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德:《沙恭达罗》颂
1907年12月10日,曼殊自上海赴日本东京,客居闲暇,常读英文诗,其中从E·B·Eastwick的集子中看到所译歌德的诗《〈沙恭达罗〉颂》,由是“感慨系之”,译成汉文。
《沙恭达罗》(原译《沙恭达纶》)——古印度迦梨陀娑所著诗剧。取材于史诗《摩诃婆罗多》,描述无能胜王豆扇陀与少女沙恭达罗曲折多磨而终得结合的恋爱故事。充满优美的抒情风味和悲剧气氛。曼殊说它“百灵光怪”。
歌德(Johann Wolfgang Von Goethe,1749至1832)——德国伟大诗人、剧作家、思想家。关于他同《沙恭达罗》的关系,曼殊在《〈文学因缘〉序》中说:英人威林(William Jones)将《沙恭达罗》诗剧译成英文后,“传至德,Goethe见之,惊叹难为譬说,遂为之颂,则《〈沙恭达罗〉颂》一章是也。”
春华瑰丽,亦扬其芬;
秋实盈衍,亦蕴其珍。
悠悠天隅,恢恢地轮,
彼美一人,沙恭达罗。
拜伦:星耶峰耶俱无生1908年春,曼殊在东京,常说“专读裴麟诗”。此首当为读后的试译。诗中阐明宇宙是爱的整体,人类应在爱中生活。反映出作者对理性至上的传统观念的扬弃。
拜伦(George Gordon Noel Byron,1788至1824)——曼殊又译“拜轮”、“摆伦”、“裴伦”、“裴麟”。英国伟大的积极浪漫主义诗人。早年受启蒙主义思想影响。游历西班牙、希腊、土耳其后,发表长诗《恰尔德·哈洛尔德游记》,抒发憎恨封建专制、向往自由民主的思想感情。因遭毁谤而愤然侨居意大利。除继续创作诗歌和剧本外,还投身烧炭党人的革命运动。并变卖家产赴希腊参战。作品以塑造的叛逆性格为主,带有强烈的个人主义色彩,对欧洲浪漫主义文学影响甚大。
星耶峰耶俱无生?浪撼沙滩岩滴泪。
围范茫茫宁有情?我将化泥溟海出。
豪易特:去燕
1909年1月初,曼殊自上海东渡日本东京,“旧病新瘥,案头有英吉利古诗,氵此笔译之”。此为其中一首。
去燕——飞走的燕子。诗中通过咏燕,抒发对自由的向往。
豪易特(William Howitt,1792至1879)——英国作家,著有《四季》、《英国农村生活》等。
燕子归何处?无人与别离。
女行谁见?谁为感差池?
女行未分明,蹀躞复何为?
春声无与和,尼南欲语谁?
游魂亦如是,蜕形共驱驰。
将翱复将翔,随女天之涯。
翻飞何所至?尘寰总未知。
女行谅自适,独我弃如遗。
鼓斯:赤蔷薇
曼殊译出《去燕》之后,意犹未尽,继续“氵此笔”译出这首《赤蔷薇》(原译《赤墙靡》)。
——红光闪闪的样子。
彭斯(Robert Burns,1759至1796)——苏格兰诗人。出身贫苦农家。作品反映劳动人民的智慧。
赤蔷薇,首夏初发苞。
恻恻清商曲,眇音何远姚。
予美谅夭绍,幽情申自持仓海会流枯,相爱无绝期。
仓海会流枯,顽石烂炎熹。
微命属如缕,相爱无绝期。
掺祛别予美,离隔在须臾。
阿阳早日归,万里莫踟蹰!
雪莱:冬日1909年春,蔡哲夫将其妹夫佛莱蔗得自英·莲华女士的《雪莱诗集》转赠曼殊。曼殊从中译出此首。
《冬日》——为雪莱五幕诗剧《查理一世》结束时宫廷小丑亚基所唱的短歌。歌中描述查理一世暴虐统治下的萧飒荒凉景象。
雪莱(Percy Bysshe shelley,1792至1822)—曼殊又译作“室利”、“师梨”。英国杰出的积极浪漫主义诗人。年青时因发表无神论被牛津大学开除。不久参加爱尔兰民族独立运动后,被迫侨居意大利。与拜伦过从甚密。诗作富有反抗精神,充满对自由的渴求和对理想社会的向往。
孤鸟栖寒枝,悲鸣为其曹。
池水初结冰,冷风何萧萧!
荒林无宿叶,瘠土无卉苗。
万籁尽寥寂,唯闻喧挈皋。
拜伦:答美人赠束发带诗1909年春,曼殊在东京结识调筝人百助枫子,并产生了恋情。在“偷尝天女唇中露”之际,译出这首诗,示调筝人。
束发带——束头发用的带子。
何以结绸缪?文纰持作绲;
曾用系卷发,贵与仙蜕伦。
系着衣里,魂魄还相牵;
共命到百岁,殉我归重泉。
朱唇一相就,氵勺液皆芬香;
相就不几时,何如此意长!
以此俟偕老,见当念旧时。
情如根,句萌无绝期。
发乃如铣,波文映珍。
争页首一何佼,举世无与易!
锦带约髻,朗若炎精敫。
赤道无云,光景何鲜日卓!
拜伦:去国行
1909年1月,曼殊自上海至东京探望河合仙,“病起胸膈”,住在《民报》社章炳麟寓所,乃濡笔翻译拜伦诗,此为其中一首。译稿曾经章炳麟润色。
《去国行》——拜伦长篇叙事诗《恰尔德·哈洛尔德游记》第1章第13节,为主人公恰尔德·哈洛尔德在海上所唱的《晚安曲》。曼殊移译时沿用1898年11月5日《亚东时报》第4号梁启超的译题。
行行去故国,濑远苍波来。
鸣湍激夕风,沙鸥声凄其!
落日照远海,游子行随之。
须臾与尔别,故国从此辞。
日出几刹那,明日瞬息间。
海天一清啸,旧乡长弃捐。
吾家已荒凉,炉灶无余烟。
墙壁生蒿藜,犬吠空门边。
“童仆尔善来,恫哭亦胡为?
岂惧怒涛怒?抑畏狂风危?
涕泗勿滂沱,坚船行若飞;
秋鹰宁为疾,此去乐无涯!”
童仆前致辞,敷衽白丈人:
“风波宁足惮?我心谅苦辛。
阿翁长别离,慈母平生亲。
茕茕谁复顾?苍天与丈人。”
“阿翁祝我健,殷勤尚少怨。
阿母沉哀恫,嗟犹来无远。”
“童子勿复道,泪注盈千万。
我若效童愚,流涕当无算。”
“火伴尔善来,尔颜胡惨白?
或惧法国仇,抑被劲风赫?”
火伴前致辞:“吾生岂惊迫?
独念闺中归,岂页容定枯瘠。”
“贱子有妻孥,随公居泽边。
儿啼索阿爹,阿母心熬煎。”
“火伴勿复道,悲苦定何言?
而我薄行人,狂笑去悠然。”
“谁复信同心?对人阳太息。
得新已弃旧,媚目生颜色。
欢乐去莫哀,危难宁吾逼?
我心绝凄怆,求泪反不得!”
“悠悠仓浪天,举世莫与忻。
世既莫吾知,吾岂叹离群!
路人饲吾犬,哀声或狺狺。
久别如归来,啮我腰间衤军。”
帆樯女努力,横幻泡。
此行任所适,故乡不可期。
欣欣波涛起,波涛行尽时。
欣欣荒野窟,故国从此辞。
拜伦:赞大海
1909年春,曼殊在东京不断译拜伦诗,此又为其中一首。译稿经章炳麟、黄侃润饰。
《赞大海》——拜伦长篇叙事诗《恰尔德·哈洛尔德游记》第4章第179至184节。《潮音》题为《大海》。曼殊在《断鸿零雁记》中称此诗“雄浑奇伟,古今诗人,无甚匹矣!”
皇涛澜汗,灵海黝冥;
万艘鼓楫,泛若轻萍。
芒芒九围,每有遗虚;
旷哉天沼,匪人攸居。
大器自运,振荡;岂伊人力,赫彼神工!
罔象乍见,决舟没人;
狂未几,遂为波臣。
掩体无棺,归骨无坟;
丧钟声嘶,逖矣谁闻?
谁能乘,履涉狂波?
藐诸苍生,其奈公何!
泱泱大风,立懦起;
兹维公功,人力何衰!
亦有雄豪,中原陵厉;
自公之匈,彼空际。
惊浪霆奔,魂神;
转侧张皇,冀为公怜。
腾澜赴崖,载彼微体;
扌升溺含弘,公胡岂弟!
摇山扌咸城,声若雷霆;
王公黔首,莫不震惊。
赫赫军艘,亦有浮名。
雄视海上,大莫与京。
自公视之,藐矣其形,
纷纷溶溶,旋入沧溟。
彼阿摩陀,失其威灵;
多罗缚迦,壮气亦倾。
傍公而居,雄国几许?
西利、伽维,希腊、罗马。
伟哉自繇,公所锡予。
君德既衰,耗哉斯土。
遂成遗虚,公目所睹。
以敖以嬉,回涛舞。
苍颜不皲,长寿自古。
渺氵弥澶漫,滔滔不舍。
赫如阳燧,神灵是鉴。
别风淮雨,上临下监。
扶摇羊角,溶溶澹澹。
北极凝冰,赤道淫滟。
浩此地镜,无裔无。
圆形在前,神光闪。
精变怪,出尔泥氵念。
回流云转,气易舒惨。
公之淫威,忽不可验。
苍海苍海,余念旧恩。
儿时水嬉,在公膺前。
沸波激岸,随公转旋。
淋淋翔翔,媵余往还。
涤我匈臆,我精魂。
惟余与女,父子等亲。
或近或远,托我元身。
今我来斯,握公之。
拜伦:哀希腊
1909年春,曼殊住在东京章炳麟寓所,将这首自己特别喜欢的拜伦诗译出。译稿经章炳麟、黄侃润饰。对此诗,曼殊在《〈潮音〉跋》中说:1908年冬,在南京禾氐坦精舍“尽瘁三月,竟犯咯血,东归随太夫人(按:河合仙)居逗子樱山。循陔之余,惟好啸傲山林。一时月夜照积雪,泛舟中禅寺湖,歌拜伦《哀希腊》之篇,歌已哭,哭复歌,抗音与湖水相应,舟子惶然,疑其为神经病作也”。
《哀希腊》——拜伦长篇叙事诗《唐·璜》第3章。
巍巍希腊都,生长萨福(原译奢浮)好。
情文何斐,狄洛斯(原译荼辐)思灵保。
征伐和亲策,陵夷不自葆。
长夏尚滔滔,颓阳照空岛。
开斯罗(原译诃)与岱奥斯(原译谛诃),词人之所生。
壮士弹坎侯,静女揄鸣筝。
荣华不自惜,委弃如浮萍。
宗国寂无声,乃向西方鸣。
山对马拉松(原译摩罗东),海水在其下。
希腊如可兴,我从梦中睹。
波斯京观上,独立向谁语?
吾生岂为奴,与此长终古!
名王踞岩石,雄视萨拉密斯(原译逻滨)。
船师列千艘,率土皆其民。
晨朝大点兵,至暮无复存。
一为亡国哀,泪下何纷纷!
故国不可求,荒凉问水濒。
不闻烈士歌,勇气散如云。
琴兮国所宝,仍世以为珍。
今我胡疲?拱手与他人!
威名尽坠地,举族供奴畜。
知尔忧国士,中心亦以恧。
而我独行谣,我犹无面目。
我为希人羞,我为希腊哭!
往者不可追,何事徒频蹙?
尚念我先人,因兹糜血肉。
冥冥蒿里间,三百斯巴族。
但令百余一,堪造德摩比利(原译披丽谷)!
万籁一以寂,仿佛闻鬼喧。
鬼声纷需鬼需鬼,幽响如流泉:
“生者一人起,导我赴行间!”
槁骨徒为尔,生者默无言。
徒劳复徒劳,我且调别曲。
注满杯中酒,我血胜渌?
不与突厥争,此胡本游牧。
嗟尔俘虏馀,酹酒颜何恧王迹已陵夷,尚存羽衣舞。
革卑庐方阵法,知今在何许?
此乃尔国故,糜散随尘土。
伟哉卡德斯摩(原译亻去摩)书,宁当诒牧圉?
注满杯中酒,胜事日以堕。
阿那克里翁(原译阿那)有神歌,神歌今始知。曾事波吕克拉提(原译波利葛),力能绝天维。
雄君虽云虐,与女同本支。
羯岛有暴君,其名米太亚得(原译弥尔底)。
阔达有大度,勇敢为世师。
今兹丁末造,安得君如斯?
束民如连锁,岂患民崩离?
注满怀中酒,倏然怀故山。
峨峨修里岩,汤汤巴加(原译波家)湾。
彼陀离种,族姓何斑斑!
傥念赫拉克勒斯(原译希罗嘎),龙胤未凋残。
莫信法兰克(原译法朗克),人实诳尔者。
钅逢刃藏祸心,其王如商贾。
骄似突厥军,黠如拉丁(原译罗甸)虏。
尔盾虽鼓亨,击碎如破瓦。
注满怀中酒,木越下舞般女娑。
国耻弃如遗,靓妆犹娥娥。
明眸复善睐,一顾光娄罗。
好乳乳奴子,使我涕滂沱!
我立苏纽姆(原译须宁)峡,旁皇云石梯。
独有海中潮,伴我声悲嘶。
愿为摩天鹄,至死鸣且飞。
碎彼萨摩斯(原译娑明)杯,俘邑安足怀!
乐苑陀露哆1909年春末,曼殊译罢拜伦诗后,即从陀露哆诗集的英文本中译出此诗。译文经章炳麝润色。
乐苑——乐园。即诗中的“乐都”。
陀露哆(Toru Dutt,1856至1877)——印度女诗人。著有《法国田园上的一捆稻草》、《达梵女士日记》、《印度斯坦民歌》等。曼殊在1909年5月28日自日本致刘三信中说:“今寄去陀露哆诗一截,……陀露哆梵土近代才女也,其诗名已遍播欧美。”
梵土女诗人陀露哆为其宗国告哀,成此一首,词旨华深,正言若反。嗟乎此才,不幸短命!译为五言,以示诸友,且赠其妹氏于蓝巴干。蓝巴干者,其家族之园也。
万卉币唐园,深黝乃如海。
嘉实何青青,按部分班采。
曼皋林,并闾竦苍柱。
木绵扬朱唇,临池歌口旁喻。
明月穿疏篁,眉怃无比伦。
分光照菡萏,幻作一瓯银。
佳人劝醇醪,令我精魂夺。
伫眙复伫眙,乐都长屑屑。
瞿沙:娑罗海滨遁迹记
1908年春,曼殊住日本东京《民报》社,读到南印度作家瞿沙(Ghōcha)的笔记小说《娑罗(Sala)海滨遁迹记》的英文译本,甚为感动。在章炳麟的鼓励和帮助下,将其翻译出来,连载于东京《民报》,署“南国行人译”。为未完稿。
此印度人笔记,自英文重译者。其人盖怀亡国之悲,托诸神话;所谓“盗戴赤帽,怒发巨铳”者,指白种人言之。
译者记时在伐萨(Varsna此云雨季),不慧失道荒谷,天忽阴晦,小雨溟溟,婆支迦华(Varchika云雨时生花)盛开,香渍心府。行渐前,三山犬牙,夹道皆美,池流清净,材木蔚然。不慧拾椰壳掬池水止渴。复行一由延,遇巨树作声如狮吼,古人谓“巨木能言”,殆指此耶?既而凉生肩上,谛视左侧,盖洞口也。不慧坐石背少选,歌声自洞出,如鼓箜篌。听至:
星耶峰耶俱无生,浪撼沙滩岩滴泪;围范茫茫宁有情,我将化泥冥海出。
Live not the stars and mountains?Are the wavesWithout a spirit?Are the dropping cavesWithout a feeling in their silent tears?
No,no;—they woo and clasp us to their spheres,Dissolve this clog and clod of clay beforeIts hour,and merge our soul in the great shore.
不慧惊起曰:“是得毋灵府耶?”策杖入洞,歌声亦止,黑暗不辨径路,足下柔草,如践鹅绒。心知其异,但不生畏怖。
默计步数,恐不能返。行且三千五武,始辨五指,复行十武,光如白昼。既出洞,迎面空寂,似无所有;但奄兹落日,残照海滨,作黄金色。回顾有弄潮儿,衣芭蕉叶,偃卧滩旁。不慧心念小子必是超人。倚杖望洋,怃然若失。
俄而皎月东升,赤日西堕。不慧绕海滨行约百武,板桥垂柳,半露芦扉,风送莲芬,通人鼻观。远见一舟,纤小如芥,一男一女,均以碧蕉蔽体,微闻歌声。男云:“腕胜柔枝唇胜蕾,华光圆满斯予美。”女云:“最好夜深潮水满,伴郎摇月到柴门”。
Her ruddy lip vies with the opening bud;Her graceful arms are as the twining stalks;And her whole form is radiant with the glow;Of youthful beauty,as the tree with bloom.
且摇且歌,瞬然已杳。尔时悲喜太息。不慧老于忧患,念当于此绝食自沉,冀得罪垢消灭,掷杖跃身入水,魂魄一去,藐若忘形。微闻童子高呼,如天乐尾音而已。
嗣余忽醒,身卧茅庐,新葵在顶。少间,壮者来,即先见诸舟中者,对不慧启口云:“咄!男子,何故视躯壳如破钵耶?”不慧询彼曰:“壮者救我,将奚以为?”曰:“内子救尔。
”不慧闻之,怒曰:“女人,女人!”奋身跃出,欲再自沉,被阻不果。壮者曰:“揣尔心情,将毋悔生耶?”复曰:“大慧须知是非浊世,乃娑罗乡。”不慧惊曰:“有是哉?尝闻娑罗天乡,仙众住处;今得毋梦境?”壮者曰:“吾侪非仙,遁迹者耳。虽然,以恶世相校,固无异仙乡。
尔云何?”
不慧求出世久,曰:“幸有以教我。”
壮者曰:“大慧善谛听:劫初,神众造宇宙已,地面黑暗,因曰‘吾侪需光’。神首曰:
‘朕当造之,朕无长箭足以贯通黑暗也。’四向搜索,得一乾纳(cannas此云杨枝),断之,择其长端,置弓弦上,仰身射去。少选,现一微星,神众注视,星体渐大,光随穿入。须臾,孔愈巨,黑暗尽失。神众能视地,治水造陆,又作河湖泉涧。工既竣,神众欢呼而散。
“是后地面渐有湿生、化生、卵生、胎生,此云‘四生’,性殊残暴。神首闻之,遣其一子下世诊察,复命神首,具言‘众生不道’。神首下令,敕世界众生齐集听讲,盖欲诱劝之也。四生果集大壑,神首珊珊降临,左足踏左岭,右足踏右岭,但是四生仰止,不闻所讲。