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马季诗选
2579700000008

第8章 有谁看见了我的童年

有谁看见了我在森林中走失的童年

他跨在长着神奇犄角的糜鹿身上

肩头背着月牙,他被他的歌声

覆盖着,被百兽的鸣叫烘托着

像一支快乐的箭

穿过光影斑驳的丛林

我在努力寻找他,在自己身后

不停摸索,那些鳞片似的记忆

在透明的空气中飞舞盘旋

杂乱无章。潜伏其间的思绪

如同一道伤口,往下沉得厉害

有谁看见了我的童年

他仿佛早就洞悉时空的转移

在幽暗中迅速逃遁,手中紧握

白色的谶语。而我手中

追逐他的忽明忽暗的烟头

不断鸣响着

比寂静更加落寞的声音

我现在转过了身

一个突如其来的动作

折断了时间,和被时间阻隔的

睡梦。绵延不绝的呼喊

海潮般涌向身体的每个角落

有谁看见了我的童年

在我慢慢衰老的体内

忧伤的爱逐渐弥漫

一些不易察觉的光线折射进来

蹑手蹑脚,抑制着绷带般的轻咳

童年的花园依旧吗

为何总在眼前摇晃不止

我的步履缠绕着藤萝

它依靠它们呼吸、喘息

它尝试着踩在黑暗的深处

在空气中缓匿地抚摸、探寻

远处传来的

一片叶子落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