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的画家李鲤和郑板桥的画技名满江南。有一次,他们一起结伴游镇江。金山寺的大和尚只知道李鲤来了,他哪里知道大名鼎鼎的郑板桥也一块来到了镇江,他只写一份邀请李鲤的金字请贴。
李鲤接到请帖,望望坐在身旁的郑板桥,笑嘻嘻地说:“你光说你名气大,你看我一到镇江,人家就来请我了。怎么样,明天,你就看我一个人去吃素菜?”
郑板桥看李鲤两眼笑成一条缝,一脸得意的样子,脱口说道:“明天我也去。”
李鲤说:“咦!人家请的是我,又没请你,你怎么去呢?” 郑板桥笑笑说:“我比你年轻,明天我装个书童,不就能一起去了吗?”
“嗯,好!这个办法不错!”李鲤一听,高兴得连连点头,“郑板桥给我当书童,多抬高身价呀!”
第二天,李鲤在前,打扮成书童的郑板桥在后,刚乘摆渡船过了江,大和尚已在寺院的门前迎他们了。
大和尚双手合十,陪着李鲤进了方丈室,小和尚陪着扮“书童”的郑板桥。当即,茶啊,点心啊,全送上来了。
李鲤心里想,他找我没得别的事哩,总是想要些字啊画的,便开口说:“当家的,你可准备点纸啊!”
“这个,小僧早已备好。”说着就把李鲤引到客厅。门一开,只见桌上文房四宝:笔啊,墨啊,砚台啊,宣纸啊,摆得整整齐齐的。
李鲤再看看郑板桥,心里说,你想吃素食呢?今天就拿你开个玩笑,叫你给我掌墨。便说:“书童掌墨。”什么叫“掌墨”呢?从前,书法考究,要把字写得龙飞凤舞,总要书童用手托着砚台,跟着写字人的笔锋走,字写到哪儿,砚台就跟送到哪儿。郑板桥一听要他掌墨,心里来气啦,他想:我装一个书童嘛,不过是闹着玩玩的,你当真把我当书童使?他想不干,又不便开口,只好忍住不吱声,便托起了砚台。
李鲤笑眯眯地把笔在砚台上蘸蘸,摆开架势,刚要下笔,只见砚台从郑板桥手中一滑,掉在宣纸的正中间。“咕溜溜”地直往纸角上滚……
李鲤一见,好端瑞的一张桌面大的宣纸,从下端向上角染了墨黑墨黑的一道杠子。再加上砚台在上面颠啊颠的,这条墨杠儿,断断续续,真是“顶天立地”。李鲤的脸气得像个紫茄子。他把笔一摔,对着郑极桥气呼呼地说:“你写吧!”
“我写,”郑板桥看看急得满脸通红的李鲤,又着看宣纸,笑笑说:“我不写,我画。”
“你画?我看你画!”李鲤心里说,“这张宣纸染上了墨,倒看你怎么画?”
这时,郑板桥毫不客气地拿起笔来,蘸了些墨,就在宣纸上涂了起来。大和尚急坏了,因为这张宣纸,是派人从安徽宣城定做来的大开张,如今让这小书童泼了一下子墨,怎么办?主人不画,书童充能手?他想上前阻挡,但看看李鲤并不吱声,自己也不好发火。
这个“书童”着实有两下子呢!只见他三上二下,在断断续续的墨线上勾勾、划划、点点、戳戳。哎!“大黑杠子”竟变成了一丛墨竹,清秀挺拔,像真的一样亭亭玉立在眼前。
大和尚不由得脱口说道:“妙哉!妙哉!好一幅竹!”只见“书童”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玉章,在下款盖了一下,再望望鲜红的方印是“郑板桥”两个字,大和尚呆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站在面前的竟是大名鼎鼎的郑板桥,于是连忙双手合十,接二连三地直打招呼:“贫僧不知先生来到,望先生不要在意。”说着忙喊小和尚“泡茶”,一想不对,又加了一句“泡好茶!”
这时,郑板桥笑嘻嘻地望着李鲤直眨眼睛,意思是,怎么样,你看大和尚请我了。李鲤这才醒悟过来。原来,郑板桥是有意把砚台弄翻,他心里对郑板桥一百二十个敬佩!
随即,大和尚又请李鲤题字。传说,这幅画解放初期还保存在镇江金山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