肉,那一刻他怒到极点也伤心到极点。

刚刚生产完的冰香不顾虚脱的身体,强撑着爬起身跪在床上对他连连叩头,求他放她的女儿一条生路,她甘愿被凌迟处死。

凤天德没有要她们娘俩儿的命,他都不愿再多看她们一眼,转身甩袖而去。

从此冰香就真的被打入冷宫了,宫墙外把守的众兵都撤走,她的膳食也不再有专人负责,她像被剥去外壳的贝,只能任人取食。

白梦实在料想不到冰香的孩子竟真不是凤天德的骨肉,面对已失宠的可怜母女,她却残忍的赶尽杀绝。

她先让徐嬷嬷带人去勒死那婴孩儿,然后假传那婴儿是得病死的,再将冰香勒死后挂上房梁,假传她是因思女心切而寻短见。

宇文博想起白梦的残忍就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再想到可怜惨死的冰香他又愧疚得恨不得以死谢罪,好在他们的女儿被徐嬷嬷救走,也算对他一点安慰。

沉默,父女俩相对沉默着。那些残酷的往事在他们之间划了一道深壑,他们永远无法像普通人家的父女那样亲密热切。

晗若望着宇文博,他脸上皱纹很深,发丝已有斑白,可见这些年他过得并不开心。良心的折磨和对母亲的疚愧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苍老,她知道他的身体并不好。

“晗若,我对不起你们娘俩,有生之年我都无法赎回自己的罪孽,可怜的冰香……我……下辈子我愿给她做牛做马供她驱使以偿自己对她的亏欠!”宇文博抹一把老泪,蹒跚着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