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大陆黄金运台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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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最后的国民政府】从重庆到成都(4)

晚上,张群从昆明飞回成都,向蒋介石报告云南省主席卢汉的动向,谓彼正在戒烟,态度反常,只想要钱,公义私情皆所不顾。其实早在11月18日,蒋介石即已获悉卢汉“态度急变”,对其早已生疑。12月9日,蒋介石还留待成都观望局势,一度还打算去昆明;然而幸亏没去,因为卢汉是日忽然宣布投共(难怪前几天蒋日记里提及要见卢汉,卢却一直避不见面,推说在戒烟身体不适),随即扣押了刚飞抵昆明的张群,同时发出通缉令要各地“活捉蒋匪”。是日,刘文辉、邓锡侯、潘文华在彭县联名向毛泽东主席、朱德总司令及全国人民发出起义通电,宣布脱离国民党政权,接受中央人民政府领导。10日晨,卢汉致电刘文辉,建议四川军人发起第二次“西安事变”,扣留蒋介石,为人民立功。然而该电文却被蒋介石截获,蒋立即召见胡宗南、顾祝同、萧毅肃等人,商讨对云南处理的方案。为蒋介石安全考虑,在座的文武官员都劝其速离蓉飞台,蒋才决定离去。事见其12月10日日记:

“乃召集顾(祝同)、胡(宗南)、王方舟(陵基)、萧毅肃等人,研讨……文武人员皆要求余离蓉飞台,不先飞西昌……”

1949年12月10日下午2时,是蒋介石在中国大陆的最后一刻。“午餐后起行到凤凰山上机,14时起飞……”(12月10日蒋介石日记)此时,电话通讯忽然中断(被截断),蒋介石与外界失去联系。时间有一二十分钟,安静得几乎令人窒息。解放军先头部队很快就会逼近机场,形势已非常紧张。在衣复恩等人的劝说下,蒋介石擦了把脸,默默无语,乘上飞机。“他坐在飞机上一言不语,坐飞机起飞就走了,走了以后在飞机上他就休息,就拿本书在看书。他与跟他走的人也没什么好谈的嘛,唉,很孤单。”(蒋介石专机驾驶员衣复恩事后接受采访时,回忆道。)透过舷窗望去,飞机下的大好河山,是留在蒋介石记忆中最后的祖国大陆。

流水一逝,不再返回。这是蒋介石最后一次回首大陆江山,直到1975年过世,他再也没有踏上大陆一步。

“14时起飞,途中假眠三小时,未能成寐,20时半到台北。与辞修同车入草庐。回寓……环境清静,与成都晦塞阴沉相较,则判若天渊矣。24时前就寝。”(蒋介石10日日记,16日“上星期反省录”)蒋介石在日记中,多半会在最后记下一笔几时就寝,通常是10点30分左右;而12月10日这天有些例外。这一天对他来说,堪称人生中最漫长的一天,以致直到午夜方才睡下。

在西南内陆,贵阳和桂林先后在11月解放;11月30日重庆解放,国民政府北迁蓉城;12月9日,“国民政府行政院”开始在台北办公;26日成都解放。国共内战到此已近尾声,到1949年年底,除海南岛及舟山群岛仍控制在国民党军队手中(直到次年5月)外,国民政府已几乎完全被逐出大陆,败退到台澎金马。国共大战,以中共完全解放大陆终结。

11月28日,阎锡山的“行政院”内阁迁往成都办公。彼时李宗仁已出国,蒋介石重揽全权,阎锡山已失去了调和蒋、李矛盾的地位,因而不被倚重。12月8日,阎锡山带领其政府成员副院长朱家骅、财政部部长关吉玉等从成都飞往台湾。抵台后,阎锡山在寓所招待记者时,正式宣布“国民政府”自即日起移台办公。自此国民党在大陆的统治彻底结束。

“国民政府”播迁台湾后,1950年1月20日,“监察院”致电在美之李宗仁,促请返“国”视事,李以身体有恙仍需调养为由复电婉拒;2月5日,“国大”代表胡钟吾、刘宜达等人再电,仍未有结果;2月14日,国民党“中央非常委员会”委员居正、于右任、张群、吴铁城、朱家骅、陈立夫、何应钦、阎锡山、吴忠信等人联名致电李宗仁,劝其回国,并称若再不归国将请总裁复职。这是“国民政府”方面最后一次劝说。

1950年3月1日,在各界劝进中,蒋中正正式宣告复行总统职权。蒋于复职文告中称:“李代总统自去年十一月积劳致疾,出国疗养,迄今健康未复,返旆无期;于是全体军民对国事惶惑不安,而各级民意机关对中正责望尤切。中正许身革命四十余年,生死荣辱早已置之度外,进退出处,一唯国民之公意是从。”

此后李宗仁仍具“副总统”之地位,直至1954年2月,“国民大会”集会选举第二届“总统”;遂于3月10日审议了1952年1月监察院通过的弹劾李宗仁案,并举行投票。同意弹劾的比率高达94.4%,符合了三分之二同意门槛,李宗仁“副总统”之职旋告罢免,从此关闭了去台的门路。

而桂系的另一核心人物,与李宗仁合称“李白”的白崇禧,在12月3日乘飞机去了海南岛。蒋中正于12月10日,派陆军副总司令罗奇及国防部参谋次长陈良赴海南请白去台北组阁。此前,李宗仁曾警告白“桂系到台湾无用武之地”;但白崇禧在主力尽失,余部由第一兵团司令黄杰率领逃往越南后,仍按原定计划于12月30日由海南岛转往台湾。据李宗仁的说法,白是受蒋介石承诺委以“国防部部长”职务而赴台的,而其本人亦曾为出任“行政院院长”而主动为蒋复职奔走。但白崇禧到台后,仅获聘为“总统府战略顾问”委员会副主委及“中国回教协会理事长”等闲职。

有“常胜将军”之称的白崇禧,在国民党将领中素有“小诸葛”“今诸葛”“当代张良”“现代第一俊敏军人”等雅号,连毛泽东都评价他为中国第一狡猾军阀。其卓越的军事才能为国共名家所看重,甚至日本人也称之为“战神”;然而白崇禧自视过高,政治上短视,远不是蒋介石的对手。周恩来曾经这样评价他:“白健生颇自负,其实在政治上无远见,竟听信蒋介石的话,给骗到台湾去了。”

由于李宗仁尚在美国,蒋介石想利用白崇禧来牵制李宗仁,因此虽对白崇禧乘危逼宫非常嫉恨,但并没有立即公开处治,只是将白列为头号政治敏感人物。然而1965年,李宗仁夫妇冲破重重阻难,抵达北京回国,并受到中共党政军领导人的热烈欢迎和很高的礼遇;这对于在台湾的白崇禧来说,真可谓是致命的一击。李宗仁一回大陆,蒋介石利用白崇禧牵制李宗仁的价值顿时消失,白也就自身难保了。据说,白崇禧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曾经很痛苦地对身边的人说:“德邻投匪,我今后在台湾,更没有脸见人了。”此后白的处境日渐艰难,晚年生活孤独寂寥,只好将精神之安慰寄托在虔敬地信奉宗教信仰上。1966年12月2日,白崇禧在寓所内离奇死亡,死后身体发绿,口吐白沫,床单被撕破多处,卒年73岁。其死因至今仍是个谜。

蒋介石复职“总统”后,阎锡山的“战斗内阁”即不复存在。阎锡山辞去“行政院院长”(由陈诚接任)职,获得“总统府”资政和国民党中央评议委员两个头衔,居于台北市菁山之麓。他无事可做,乃从事著述,先后写了20多本小册子,主要有以反共和宣扬他的“物劳主张”和“中的哲学”为内容的《大同之路》。1960年5月23日阎锡山病逝于台北阳明山寓所,终年77岁。

1949年12月6日,吴嵩庆奉蒋介石之命,乘载台北运成都5万两黄金的回程机回台湾。12月7日,是他在国共内战期间在大陆的最后一天,以后他工作的重点就只在金马台澎了。在成都机场登机时,因为人太多,飞机超重,大家只好把随身行李都抛弃了,才得起飞。而他留在成都的5万两黄金,以后也没人提起过,也不知道都落到何人手里。在1949年夏,胡宗南部是蒋介石的王牌,每月四五万两黄金,共半年预算;后来果如预料,这最后的5万两于12月6日由台北空运到成都后,不到半个月,胡部几乎全部被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